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看向任意。任意没有拒绝的权利,况且他看起来并不在意,于是立刻接话:“好,我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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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任意收拾妥当,在房间里等着。是梁都来接的他,两人做好伪装,悄然从得月台后门离开。昨天梁都就和任意介绍了相关情况,今天一路无话,临上车前,梁都只冷冷问了一句他有没有带好药。
任意很温顺地说“带了”,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三粒胶囊给梁都看。
梁都扫了一眼,就别开脸,还是冷着声音,说:“要是出岔子,我先收拾你。”
“嗯。”任意很轻地应着。
梁都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干脆闭嘴。
两人将车停在一处山坡下,然后步行穿过一个建筑工地,从后面攀上那栋在建高楼。任意尽量跟着梁都,但没爬几步楼梯就开始急喘。梁都停了几次,忍无可忍,一只手抓住他胳膊,带着他往上走。
任意抬头露出个笑:“谢谢。”
梁都没理他。
等到了隐蔽点,梁都利落地将枪支组装好,插上瞄准镜,然后再次测距。任意则观察着四周地形。
他们身在六层的一处大开间内,没有门窗,四周乱七八糟地堆着水泥袋和建材。他们在窗口处设伏,这是提前选好的射击点,正对着经济中心大楼的二层户外平台——下午三点十分,若莱文将在这里参观,期间全程陪同他的傅言归会给他介绍首都开发区的发展蓝图。
他们在此处逗留五分钟。这是最佳狙击时机,错过了再无机会重来。
时间越来越近,梁都往嘴里塞了一块薄荷糖。他习惯在对决之前吃薄荷糖解压,不过他好久没吃过了,最近这几年没什么是让他觉得有压力的。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把赌注押在一个他早已不信任、恨极了的人身上。
不远处,中心大楼陆续开进几辆商务车,周围已经戒严,分散着荷枪实弹的军警。
若莱文到了。
任意已将胶囊吞下去,喝了一口水,盯着瞄准镜,推弹上膛。梁都伏在任意身侧,估算着风速和风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任意盯着瞄准镜一动不动。他全身都是火热的,大脑空前清明起来。
2020米的实际射击距离,手里的巴雷特理论上可以达到更远射程,但这只是理论,没人做到过。任意在第四区保持了三年的狙击手长距离射击记录,就算他身体和信息素都遭受重创,也没人比他更合适。
3点10分整,若莱文没出现。
3点15,还是没人。
任意和梁都谁都没说话,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气氛渐渐凝重,他们都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可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等。梁都的焦虑更甚,任意的药效能维持一个小时,但如果这期间出了意外,他们将会丧失狙杀机会。
3点27分,二层平台的门开了,几名工作人员走出来,被簇拥在中间的是傅言归和若莱文。
任意最先看到了人群中的傅言归,他很高,或站或走都有一种挺拔如松的气势。他穿着军装,以最高礼节接待若莱文。若莱文身材矮胖,和照片中长得一样。他们停下来,傅言归在跟若莱文说着什么,两人挨得很近,看起来相谈甚欢。
任意屏住呼吸,瞄准,食指微弯。
在扣下扳机的瞬间,一种奇怪的闪念猛地从脑海中划过。
任意突然抬头,看向左前方的一处山坡。
那里有一处挖掘了一半的小山丘,杂草丛生,立着零星几棵枯木。
“你做什么!”梁都拧着眉看他。
任意的信息素在这一刻调动到极致,他对危险有种本能的直觉 ,并且极少出错。他多次从险境中脱身,很多人认为是他枪法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枪法准只是一方面,还有个原因是他对敌情和危险的判断有种超乎寻常的准确。
任意心跳很快,全身都绷紧了。
“对方有狙击手。”
梁都心一沉。脑子里快速进行了筛选,若莱文的人,陆未晞的人,或者是其他对手的人,无论对面狙击手是谁,对他们来说都是敌人。
“要先把他干掉,才能确保言哥安全。”任意压着嗓子,眼睛死死盯住对面山坡。
梁都说:“我去干掉他,你杀若莱文。”
“来不及。”任意转过头,脸上一片沉静。
梁都不得不承认,任意说的是事实。若是任意开枪的同时,对方也开枪——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谁,但未知意味着危险——他不能拿傅言归冒险。在完成任务之前,任意必须要完成反狙击。
“不管他是谁,先找出他,杀了他。”任意眼底透出一股杀意和决绝。
梁都目光盯在任意脸上,考虑了一秒钟不到:“行。”
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但相比完成狙杀若莱文的任务来说,首先确保傅言归安全是他们两人的共识。
第27章 矛盾
狙击手可以通过枪声、子弹射入角度来判断敌方狙击手的位置,然后进行反狙击,与此同时决不能贸然暴露自己——通常情况下,谁的位置先暴露,谁就先死。
任意遭遇过最危险的反狙击情况,就是他和傅言归回新联盟国的路上遭遇突袭那次。他几乎抱着必死的心冲出去,只为了给傅言归搏一线生机,结果他赌赢了。
现在比上次更为危险,他如果再次冲出去,未必有上次的好运气。
梁都正在尝试联系跟在傅言归身边的何迟,但时间太紧张,傅言归分分钟都暴露在危险之下。五分钟的户外参观也难以让傅言归合理远离若莱文。且只会打草惊蛇。他同时开了呼叫系统,紧急协调任务区域内另一支狙击小组协助伏击。
就在这时,任意已经端着巴雷特跳出窗口,冲到六楼外面的平台上。
每多过去一秒钟,傅言归就有一秒钟的危险。
时间像一把悬在头上的刀,任意没法等,他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对方狙击手的准确位置。
他冲着那处山坡扣动扳机,开了第一枪,同时将手中的白色纸壳扔出去——那是他随手从一堆建材上拿的,在阳光映射下,有一些不明显的反光。
对面立刻发现了他,几乎是同时,子弹破空而来。
任意凭着本能翻滚,然后起身,开了第二枪。
梁都听到第三声枪响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这意味着任意故意暴露位置之后,并未被对方击中。而任意已由此推断出对方狙击手的位置,并紧跟着开了第二枪。梁都相信任意的枪法,只要对方位置能确认,任意弹无虚发的概率无人能及。
三声枪响足以引发远处人群混乱。余光中,保镖已经护着若莱文往室内撤离。
留给任意的时间或许几秒都不到。
他爬起来在平台上疾奔,原来的射击点已经回不去了,他直接跳上六楼边缘的一处狭窄高台,将狙击枪紧紧抵在胸前。瞄准镜里闪过太多人影,若莱文半边身子已经挤进大门。
枪栓扣动,“砰”一声枪响传来。
若莱文应声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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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意扔了枪,从高台上摔了下去。
那把巴雷特太沉了,他的体力已经冲到极限,若莱文倒下的那一刻,他身体里的那股热量轰然褪去。模糊的视线里,二层平台上的混乱还在继续,傅言归蹲在若莱文身边,似乎在指挥救援,远处已经有军警快速往这边移动。
脸上热热的,他抹了一把,是鼻血。余光瞥见腕上的手表,从他吃药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十分钟。
他闭上眼,静等身体落地时的剧痛。
但没有,他掉进一个人怀里。梁都冲过来接住了他。
梁都将他背在身上,沿着逃生通道快速往楼下跑。
耳边传来密集的枪响和嘈杂的叫喊。梁都心想,背上这人真是一点重量也没有,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随时都可能被风吹走。可就是这样一片羽毛,刚才端着近二十公斤重的狙击枪冲出去,先干掉了对方狙击手,又把目标人物一枪爆头,全程用时不超过两分钟。
就算背着人,梁都速度也不慢。在军警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带着任意回到接应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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