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逃跑?真该让他睁开眼睛看一看,这就是他全心全意信任的傻子!”
风嘉澜拉着柯云楚的前襟,将他推到祁容夏的床前:“好好看一看!他变成这样都是谁害的?!你还有什么脸面逃跑?”
柯云楚怔怔地看着床上的祁容夏。
他喜欢摸自己的头,说话很温柔,脸上总是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可是现在他双眸紧闭,眼下和嘴唇都是骇人的乌紫色,不会再温柔地摸他的头,也不会温柔地叫他楚楚。
他会变成这样,都是自己这个害人精害的......
“看清楚了?如果不是你,他现在还好好地在研究军情,而不是变成这样躺在这里,生死未卜!”
柯云楚默默听着,泪水爬了满面。
他知道自己应该承担责任,可是肚子里的宝宝是无辜的......
倘若只有自己,他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可是他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呀......
他跪在床边,眼泪不停地滚落,抬手企图去拉风嘉澜的手,“能不能......能不能想别的办法,嘉澜哥哥,我求求你了......他也是你的孩子呀......”
“那又如何?你知道祁容夏这条命有多重要吗?没有他会给军队带来多少损失,你就算死一万次也弥补不了!”
柯云楚一愣。
是啊。
容夏哥哥不仅是他亲切的一位大哥,更是一位将军。
他听过别人对他的评价。
“风隋最年轻的将军。”
“虎父无犬子,日后肯定又是一代战神!”
少了这样一个杰出的将领,对军队来说是一个致命伤,会有很多人为他难过。
而少了自己,少了肚子里这个除了自己根本没有人期待的孩子,应该没有多少人会为自己难过......
所以,就算被做成药人,就算死了......也没关系吧......
司暮和站在一旁,虽知这事柯云楚的确有错,可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着这么一个单纯的小孩儿承受那样的痛苦。
他忍不住上前求情道,“挑断手脚筋......就算是一个铁血男儿都受不了,更何况从小没有吃过苦的太子妃呢......大夫,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军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风嘉澜的神情没有一丝松动,对军医道:“需要什么,现在就下去准备吧,本宫要亲自看着。”
军医道:“报告太子殿下,现在还缺少一些药材......”
“需要什么全部让人去买,买不到的就派人去找!”
“是!”
风嘉澜背对着柯云楚,吩咐道:“把他关起来,看管好,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看他!”
“你......”
司暮和还想说什么,却听柯云楚开口说道:
“暮和哥哥,谢谢你......不用为我求情啦,是我做错了......先生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会努力弥补我的错的。”
他抬起脸来,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可眼神变得坚毅起来,短短的时间内,他似乎突然成长了许多。
对司暮和说完,他又转头看向风嘉澜:“嘉澜哥哥......你放心,我不会再逃跑了,我一定会努力变成药人,救容夏哥哥的!”
风嘉澜冷声道:“最好是这样。”
司暮和心里憋闷得慌,小傻子这一番话让他听得抓肝挠肺,可风嘉澜仍旧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让他不由在内心感叹,自古帝王多薄情,果真如此。
这小傻子终究是真情错付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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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云楚被关在了关押敌国重犯的地牢里。
他住的这间牢房只有他一个人,环境比起别的牢房里的要好。
就是稻草睡起来有些硬,也不够暖和,隔音效果也不好,他总能听见隔壁牢房的两个人在争吵谁是老大。
半夜还会有老鼠在他身边爬来爬去,但他不怕老鼠。
他醒来的时候,抓住了那只大肥鼠,拎着它的尾巴,把它倒吊着,和它的小眼睛对视着,问:“大肥鼠,你上哪偷吃啦?怎么吃的这么胖?”
大肥鼠张着四肢不断挣扎,嘴里“吱吱”乱叫。
柯云楚觉得它有点像在嘉澜哥哥面前求他放过他的自己,于是松开了抓着它的尾巴的手。
那大肥鼠呲溜一下跳进墙角的洞不知道到哪去了,后来也没再出现过。
柯云楚觉得很寂寞,可是也没有人来看他。
后来好不容易逮着了一个巡逻的守卫,恳求他帮他去拿他还未缝制完的布料针线给他。
守卫犹豫再三,柯云楚道:“过几天我的手就要废了,就织不了啦,你帮帮我吧......”
守卫只好去请示风嘉澜,风嘉澜手顿了顿,挥手示意准了。
拿到布料和针线,以及已经是半成品的小外袍的时候,柯云楚没有记着完成那半成品,而是开始缝制锦囊。
这是他答应过四皇子要给他做的。
他本来想着,先把给宝宝的外袍做完了再绣锦囊也不迟,可没想到他就快没时间了。
他不能言而无信,所以几乎两夜未合眼,才将那锦囊做好,递给守卫:“可以帮我拿给四皇子吗?”
“你要给本殿下什么?”
他话音刚落,便见他话中的主人公,四皇子走了进来。
柯云楚有些惊喜,然后把那个刚绣好的锦囊给他,笑呵呵地说道:“四皇子,给你的锦囊修好啦!我还担心绣不完,没想到我太厉害啦!接下来还有点时间绣小外袍......”
风嘉祺站在牢房外听着他絮絮叨叨,没有伸手接,而是凝视他脸上的笑。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为什么被那样伤害过后还可以笑得这么天真无邪?
为什么面对着没有出一言帮助他的自己,他还可以毫无芥蒂地给自己绣锦囊?
“四皇子......?”见风嘉祺不接,柯云楚有些局促地想缩回手:“是我做的太丑了吗?我也觉得做得还不够好......”
风嘉祺一把夺过了那个锦囊,“本殿下又没有说不要......”
他低头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你这傻子,谁告诉你本殿下是这个‘奇’?你倒是很会偷工减料。”
“啊......绣错了吗?”柯云楚不好意思地咧嘴傻笑了一下:“可是只能做这一个了,不够时间重做了......四皇子将就一下吧......算了,你还是给我吧,我现在把线拆了重新绣,一个字应该还来得及!”
他无心的话语却让风嘉祺喉头哽了一下,半晌才说道:“本殿下说了要你重做吗?本殿下就喜欢这个奇怎么了?”
柯云楚松了一口气:“原来你喜欢呀,那太好了!”
风嘉祺从袖口里拿出了那天买的搪瓷娃娃,抱着鲤鱼的那只已经被他捏碎了,但丸子头的那只还是完好的。
柯云楚眼睛一亮:“真好看!”
风嘉祺微微勾唇:“你不觉得有些眼熟?”
见柯云楚一副迷茫神色,他唇边的笑意又敛了下去,恶声恶气地道:“送给你。”
不料柯云楚却摇了摇头:“牢房里脏脏的,我保管不好它......四皇子,你替我保管着吧!”
风嘉祺看了看那丸子头娃娃,又默默将它拢回袖中。
“倘若我能带你......”
风嘉祺刚开口,脑子里却又想起母妃惨死的模样。
“嗯?”
“没什么,你......好自为之吧。”
柯云楚疑惑地看着他突然转身匆匆离去,心里有些落寞。
又没有人陪他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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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风嘉澜问侍卫:“柯云楚在牢房里有没有什么动静?”
“太子妃没有哭闹,花了两天两夜绣了一个锦囊。”
风嘉澜伸出手:“锦囊呢?”
侍卫看着太子修长白皙的手有些手足无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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