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掀开车帘往后看,而是问:“要不要我送你回府?”
马车绕了都城半圈,不等灵稚说话,他们的车就被人拦了。
灵稚似有感悟,手指揭开车帘,脑袋朝前方望去。
夜色笼罩的街头因守卫的包围显得冷清安静。
前方的轿辇静静地停放,似乎在等他过去。
灵稚放下车帘,眼帘半垂,看不出神态。他忽然抿唇,朝梅若白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我好像应该过去了。”
不然会给梅园带去一点麻烦。
萧猊已有十余天没出现在灵稚面前,他吊起的心落下没几天,此刻有点心不在焉的。
梅若白道:“如果不想过去,那就别下马车。”
灵稚迟疑:“可是……”
他别过脸,轻声道:“会给梅大夫带来麻烦呀。”
纤小的身子抱起他仅有两件行李慢吞吞下了马车,风扬起他有些散乱的头发,灵稚朝梅若白晃了晃手,做道别动作后,才往那辆等他的轿辇过去。
***
暗卫对灵稚笑嘻嘻道:“小公子可算来了,主子等您等了许久。”
灵稚轻轻点头,他闷声不吭上轿,刚入半身,手腕一紧,顿时被里面的人环在腰后,微微腾空直接抱了进去。
灵稚的小包袱和伞掉在柔软的毛毯里,他肩膀一沉,浅淡的冷香顷刻间涌进肺腑,他屏住呼吸,身子却下意识的开始轻颤。
萧猊按在灵稚颈后手指一僵,转而温柔克制地摩挲着。
犹如摩挲一只猫咪温软毛绒绒的后颈,需要耐心与柔和的力度。
萧猊愈想克制,得到的效果与他期望设想的相反。
他渐渐停下动作,神色隐忍着焦躁和落寞。
萧猊高估了他的容忍度,纵使心里已经做出妥协,左右不过二十天,放灵稚出来尚可,可今日灵稚不过与梅若白顺道遇见,又一同乘车去了安平侯府,加之方才梅若白的马车故意绕城转圈,他便心烦意闷。
在萧猊准备做点让别人不痛快的事前,他只好将跟了一路的马车拦下,把灵稚带回身边。
萧猊紧了紧嗓子,想说的话有很多,最后化为一句:“今日玩得可否高兴。”
他不问灵稚为何要出府,也不问他和梅若白在车厢绕燕都城转了那么久都在里面说过什么,甚至不去想梅若白有没有碰到灵稚。
他不敢想,只要稍微想到有人碰了灵稚,就忍不住滋生去折/腾别人的念头。
二十天压抑的克制,已积累成此时的躁/动。
灵稚听了萧猊的话,他心思转得慢,却并非不长脑子。
平日无论他无哪儿,小奴才都如影随形的跟随,一旦离府,护卫就将整条街都围起。
短短几日,他就像一只从鱼缸放入池子的鱼,池子很大,而鱼太虚弱,任它挥动尾巴游,也游不出多少距离。
灵稚还傻傻的因为自己走了一两条街高兴,常人走完这样的距离,根本不费什么脚程。
萧猊就像一张网,把他包裹得密不透风,他几次试探,得到的自由,不过是萧猊将风筝的线放长了,他飞出的距离不及风筝线的一截,轻轻一扯,他就落了回去。
灵稚想拉开身后的手。
“放开我……”
萧猊这次抱灵稚抱得很轻,不再像方才抱他上车时用力道箍紧了。
萧猊低声:“嗯,我轻轻地抱,你……你别拒绝好么。”
回到太师府,萧猊没有马上带灵稚走出轿辇,而是照着环抱的姿势,用彼此间算不得严丝合缝的拥抱,以慰隐忍了数十日的思念。
明明每日都会在暗中窥视这个人,却不如一次触碰来得让他喟然而叹。
灵稚的小包袱落在脚边的毛毯上,他此时有些失神,偏过脸,看着男人俊美隐忍的面孔,
他咽了咽嗓子,轻声道:“萧猊,你还是放开我吧。”
灵稚脑子还算清醒,手脚也没那么颤抖了,甚至觉得……其实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挺好闻的,冷冷清清的香,跟银丹草的气味有点相似,却没有那么浓烈,很浅淡,沁入心肺。
灵稚嘴笨,不会说太多大道理,但这次他想出了一点道理要与萧猊说。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始终不如男人的低沉磁性,有些清亮,柔柔的,给人很乖的样子。
“我之后想过你那日的说的话,萧猊,我、我可以接受你是萧猊了。”
说起这些,灵稚话音又一顿,尽量不让自己恍惚。
“而且我已经慢慢地忘记君迁,但是忘记君迁不代表我对你就有其他的心意。”
灵稚把脑子里组织的话一句一句捋好,他自认为把意思说很明白了,而且很讲道理。
“我可以记住你是萧猊,那……那你可不可以放我回雾清山呢?”
萧猊闭眼,静静地嗅着灵稚身上的药香。
四周寂静,灵稚能听到越来越急的心跳。
萧猊似乎抱他抱很久了,他想推开人,对方却忽然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萧猊哑声问;“你与梅若白坐了那么久的马车,会一直对他说你要回雾清山的事情么?”
萧猊又自问自答:“不会是不是?”
“他若靠近你碰你,你会因为惧怕颤抖么?”
“不会的是不是?”
萧猊想告诉灵稚,他今天跟了他一整日。
想问灵稚喜不喜欢那条绚丽斑斓的伞街,喜不喜欢城西班子唱的戏。
但他都没选择说出口,因为一旦说了,灵稚今日露出的欢喜,会化为对他的惧意。
他的讨好似乎会让灵稚一直这么害怕着。
萧猊松开对灵稚的禁锢,动作迅速,抬起灵稚微启的唇将舌抵入,微微吮上温软的舌尖。
在灵稚睁大眼推开前,他松了手。
萧猊目光落在少年下巴上那道被他捏红的美人沟。
“梅若白……梅若白没有这样亲你吧,若他……”
灵稚下意识抓起油纸伞往萧猊身上砸。
萧猊没躲。
他看着少年涨红愤怒的脸色:“抱歉,我……”
萧猊想去拉灵稚的手,灵稚转身就跑向静思院的方向,连他的小包袱都忘了带上。
萧猊捡起装在盒子的灵芝。
明明想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送到灵稚手上,却不知为何,又被他弄砸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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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送他满是果子的山
静思院灯火通明, 小奴才在门外绕着门柱走了几圈,余光盼见踉跄跑进来的身影,连忙小跑着上前迎接。
“公子, 您没事吧?”
瞧见灵稚魂不守舍,小奴才即刻将人搀扶进屋。
桌上备有温热的清水和食物,灵稚软绵绵地靠在黄花梨木的背椅上,两只手分别轮流被小奴才伺候着用打湿的布巾擦拭。
小奴才忧心忡忡:“公子……”
灵稚收回虚晃飘忽的视线, 支支吾吾道:“没、没事。”
他抿唇, 拿起茶水杯倒了满满的一杯水, 没有喝,而是润着唇洗,似乎要洗掉什么东西。
小奴才看迷糊了, 说道:“公子, 您的唇都洗红了,奴才仔细瞧着也瞧不出有哪里脏了呀。”
灵稚轻轻点头,唇舌被吮/吻的异常感犹在,他坐在椅上只顾出神。
奴才摆好碗筷:“公子要尝点晚膳么?”
灵稚不饿,象征性地吃了几口饭,喝下半碗汤后, 摇摇头,小声道:“想自己待一会儿。”
小奴才便一字不问,维持好该有的本分拂身作礼静悄悄地退出屋内。
夜色如水,小奴才候在门外, 视线一转, 在院子里望见静静立月影下的身影, 被主子不经意投来的视线一瞥, 连忙打了个哆嗦, 直接退到静思院的石拱大门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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