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的不死族,我们过着颓废的生活,只有吸血和性爱使我们快乐。不过一件事情能带给我们更大的满足,那就是抢夺领地和伴侣……”
他抚摸着艾维斯摩尔的黑发,陶醉地说着。但是到了后来,他的声音逐渐压低,神色开始有些变化。
“艾维斯摩尔,够了……够了,可以停了——”
爱德华兹忽然睁大眼,他抓住了青年的双肩,将把这贪婪地吸食自己血液的家伙推开来,但是艾维斯摩尔的指甲深深地扎入了他的后背,凶狠地擒住他的脖子。
“够了、够了!住、住手!停下!艾维斯摩尔——停、停下!”
爱德华兹难以置信地挣扎,在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脸上露出了恐怖的表情。
“快、快住手——停下!你……你……不、不可能!不!!”
爱德华兹慢慢地张大嘴,他的脸部渐渐地凹陷,四肢逐渐地扭曲。他的双眼突出,嘴里发出了刺耳的叫声。艾维斯摩尔更加用力地吮吸血液,直到那高大的魔术师身形凹瘦,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形状。
在吸干他的血液的那一刻,艾维斯摩尔像是忽然醒了过来。
他用力地将眼前这一具犹如干尸的吸血鬼推开,爱德华兹.提诺瓦倒在泥泞之中,浑身冒着恶臭的青烟,在青年的眼前逐渐化成了沙尘,只留下了那顶黑色高帽。
艾维斯摩尔惊恐地后退几步,他掩着嘴看了看周围。尽管如此,他腹部的疼痛已经神奇地和缓下来,而且充满诡异的饱足感。
艾维斯摩尔深吸了几口气,他拿起了魔术师留下的黑色披风,裹住了自己,接着扭过头快步地离开那里。
◆◇◆
大雨不断地下着。
那是在一条通往维托亚小镇的路上。
一辆马车在坏天气之中赶着路,车内坐着一个虔诚的金发神父,还有他的一条老狗。
马车夫在雨中挥动着马鞭,艰辛地喊着。
然而,在一瞬之间,马车夫看见一个黑影从旁边的林子里迅速钻出,拉着车的两匹马儿嘶叫起来,马车用力地震动一下。
“糟糕……!”
马车夫伸长脖子看着前方,摇摇脑袋。
他回过头,刚好车里的神父打开了窗子,探出脑袋。
“发生糟糕的事情了,约瑟神父!我们可能撞到人了!”
金发神父顿了顿,接着迅速地从马车里下来。马车夫跟着神父走到了前方去,他们抬高了手里的马灯。
那是一个黑发青年。
神父在雨中弯腰,他探了探青年的脉搏,脸色难看地回过头,对着马车夫说:“他没有心跳了……杰里。”
“上帝……”
“我们不能把他丢在这里,帮忙我,杰里。”
“好的,神父。”
暴雨不断地砸下,强风吹袭着。
那就像是邪灵悲痛的哭吼。
——第四部完——
第五部 告解者
第47回
一九九七年,法国巴黎。
圣罗恩教堂告解室内,老神父正在倾听信徒的忏悔。
“我对我的丈夫不忠,我很抱歉……上帝,我并不愿意受到迷惑,但是我无法克制。请原谅我、请原谅……”
老神父在胸前慢慢地划了十字,并且传达圣经里的金言。
虔诚的妇人在帘幕之后簌簌流泪,感谢上帝的恩典之后,蹒跚地走出告解室。
老神父合上了圣经,他今天主持了弥撒——虽是上帝的奴仆,不过他们也需要适当的休息。
然而在老神父站起来之时,一把清冷的声音在帘幕之后响了起来。
“请等等。”
老神父顿了顿,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有人在说话。但是在他保持着怀疑的时候,那把声音又响了起来。
“能占用您一些时间么?神父。”
老迈神父隐约瞧见了帘幕之后的人影,在几十秒之前,那里可是一个人也没有。尽管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个尽责的神父是不会拒绝信徒的央求的。
“好的……”神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温和缓慢地说:“请述说吧,上帝珍贵的男孩。”
帘幕后的人轻轻地点头,他似乎留了长发,这是过去一段时间美国年轻人的潮流,不过在法国也不少见。从帘幕的细缝,可以看到他的双眼,那是一双湛蓝的眼珠。
“请容我先介绍自己。”年轻人语气平和地说:“我叫雅克兰多.柏金。”
“我父亲为我取的名字,据说这个名字在他的家族里,是‘倍受期待’的意思。”
很少人会在告解的时候吐露自己的名字,一些犯了过错的人,仍旧在神父面前羞于提起自己的姓名。
在告解的过程里,神父并不会插话,他们是忠诚的倾听着,让所有人尽情地倾诉自己犯错的过程,并且在最后传达上帝的教诲。
“今天刚好是我的生日。据说是。我不太清楚,不过我的养父是这么告诉我的。他过去也在这里任职过,是个受人崇敬的神职人员。”青年毫不留情地评价:“虽然他的一生中没少犯过错误。”
“作为他的养子,我也曾经为神服侍过,但是时间短暂,和我经历的岁月比起来,非常微不足道。而我当初也只是听从养父的指示,因为他说,用生命生下我的人……是这么希望的。”
“不过我不太能做到,我并不适合赞美主,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我不一样。至于我是什么时候离开神的圣所……”
老神父听着那仿如说故事的语气,以及优雅的声音,沉默地抬起手,想在胸前划十字架,但是青年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忽然一顿。
“一百年前。”
“很抱歉我忘了告诉你……”
“我是吸血鬼,用你我都明白的说法,可以这么称呼。”
神父拧起了眉,也许他的心里在想,这真是个顽劣的小子。
青年扬声笑了一下,他的笑声非常悦耳。
“这是事实。我并不屑说谎,没有必要,神父。”青年轻声地说。
“我天生属于黑暗,而我也确实享受过这样的生活。”
青年安静了一会儿,接着说:“我游历了很多地方,从过去到现在。而在今天,我回到这里,是为了祭奠我的父亲。”
“我有两个父亲。”
“一个是我所痛恨的,而另一个,则是我所深爱的。”
神父抬起眼。
“亲生父亲。”他强调:“我能力强大的父亲用最浓郁的血液创造了我,好让我完全继承他的优点,甚至是超越他。而我的另一个父亲生下我……遗憾的是,我并不像他,完全不像,他和我就像是毫无关系的个体,除了——”
他偏偏头,好让神父看见他的黑发,并且用手轻轻地拨了拨,“这是他唯一留给我的。”
“我只从他的身上继承了这一样,其余的,那都是他独有的。”
“在我们的家族历史里。他与众不同,他能力卓越。但是和我们比起来,他却非常脆弱,像个男孩……敏感、情绪化、偶尔调皮,呵,多姿多彩。”
“我爱他。”
“如同我那使他变成如此的父亲,一样地爱他。”
老神父翻开了他的圣经,并且摇摇脑袋。他已经完全把帘幕后的家伙当成了捣乱份子。
青年浅浅地一笑,他垂下眼,两手交叠,轻声说:“这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过对我而言,它就像是在不久之前才发生过。”
“我们没有很确切的时间观念,这一百年来我却时常缅怀过去。”
“也许接下来会占用你一点时间。”
“请听我说完这一个故事。”
“不会很长。”青年轻轻地微笑:“但是足够我怀念很长一段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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