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旻竟然思索起来了,想了片刻突然摇头:“不愿意。”
金不戮知温旻说笑,却还是有些意外和气恼。气哼哼地甩下葛巾,不想理人了。
温旻最爱看阿辽这气鼓鼓的小河豚模样,被逗得哈哈大笑。在金不戮脸上咬了一口,好生细密亲吻:“若有来世,我不想只这样了。到那时我不仅要做阿辽的爱人,还想做阿辽的师父。做你的宗主,做你父亲。”
金不戮给说得莫名其妙:“你这人,怎么年纪轻轻如此变态。什么师父宗主,还父亲的?!”
温旻在金不戮脸上啵地香了一个:“现在这样,阿辽跟着我不知受了多少委屈。来世我再不想如此了。我要做你的长辈,比你大好多岁,自你出生便护着你。等阿辽和我在一起时,我已经有了滔天的本事,便能更周全地疼你爱你,不叫你吃一点儿苦。”
金不戮被这近乎狂想的表白说得心头发热,眼眶都熨酸了。嘴上却硬:“想得美。到时候谁要和你个老头子在一起。”
温旻不乐意了:“诶?谁是老头子?表哥我就算八十岁了,也是床上雄风仍在!”
金不戮往温旻身上撩药水,逗他,表示自己才不信呢。被温旻一把抄进浴桶剥光,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雄风”多么强健。
温护法的小单间实在简陋。浴桶太小,扑腾不开。床板太薄,嘎吱嘎吱地响。墙壁太挤,不知隔壁住着哪个维摩宗的师兄弟。
金不戮犟得不行。一声不敢吭,嘴唇都咬破了。
当然,一起破的还有温旻的肩膀,手臂和嘴唇。
金不戮修长的两腿笔直而漂亮,挂在温旻腰上一晃一晃的。整个人又羞又臊又酥软,还在那气喘吁吁地担心:“小旻,你伤了……行不行?”
“想说表哥不行?”温旻听得冒火,胯下用力。那小床又疯狂地响起来,就要断了。
金不戮被吓得够呛,两手无力却慌乱地按着床板,被顶得一耸一耸还不敢叫呢。
温旻看得更来火。将他抱到地上,垫着被子按住,一声不吭地把事给痛快办了。
第329章 318. 须弥春海
天还未亮。
温、金两人做了半夜的绮事,刚抱着躺会儿,便听门外有侍者传话:“圣旨驾临,维摩宗所有护法、长老到主峰拜山大祭场接旨!”
金不戮尚在迷糊,一听这话全醒了,想着:幽云王未归,远在邺京的圣旨怎么却先到了?
温旻早已完全清醒。在金不戮鬓边一亲:“阿辽不怕,去密道边等我。若不对付就先走。”
再紧紧一拥便穿衣走了。
金不戮躺在床上,望着温旻包扎伤口的白布在穿衣时倏然一现。心想:小旻觉得这圣旨不好。
小旻是一等骁勇将军。若他预感圣旨向着自己,定然不会这般叮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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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旻来到拜山大祭场,见四周竟站满了平安治勇士。
祭场中央已有长老等候站立。上首站着章文棠,正同一名朝服官员寒暄密谈,一直隐身的赵廷宴出现在侧。
那官员便是封皓秦。看向章文棠的眼神中带着官场上那种疏离的亲切,和故作高深的复杂。
封皓秦下首站着身为平安治勇士的萧兰卿,神色萧然,有些冷。
温旻作为代右护法,也走上前去。不动声色地同章文棠并列而立。
封皓秦看向温旻,目光倏然一闪,透着些无奈。有惋惜,有抱歉,还有些如释重负的轻松。似见到一头游斗的困兽终于没了最坚利的爪牙。
人员到齐,封皓秦重新走到最前,宣读了圣旨:
维摩宗私下作乱,违抗平安治管辖,本该处以重罪。鉴于其常年镇守北疆,前任宗主简易遥已逃亡,下落不明。就此免于重惩。
擢令章文棠代任宗主,继续镇守小五台山,整顿宗务。三月后进京禀报整顿事由。
一等骁勇将军温旻忠勇双全,全力听章文棠调遣,辅佐稳定。
圣旨宣罢,周围立刻响起一圈窸窸窣窣的衣领摩擦、回头四顾之声。听旨的长老们,无论是哪一派的,都有些沉不住气——
维摩宗自己的人都不知宗主在哪,皇帝就认定简宗主“逃亡”“下落不明”。
各派长老还在角力,圣命便要章文棠坐镇,“代任宗主”。
维摩宗乃是江湖门派,长老、门人各个都如野兽般桀骜难驯,何曾将朝廷放在眼里。而今堂堂的大宗主竟然经由圣旨任免,这算什么?
宫门下养的私犬么?!
诸位长老纵然身经百战,起身后仍不免头脑发懵。有人去看章文棠,有的人暗暗发愣,也有的人的脸色已十分难看,一副义愤填膺。
但也有少数人面无表情,似早已知晓今天会发生的事,不做任何反应。
温旻也是脑中一空,一时间没推明白前因后果。只觉得这圣旨如一柄尖刀,接将他昨日的全部努力一刀割断。
章文棠看向他,笑容里带着长辈的高远,和“小猴子终是难敌如来”的胜利之态。
温旻却去看封皓秦:“维摩宗同平安治的误会封大人全部知晓,如今我宗主尚在疗伤,圣上何以如此颁旨?!”
封皓秦张了张口,最后什么都没有说。默了片刻,只道:“温将军,节哀。”
温旻沉声道:“我宗主、家师都尚安,有何哀可节?!”
封皓秦再无回应。
倒是一旁的赵廷宴,施施然走来:“旻师弟,难道你想违抗圣旨?”
他作为左护法侍者来参加听宣,神色已大不同被罚之态。眼神恢复阴鸷,面色春风得意,分明是个战胜者。
温旻望着他射出恶毒目光的眼,终于将所有事项理清——
当日在小五台山上藏小酒壶和战书的,自然是赵廷宴。他不知自己帮的是孤山派,以为是在帮帮“平安治的仇先生”,并和仇先生顾白达成了某种隐秘的协定。
现在看来,那协定必然是赵廷宴帮忙搬倒简易遥、淆乱维摩宗。顾白帮他推换章文棠上位,赵廷宴便可跟着鸡犬升天。
顾白卧薪尝胆十余年,立志同维摩宗一战,早将所有路都铺好。就连封皓秦当时也不知那秘密协议,所以才慌慌张张同爨莫扬一起到了邕州。
如今顾白飘然离去,再不理江湖事务,可赵廷宴和他的协定却未被废除。
简易遥虽在,却再不回小五台山。赵廷宴以此为功,不知用什么法子联络了封皓秦,让平安治推动皇帝沿袭那协定完成了交换。
现在章文棠借圣旨翻身上位,赵廷宴作为章文棠首徒跟着翻身,水到渠成而不显刻意,真是一招好棋。
温旻一直强调简易遥安在。可其实,他到底安在不安在,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简、沈二人远行,在朝廷看来便是再没威胁。趁机给简易遥扣个“作乱”“逃亡”的帽子,以这种方式落井下石,防止他东山再起。
简易遥仙人远去,不屑理睬那恶名恶评。可维摩宗却承受不起“作乱”的评价。圣旨借此要章文棠三月后“禀报”整顿的效果,是皇帝想借此牢牢控制维摩宗。
幽云王一支一直同维摩宗交好,如今维摩宗突然向皇帝禀报,对藩王也是一记釜底抽薪。
封皓秦或许曾想无声平息此事。可这道圣旨能为皇帝解除心腹大患,臣子自然不介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这便是封皓秦歉然却缄默的原因。
朝堂之上,哪有永远的朋友和承诺?
好一招算计。
好一波声势浩大的余韵。
简、顾相斗,天人过招,影响还在身后。遭殃的不仅是维摩宗全宗,还影响了整个江湖乃至朝堂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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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旻想通了这一切,再不多赘言,只了然地笑了笑:“好。我定然助章师伯一臂之力。”
一直在后方的萧兰卿走到温旻面前,狠狠地盯住他:“我家先生之仇,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温旻冷冷地看回去:“爨少庄主早告知过萧二公子了,仇先生功成身退,萧二公子何仇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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