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瑜明:“喝醉了吧。”
谢深玄:“……”
“那西域使臣可太能折腾了。”赵瑜明又打一个哈欠,“昨夜我也在宫中,他们是真拿酒当水——”
谢深玄挑眉质问:“陪酒?喝醉了?”
赵瑜明被谢深玄忽而拔高的音调吓了一跳,本有些宿醉昏沉的脑子一瞬便清醒了过来,怔怔看了谢深玄好一会儿,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好像将不该说的事情告诉了谢深玄,谢深玄知晓了此事,皇上今日绝对是要挨骂了。
谢深玄心中不满,面上却反要带着笑,道:“玄影卫这活倒是有意思啊。”
赵瑜明:“……”
“俸禄不高,琐事还多。”谢深玄微微挑起眉尾,恨不得历数玄影卫这破官职带来的诸多麻烦,“平日公务便极为危险,京中什么事他们都得管一管,而今竟连陪酒都要指挥使亲自去了。”
赵瑜明:“……”
“什么西域大国啊,还要我朝的指挥使给他们陪酒。”谢深玄神色越发冷淡,“啧啧,他们配吗?”
赵瑜明:“这,深玄,此事同我也没有关系……”
谢深玄:“你昨夜既然也在宫中,就不会劝几句吗?”
赵瑜明:“呃……我……”
他扭头一看,见裴麟很是担忧朝此处探头探脑,登时便找到了能让他一并拉下水的候选,急忙朝裴麟一指,道:“裴小将军昨夜也在宫中!他也没拦着啊!”
裴麟挠头:“啊?什么?”
谢深玄:“……”
赵瑜明:“此事因皇上而起,若是真要算……呃……那可是皇上召诸大人入宫的!”
谢深玄:“……”
赵瑜明:“写折子!骂他!”
谢深玄:“?”
第148章 西域使臣
虽说谢深玄是真想写折子骂皇帝一顿的, 可赵瑜明主动请求出口,还是令他也稍稍怔住了。
不是,怎么还能有这种要求。
好歹也在朝为臣, 为了自己不挨骂,竟然可以将皇上直接供出来吗?
裴麟总算听懂了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他便也凑上前来, 见谢深玄生气, 便想稍稍劝上一句,道:“先生,您放心, 诸大哥酒量很好,应该没有喝醉的。”
谢深玄依旧皱着眉, 就算诸野没有喝醉,这深夜急诏诸野入宫陪酒的事情未免也有些太过离谱了, 他以往从未关注过这这等外番使臣入京朝拜之事, 诸野在长宁军中时, 应当与不少番部的关系都还不错,那难道他所熟识之人入京他便要去陪着喝酒?这玄影卫指挥使不干也罢,耕地的牛也都没有这般使唤的。
赵瑜明见裴麟先开口劝说,他便也匆匆道:“倒真不愧是边军出身,诸野那可是海量!”
谢深玄蹙眉看向裴麟。
裴麟挠挠脑袋,倒也不知如何解释,他只能实话实说, 道:“先生,以在边军时的情况来看……诸大哥昨晚上喝的真不算多。”
赵瑜明一点不想挨骂, 便铆足了劲夸赞诸野,倒还面露敬仰, 道:“那西域之人好酒,非要与诸大人比试,诸大人一人灌醉了数人,竟还面色不变,真是军中豪杰,吾辈佩服。”
谢深玄:“……”
“他们西域带来的酒那么烈,我只喝了两杯就不行了,只能先同皇上请辞归家。”赵瑜明说道,“可诸大人看起来面色如常,好像丝毫不受影响。”
谢深玄:“……”
裴麟也说:“放心吧先生,我走之前,诸大哥还清醒得很,没有一点醉意。”
谢深玄挑眉反问:“你是什么时候走的?”
裴麟:“哦,皇上说我第二日还要早课,酒过半巡便让我先……先离开了。”
裴麟:“……”
赵瑜明:“……”
裴麟沉默了。
酒过半巡,大家的兴致还未到最后,之后也许还会喝很多酒,而那几名西域使臣中,早有几人蠢蠢欲动,想要与诸野比试酒量,一开始只是放不开罢了,到了后头……裴麟实在很难说诸野到底是不是喝醉了。
赵瑜明更不用说了,宫宴开始他被那些使臣灌了两杯酒,便趴在一边魂游天外,后来是谁送他回家的他都不知道,今日皇上因此令他不必去上值,可诸野却留在玄影卫还未回来,总不会是醉得走不动路了,因而干脆便留在了玄影卫内,至今还未离开吧?
赵瑜明紧张咽了口唾沫,极力为此事找补,道:“只是宫宴而已,应当不至于如此。”
谢深玄挑眉:“他今日可还未归家。”
“呃……此事大概……”赵瑜明想了想昨日皇上在宫宴上的吩咐,隐约记起了一些,便急忙道,“皇上说要大宴三日,好像是令诸大人留在玄影卫内暂住了,玄影卫离宫中较近——”
谢深玄:“他还要大宴三日?!”
赵瑜明:“……”
赵瑜明觉得自己又说错话了。
谢深玄:“连陪三日酒?”
赵瑜明:“呃……这个这个……”
谢深玄:“哈哈,这玄影卫,真有意思。”
-
赵瑜明与裴麟疯狂交换了数次眼神,最后还是赵瑜明先鼓足勇气开了口,说:“此事其实怪不了皇上,这应当是西域使臣的要求。”
谢深玄反问他:“西域使臣能管得到我朝宫中大宴?”
赵瑜明:“他……他们毕竟与诸大人多年相识,那是老友团聚,热情一些,倒也很正常。”
谢深玄直接挑眉去看裴麟,问:“诸野在西域有这么多朋友?”
依他对诸野的认识,就诸野这性子,能有几个交心好友?他在京中玄影卫内待了这么多年,至今唐练看诸野的神色间还满是敬畏,出于私情帮忙为诸野办些事可以,替诸野抗下几件事应当也没什么问题,可关系好到要诸野陪着他们喝酒?裴封河只怕都没这兴趣,大宴喝酒时非要找诸野这等一声不吭的木桩子拄在边上毁兴致。
裴麟显得很是紧张,他本就不太会说谎,谢深玄平日对他这么好,他更不想对谢深玄说谎,支吾嗫嚅了许久,最后也只能勉强道:“是个几个番部的骑将——”
谢深玄:“说实话。”
裴麟:“没有,一个都没有。”
谢深玄:“……”
“诸大哥在军中也不怎么与人来往,他至多只能和我大哥多说几句话。”裴麟紧张咽下一口唾沫,道,“那大多还是在诸大哥养伤的时候,他没办法走开,我大哥才能死命拉着诸大哥念叨。”
“我……我哥比较爱操心。”裴麟越说越觉得紧张,“他有些话多,诸大哥要是能走开,一般是不会理我哥的。”
谢深玄却蹙眉,他听裴麟的意思,那便是说诸野在军中时,大约受过许多次能令他行动不便的重伤,他再想起那几年诸野给他写来的信,信中永远只有平安勿念二字,诸野无论出了什么事,好像都绝不愿在信中告诉他。
谢深玄果真被此事转开了对那宫宴醉酒的注意,他稍稍想了片刻,倒还回眸瞥了一眼一旁正竖着耳朵好奇听他二人交谈的赵瑜明,虽心知此事与裴封河有关联,他若是问出了口,赵瑜明很可能会将此事写信告诉裴封河,而裴封河又实在是个多事之人……
可他本不该计较此事,毕竟到了最后,这事总得令裴封河知晓,今年裴封河这赌局当然得赢,他根本不需拖延避讳,既然想要弄清诸野当年之事,倒不如趁着此刻,干脆一股脑问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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