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我忧心地抬起头,而始终沉默的爵爷却打断了我的话。
“菲欧娜小姐已经安然地回到房里。”爵爷从阴暗的高处站了起来,他拿着金色拄杖,居高临下地走下了两个阶梯,用那一把堪称冷漠的嗓音幽幽述说:“菲欧娜小姐与这件事情并没有关系,这一点,我的仆人可以为她作证……在艾维斯摩尔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房里。”
塞勒斯汀爵爷走到了窗边,暗红色窗帷被紧紧的拉上,昏暗不明的光线让我们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如果不是……不……我的意思是,”萝芙小姐惶恐地说:“难道……真的有吸血鬼?”
她的话令爵爷发出了一声冷笑。
“它们确实是存在的,年轻的姑娘。”公爵执起了拄杖,“不过,请信任我,姑娘。”
那一瞬间,红色的窗帷忽然被用力地拉开——突如其来的光线使我们感到刺眼。
初晨的曙光刚从东方冉冉升起,暗红色的光芒如同血染一样地晕开来。
美丽的银发公爵站在窗边,灼热的晨光辉映在他的身上,那犹如白瓷一样的皮肤似乎泛着剔透的荧光。
爵爷看着外头,那巨大的影子几乎要把我们吞噬在黑暗之中。
“……那些玩意儿,是不会有胆子在我的面前放肆的。”
◆◇◆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我的妻子确实安然地躺在床上。
“亲爱的——”我走向她,紧张地坐在床边,握紧了她的手。现在是白天,她睡得很沉,我拂着她的金发,亲吻她的脸,“感谢上帝……”
她看起来很好,也许我应该去向能干的布莱德管家道谢。
但是,菲欧娜的情况实在令人感到担忧,她难道是患上了梦游症么?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我把门打开来,那冷冰冰的木偶先生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也许上帝听到了我的话,希望我当面感谢他,以貌取人是不对的行为。
尽管如此,雷欧.布莱德手里托盘上那装满补药的杯子,使我就要脱口而出的感谢临时压制住。
“柏金先生,”他操着空洞的嗓音,像一尊能移动的雕像,“请在夫人醒来的时候,让她服下。”
他如此强调:“就像先前那样。”
我从他手里接过盘子,笑笑说:“……好的,谢谢你。”
雷欧.布莱德并没有多做停留,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叫住他:“布莱德先生,我的妻子是生了什么病么?她昨晚——”
“不是,先生。”木偶先生打断了我的话,他僵硬地扭过头,我几乎以为他要把脖子给扭断,“夫人只是感到口渴,先生。”
我把门“砰”地合上——老天,我还以为这位管家先生知道我这几天晚上都干了什么,他差点就要揭穿我了。
我端起杯子,走到了壁炉前,把杯子里的红色液体往里头倒了一些。
我相信,比起这奇怪的补药,浓汤和面包能带给孕妇更多营养。
在傍晚来临的时候,我燃起了壁炉的火。菲欧娜今天睡得特别晚,要不是我确切地感受到她的脉搏是跳动着的,我也许又要开始胡乱地敏感紧张。
这几天的事情使我的神经疲劳,我敢说,要是我能够把这些事情记录起来,写成一本书,那一定会非常畅销——巴黎的贵公子和贵妇人们需要这些离奇的故事来打发时间。
前提是,我必须能安全离开这里。
我苦笑着用铁钗弄了弄火炭。
当初我应该把菲欧娜留在巴黎,或者在更早之前,我就不应该把玫瑰花别在她的发饰上——她是个男爵千金,原本该过着安逸的生活,然后挽着一个有钱贵族公子的手走进教堂。
但愿,上帝能使我们平安。
我霍地侧过头,快步走到了窗口,把帘子给扯开来。
血红色夕阳逐渐没入夜色之中,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需要好好地睡一睡……”就在我如此低喃的时候,后头传来了敲门声。
那是稀客——威廉.科威特,还有萝芙.史德佩拉。
“艾尔……”
我抬起手指头,对威廉小声地说:“抱歉,我的太太还在休息。”
“那就到其他地方吧。”威廉.科威特提议道。
我们聚集在庄园里的一个小晨室里,那是女士们之前常消磨时间的地方。
在我们走进的时候,威廉快速地把门给合上,急切地向我们走过来,烦躁地说:“我们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各位。”
不安的萝芙小姐也急急地点头附和道:“你说的对……这里、这里太不安全了。”
“没错。”我理解地说。
残忍的死法,脖子的两个小孔儿,还有那些流传下来的诅咒谣言——以及,那奇怪的遗嘱。
威廉.科威特也跟着说:“我们需要赶紧离开这里,否则,接下来就是我们其中一个。”
我看向了科威特先生,“这里确实是令人恐惧的地方,每一件事情都有太多疑点。”
“没有什么可怀疑的……!”萝芙小姐拔尖声音叫道,“一定是、是吸血鬼……它先前撕碎了安迪、杀死了奥利克,还、还把安妮退下楼……!”
“艾尔。”威廉抓住我的肩,认真地说:“请听我说,这一切都太蹊跷了。两百万法郎的遗产——柏金夫人真的为我们留下了这么多的资产?但这又是为了什么?她出了这样一个难题给我们,而那个塞勒斯汀爵爷……”
威廉.科威特捶了一下桌案,脸色难看地说:“鬼知道这是什么人,我从来就没听说过这位隐居在世外的尊贵爵爷,仔细想想,那个突然出现的贝卡默律师……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这根本就是个陷阱。”萝芙.史德佩拉绞紧手帕,惊恐地说:“我们一定要逃离这里……天,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这分明是被恶魔诅咒的庄园,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里!”
“那我们要怎么离开?”我小声地询问他们的意见。
威廉.科威特拿出了纸笔,压低了声量:“后天晚上,艾维斯摩尔。这是最快的时间,今晚我们先回去休息,不要露出破绽。明天我们就要分开行动——你去马厩看看马匹,我会安排出路线。史德佩拉小姐,妳只要收拾一些东西,保持镇静,相信我,我们都会安全地离开。”
威廉像个队长一样地指示我们,并且对我们做了保证。他的计划听起来非常周密,可行度十分高。
最后,威廉.科威特从裤兜里拿出了那漂亮的金色怀表,看着我们,像个长官一样说:“各位……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他严肃认真的神色,令我肃然起敬。
第10回
威廉.科威特信誓旦旦地告诉说,我们会安全地离开这里。
这句话就像是为陷入迷途中的我们点燃的零星火光,而那天晚上,就如同威廉所指示的那样,我好好地睡了一宿——当然,搂着我的金发姑娘。
但是,清晨的时候,冷冰冰的木偶先生带来的消息再度地让我陷入惶然之中。
我急促地穿上了外衣,然后就跟着他出了门。
浅红色的晨光滚烫的几乎要穿透我的身体,在刺眼的白光中,我看见了塞拉布鲁斯庄园的被荆棘和蔓藤环绕的大门,还有那高高竖立的天使雕像。
在我抵达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围绕在那里——撇开那些脸色苍白得如同裹尸布的仆役,威廉.科威特在听到脚步声之后扭过头来,惊慌恐惧地低唤一声:“这太糟糕了,艾维斯摩尔……”
在我要走上前去看的时候,一个高大的黑色影子笼罩了下来。塞勒斯汀公爵披着黑色的狐裘披风,把修长的身子包裹得密不透风,除了嘴唇之外,他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血色。乍看之下,仿如一具古老的雕塑品,美丽却不鲜活,冰冷得使人却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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