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稚不挑食,什么都能吃。所以他不会说这份好吃那份不好吃此类的话,小奴才通过观察他进食的频率,偏好及相关变化,揣测出灵稚的胃口。
像灵稚多尝了几口的点心,小奴才都会吩咐后厨日常多做几份。
又过三日,灵稚的手能适度弯曲活动了。
灵芝闲久了就会发霉,他将休养时看的药方子自己用药草搭配,为此,院子内的一处阁楼送进许多药具,什么药除药皿,皆按他的手心尺寸定制,比常人用的都小上一寸。
灵稚起初以为只是巧合,那日给他检查的御医见他拿着小药杵捣鼓药草,不由微笑,灵稚询问之后,才明白这些应当是萧猊找人给他做的。
乖乖让御医看完手肘的伤,灵稚将几份分好的药材用纸包好,此时手里闲着无事,便什么都不做了。
他倚在正对池子的窗后,风柔柔吹拂,黄昏将至,药室的一切东西在这片余晖下烘得暖融融的。
灵稚其实很少想起萧猊,可他今日忽然想起这个人。
也许是因为虽然对方不在,但他为自己安排的事情处处妥协细致,便显得他无处不在。
他只觉心闷,迎着晚风深深吸了几口气。
用过晚膳,灵稚将自己装好的药包送到刘总管手上,请他把这些药送到梅园,这算是他看了梅大夫亲自攥写的医书后主动上交的功课。
刘总管当即就差人送去梅园,还带回了梅若白留给他的指导。
灵稚起初配药分量不对,如今有了很大的进步,听完下人替梅若白带的话,心下自是欣喜不已。
于是当天夜里灵稚浴身后没有如往时那般入塌休息,他转身去了药屋,兴致勃勃地整理其余药材,配制方子。
小奴才多添了几盏灯,整座药房透亮通明,照着少年那道忙碌的身影。
月上中天,已经过了灵稚睡觉的时辰。小奴才轻声催促,灵稚用小秤砣称了几味药,目不转睛地说道:“再等等。”
他扭头朝小奴才露齿微笑:“今夜不困,就让我多待一会儿吧。”
小奴才心软,点了点头。
半晌,又问:“公子,要吃点心么?”
灵稚应了对方:“吃吧,还想喝杯果水。”
小奴才笑呵呵地连忙去为他准备夜宵。
待奴才离开,灵稚拿起晒干的药草塞进药包,羞愧扭捏地笑了笑。
他好像有点学坏了,故意找件事情打发走小奴才。
灵稚专心将药包好,为了弥补心里的愧疚,他决定一会儿将小奴才送来的夜宵全部吃干净。
深夜,灵稚在床榻辗转。他双手捂在肚子上揉,吃多了撑,比白日还要精神。
屋内留有一盏油灯,绣制着锦纹的靛蓝罩子套在灯上,光线昏暗许多。
他轻轻下了床,穿鞋,绕过趴在前厅角落睡着的小奴才,推门走出房间。
弯月偏斜,云层顺着风从月边飘过。
灵稚走到院子找了张石凳坐下,树梢随风影摇动,簌簌落下几片。
他拿起落在手边的一张叶子,出神间窥见一道影子映在石板,抬眸,跟来人撞了个正面。
云层散尽,月色皎洁,瞬间照亮男人的面容。
萧猊浴身不久,着月白浅色的轻衫,乌发披落,眉眼清淡,若九天下凡的谪仙。见到灵稚,萧猊亦明显一怔,目光多了几分柔和。
他深夜才回到府邸,浴身后没有睡意,便来庭院坐坐。
这座院子正对灵稚的房间,要以纳凉赏月为由,倒也不必隔了几个院子来到此地,欲盖弥彰。
灵稚原本舒适地将两条腿岔开摆直了放,此情此景,很快收回双腿拢起并膝,手指捏着衣角,低头看地上的影子。
萧猊坐在另一侧石凳,先开口。
“时至深夜,为何不睡。”
说话温柔娴熟,关心自然而然地流露。
灵稚起初还微微拘着,萧猊笑道:“不是答应了我,要与我好好相处一个月?”
他似乎无奈:“灵稚。”
灵稚方才抬头看人,很轻地点了点头。
“我、我夜里吃撑了,睡不着……”
萧猊低低沉沉地说了句“你啊”,灵稚本就面薄,他忽地耳热,心想他这么大了还因为吃撑肚子睡不着的确羞愧。
萧猊侧目,望着灵稚润圆一些的脸庞轻微出神。
他想起灵稚在雾清山吃东西吃到撑了,就会黏进他怀里找他揉肚子。
萧猊哑声问:“近来过得可好?”
灵稚心不在焉地点头,又“嗯”一声。
他此时虽与萧猊还算平和地相处,人却下意识地拘着。
萧猊像看不见灵稚的拘束,笑道:“状元红可还合胃口,改日我命人多送些到院里。”
食用状元红最佳的日期在摘取后的三日内,要将这些果实从南城短时间送到京都,需将士骑行战马日夜不停地赶着路程,为的就是让京都的高权人物尝个鲜。
萧猊自言自语道:“我是有些想你了。”
声音低哑,丝毫没有回避他的心意。
他外出几日忙于朝务,心是空了,等回来见到身旁的这个少年,纷杂的思绪顷刻间在胸口涌动。
萧猊并非痴于感情的人,无论是亲情或其他,薄情对于高位者而言才是最合适的。
对美色,更无迷恋之意,专于养身其道。
像此刻这般,与灵稚坐在月下,他便觉得很好。
温暖柔和的情绪从心上的闸口倾泄蔓延,人轻松了,嘴角不似平日绷着,或虚情假意的笑。
萧猊愉悦道:“今夜月色很美。”
灵稚抬眸望了望月亮,扭头瞥见萧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由转开。
“你别看我,我要回屋睡觉了。”
灵稚从遇到萧猊起,一直惧他怕他躲他。
应是此刻月色温柔,风很安静,又或受到“好好相处一个月送他回雾清山”承诺的影响,他的心安静许多,能正面地端详萧猊整个人。
萧猊天生一双深邃温柔的眉眼,包含隐隐的强势。
灵稚浑身忽然打了个哆嗦,连忙起身跑回屋内。
他关门前又朝院子投去视线,那道月白飘然的身影立在庭院中,似有感应,朝他的方向望来。
灵稚有点不想直视这个人,索性关好门。
案头的灵芝菌盖圆润饱满,比上月又长一圈。
他把花盆捧到床头,摸了摸它,自己跟着舒适地眯起眼睛。
不管如何,灵芝还是在长在山里自由清闲,过完一个月,他最后要离开的。
作者有话说:
有点卡文,今天不加更,过渡一下,待修,谢谢大家。
灵稚遇到萧猊起,从没正面好好地,静下心来看过这个人,所以有了一个月的承诺。
第58章 心计
早时天色有点阴, 吹进屋内的风清凉舒适,若一只手柔和的轻抚灵稚的面庞。
他混沌的脑袋渐渐清醒,双手捂在脸蛋两旁, 肌肤暖烘烘的热着手,从脸至脖子,此刻大抵是红色的。
灵稚浑身冒着热气,神态别扭古怪地掀起丝质被褥瞧了瞧, 又赶忙合起。
怎么会出现这般情况?莫不是他夜里吃多了撑着……
灵稚捂紧发烫的脸, 两条腿盘在一起绷直了, 脚趾头都缩着。
小奴才听到屋内的动静,忙探头在门外张望,惊讶道:“公子今日醒得早, 奴才马上去送水来。”
灵稚没看小奴才, 待人飞快的小跑离开,他重新掀开丝质被褥,目光呆茫而直勾勾地盯着湿稠的一处看。
他伸手朝衣带扯了扯,神思回来后,脑子也开始转了。
他在医书上看过,知晓此种为男子正常的情况。
且……在雾清山时, 君迁亦弄过,他当时很舒服,跟此刻一样的。
只是当初是君迁给他碰的,而今他一觉睡醒便如此。
灵稚将腿从被褥伸出, 微微勾着垂下床榻。
他目光扫过置放衣物的一面墙柜, 趿拉着穿好鞋, 蹑手蹑脚地过去找了身干净衣裳。
小奴才端了洗漱的用具进屋, 发现灵稚早就换了一件锦鲤色的彩丝锦袍, 神色似恍惚又严肃地端坐在黄花梨木凳上,乌发落在身后,柔顺乖巧地垂在脸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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