我的脸上顶着一个大大的刺眼的巴掌印,对着他傻笑了一会儿。
我又慢慢挪到了马车门口。
他看了我一眼,“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因为阿宁要坐在门口,保护小祺!】
他有些失笑,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挪到他身边去,其实我也想离他近点,但现在风起云涌波动万分,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警惕点为好。
我就没动。
他没叫得动我,顿时又不满了,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在逼仄的马车中有些憋屈,他向我伸出手,“过来。”
我扭了扭头,固执地比划道:【阿宁要保护小祺。】
他蹙起眉想要拉我,外面的马却嘶鸣了起来,叫声尖锐刺耳,我心弦紧绷。
终于来了。
我撩开马车帘帐向外看,顿时心道不好,赶车的车夫已经失踪,拉车的马没了人驾着突然发起狂来。
“嗖——”突然一支箭矢刺破帘帐射入马车,目标直指风嘉祺。我紧皱着眉,猛地扑向他,外面的袭击肯定还不止这些,他们是在试探。
一支箭矢擦破了我肩膀上的衣料,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肩膀上火辣辣的疼。我死死咬着唇,趴在风嘉祺身上,用身体挡住所有可能伤害到他的武器。
但其实我心里并不是很担心,我能想到的,风嘉祺必定也想到了。
这次出来我们看似为了掩人耳目,没带什么侍卫,实际上风嘉祺的人早已严阵以待。
很快。外面的箭矢射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马车外安静了,我掀开帘子,地上是数支射杀失败的箭矢。
而后几个身着官兵衣着的人走了过来,朝马车口跪拜。
“属下救驾来迟!”
林将军从林子里走出来,笑了笑:“四皇子果然不简单,谨小慎微,是块好料子。”
风嘉祺看着我的伤,脸色有些冷,翻身出去和林将军交涉几句,才重新进了马车。
他不悦地瞪着我:“谁让你多管闲事?你觉得本殿下会躲不开那几支破箭?”
我当然知道他能躲开,但我不过是故伎重施罢了,就像多年前,在淑妃的坟头,我明明可以拉住他,却故意搭上一条腿一样。
果然,他嘴上说得冷漠,帮我查看伤口的动作却很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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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嘉祺的事业渐渐进入了正道。
我刚受伤的几天,他还每天抽出了一点时间来看我,我看着他的势力一步步扩.张替他高兴,虽然速度不说多么快,但比之前浮萍无依的时候好得多。
我的伤口好转了之后,他便不抽时间来看我了,每日早出晚归,还以我伤势还未完全恢复为由,不让我跟随,派遣侍卫守着殿门,防止我偷跑出去。
我总觉得他可能猜测到了什么,但我又觉得自己应该没露出什么破绽。
其实通过这次事件,让我知道了他其实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不成熟,相反,他做的很出色。
之前他在我心里还是一个需要宠溺的孩子,可是没想到转眼间,他就变成一个能理智地思考问题,面对困境不慌不忙的大人了。
第34章 私自出宫
风嘉祺现在虽然手上握着些势力,但还不足以和渗透入京势力广布的太子党对抗。
他变得愈发忙碌,我还未睡醒,他便已经着装完毕准备出门,我已睡下,他带着一身酒气匆匆回宫。
有时我不睡等他回来,能闻见他身上庸俗浓郁的脂粉气味,我牙根有些微酸。
隔着朦胧的夜色,隐隐绰绰的灯光打在他狼狈的身体,衣襟凌乱不堪,定是女人的杰作,脸上带着酒色未褪的艳丽,迷蒙的双眼望向我,想必又是去哪家秦楼楚馆陪人家达官贵人享乐去了。
不管是他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想要争夺那个位置,必然少不了这样的应酬。
我只能将心中的酸涩压下,化作一声轻叹。
他没有大片势力在手,在满是阴险狡诈的朝堂上,就犹如风浪里的浮萍,别说一波三折,他可能连一个小风浪都扛不过。
即今为止,朝堂上的官员,无论大小都有了各自的群龙之首,一呼百应。只有那些偶尔遗漏的散乱官员,或是能力不济,或是眼高手低,对他来说作用简直不足一提。
风嘉祺现在需要的是一棵大树,一颗可以依靠的大树,就我看来倒是有一合适的人选。
朝中有一尚书,虽说做不到万人之上,但他深谙明哲保身之道,手中把握的政权分量也不低,且有些高明手段,比起朝中其他人来说也更加可靠。
而说起这位尚书大人,在众大臣中是出了名的爱妻如命。其因是他当年还是一个穷苦书生,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可谓是付出了不少汗水,历经多少磨难才成功,而陪在身边的只有他那已经年老色衰的糟糠妻。
他当年被御笔钦点赐下官位,含辛茹苦陪伴了这么久的妻子也终于咽下一口紧气,最终缠绵病榻。
尚书四处求医,走访了近百位名医,可每一个都是看了看病况,摇摇头脸上尽是无奈。
尚书舍不得妻子就这么离去,这些年她为了他吃了这么多苦,等到他终于功成名就,还没来得及报答就......
于是尚书大人求医无果,就找了几个道士。
道士是这么说的:“令夫人命中缺了位贵人,于是才命中多坎坷。”
尚书不解了,急忙问:“敢问这贵人,究竟在何方?”
道士摇摇头,说自己道行尚浅,不得窥探天机。
就是天机不可泄露之类云云。
尚书无望,还当真信了,四处派人寻访名医,只要愿意上门的,通通有赏。
这件事在京城也不是秘密了,貌似听说就连沈听雨都去看过状况,只不过没看出个结果来。
病急遇贵人,这事儿倒是可以利用一番。我暗想,指尖轻抚过面前开得极端艳丽的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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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雨来给我送解药的时候,看到我有些惊讶。
我最近跟在风嘉祺身边,心上人就在眼前,口腹之欲也好了许多,再加上之前的箭伤,风嘉祺逼着我大碗大碗地喝了不少补药,自然这身体也随之好了起来
相比于之前他见我最后那一面,我现在胖了些许,身子骨好了不少,脸色也红润了。
“你......”他欲言又止,神情有些复杂。
我抬眼看他,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你好像胖了些。”他摇摇头,然后迟疑地道:“......也比原来好看了许多。”
我对除了风嘉祺以外的人的夸奖一向无动于衷,没打算说点废话烘托一下气氛,直接进入主题,直视着他,眼眸中倒映出他的面容:“沈公子知道尚书刘大人吗?”
他一眼望入我眸中,有些不解地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不是沈公子之前教过奴才医理吗?近日奴才听宫里的小太监说尚书大人是多么的痴情,听着有些感触,就连夜翻书苦读,琢磨出来一套方案。奴才想试一试,看能不能救尚书夫人。”
我一边说着,还走到床榻边拿起一本医书,纸页的边角有些磨损了,看起来就很旧。
这本是《伤寒论》,和他先前送我的那本名字一模一样,他当下就认为我真的是心地善良,还有些感动了,脸上满是欣慰,继而又有些忧虑,说道:“尚书夫人的病有些难治......恐怕你......”
我神采奕奕地看着他:“沈公子,奴才的天赋想必你一定是最清楚的,没有把握的事,奴才是不会做的。”
他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此事可不可行。
我又随便瞎诌了一些同情尚书的话语,他还当真相信了,点点头,“好,那我要怎么帮你?”
我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咬了咬唇,说:“四皇子殿下将奴才困于此处,奴才无法从这里出去。”
沈听雨怔了怔,然后道:“你想让我带你出去?”
我点点头。
他脸上的神色露出点自信的神色,“交给我吧,难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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