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红(122)
“脸那么大呢,”应笑侬踢他,“我可没留你。”
时阔亭指着窗外,一片漆黑:“没车了。”
“打车啊,”应笑侬边脱衣服边说,“月入过万的人了。”
时阔亭黑下脸,昂着下巴:“就不打怎么的。”
应笑侬光着膀子解皮带:“小抠。”
时阔亭不管他,自顾自开始脱,卫衣仔裤扔到椅子上,露出一身米白色的秋衣秋裤,应笑侬转头瞧见,眼都直了:“时大爷,您是老寒腿啊还是类风湿,穿这个?”
“滚,”时阔亭挺大个帅哥,即使穿着秋衣秋裤,也是内衣模特那个水准,“宝绽给我买的,特舒服。”
应笑侬翻个白眼:“宝绽可真想着你。”
“那是,”时阔亭得瑟,“他是最贴心的人。”
应笑侬瞧他那个享受样,咕哝一句:“往后不知道贴谁的心去了。”
时阔亭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有,”应笑侬趿拉着拖鞋去洗脸,“我说你把椅子搭一搭,垫两件衣服睡。”
睡椅子?那是不可能的,时阔亭趁他不在,麻溜钻到床上,猫在被窝里,准备等他回来发飙,结果人还在厕所呢,就嚷嚷上了:“我去他妈的!时阔亭!”
时阔亭心说这也太厉害了,隔着墙都看见了?他正犯嘀咕,应笑侬举着平板从厕所里冲出来,脸洗到一半,地滴着水:“咱们上风火轮了!”
“什么玩意儿?”时阔亭知道风火轮,最近很火的短视频a,名字叫动影传声,图标是个红色的轮子,“谁?咱俩?”
应笑侬也顾不上管他钻被窝,挤过去把平板给他看,屏幕上是中午那间餐厅,很正的一个角度,应笑侬穿着麒麟夹克,挑着漂亮的长眉,噙着笑说:“就你们男女是情侣,我们男男就不是了?”
时阔亭愣了,他也在画面里,帅倒是帅,就是那个语气,太肉麻:“宝贝儿乖,你得吃虾,吃虾对皮肤好。”
下面一串队形整齐的评论,每条后头都跟着一颗水晶:
吃虾对皮肤好。
吃虾对皮肤好。
吃虾对皮肤好。
“卧槽……”时阔亭傻了,这等于把他俩是“同性恋”的事儿对着全世界广播,“谁他妈手这么欠,有病吧!”他一骨碌坐起来,和应笑侬肩挨着肩,“谁发的,给他发信息,让他赶紧撤了!”
应笑侬摇头:“你看播放量,还没过夜,八百六十万,”他常玩风火轮,数据这些心里有数,“这只是一条的,这种视频一出来就会疯转,微博上肯定也有。”
“卧槽……”时阔亭整个人是懵的。
应笑侬却冷静:“我们火了。”
“这种事……”时阔亭难以理解,“能火?”
“别人不一定,”应笑侬非常客观,客观得有点招人烦,“我们这种颜值,不火天理难容。”
时阔亭让他噎住了:“男的和男的搞这玩意儿……还看脸?”
“长得好看的,就是潮流时尚,”应笑侬一言以蔽之,“长得丑的,就是死变态。”
时阔亭想了想:“八百六十万点击,全中国十几亿人呢,不至于吧?”
“今天是周六,半夜是流量最大的时候,明天早上起来就是几千万,”应笑侬估计,“全网加起来说不定能破亿。”
“卧槽……”时阔亭有点怕了,“你说……大伙不会看见吧?”
“我现在主要是怕我爸,”都这时候了,应笑侬还想着吓唬他,“他要是看见,非把你卖到东南亚去摘肾不可。”
“操,”时阔亭一点没怂,“让他来,还摘肾,我……”脑筋一转,他反应过来,是应笑侬耍他呢,“我先把他儿子的肾摘了!”
“哥们儿哥们儿!”应笑侬知道自己体格不如他,掐起来只有被摁着摩擦的份儿,“先说正事儿。”
时阔亭放开他,看着风火轮上不断刷新的评论和水晶:“这帮博主太不是人了,我们出丑,他们赚钱!”
应笑侬乐了:“要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俩开个号,”说着,他钻进被子,把时阔亭往里挤,“来个同床视频,分分钟把他们刷下去,钱咱们自己赚。”
“你可滚蛋吧,”单人床睡两个大男人怪紧巴的,时阔亭直踹他,“还嫌不够丢人?”
应笑侬钱让人赚了,来气吗?”
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时阔亭从来不含糊:“这种钱咱们不赚,”他看着应笑侬,认真地说,“我把琴拉好,你把戏唱好,别的都是歪门邪道。”
应笑侬在一个枕头上看着他:“哎我说,你手还疼吗?”
时阔亭意外,这小子也有疼人的时候:“还行吧,不动琴没感觉。”
应笑侬也觉得自己婆妈了,垂下眼,换个话题:“动影传声有近十亿用户,市场传播量好几千个亿,年收入在五百亿左右,这么大的平台,要火,是一夜之间,要被忘记,也不过是几天的事儿。”
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说起这些来门儿清,时阔亭忽然冒出个主意:“哎我说,他们有股票吗?”
“有啊,a股上市,怎么了?”
“它这么火,”时阔亭撑起头,和应笑侬脸对着脸,“买了肯定不能赔吧?”
应笑侬又嘲他:“车都舍不得打,你还有钱买股票?”
“咱们团那笔钱,”时阔亭犹豫了一下,觉得他不是外人,“宝绽私底下跟我说,稳定了就用利息去滚,那五百万的本儿,只有我有支配权。”
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应笑侬知道宝绽是怎么想的,如意洲说到底姓时,将来甭管好了还是坏了,他要给时阔亭留一笔垫底的钱,对这个师哥,他是掏心掏肺地好。
第100章
周日晚上, 韩文山的司机送来一车东西, 说是周五那晚的戏迷送的, 因为如意洲没有门房, 全拉到宝绽家来了。
二三十份挺贵重的礼物,小山似的堆在客厅, 宝绽蹲着一样一样看, 手表、领带、铂金袖扣是一类,燕窝、红酒、深海鱼胶是另一类,还有送卡的, 银行卡、购物卡、高端俱乐部会员卡, 有两个居然直接包了红包, 塞着几万块现金。
“哥……”宝绽为难地看着匡正。
匡正刚洗完澡,穿着浴袍喝着红酒,瞧着地上那堆东西, 心里堵得慌。宝绽的好被越来越多的人看见了,还不是一般人,个个是腰缠万贯的大佬,和他们比起来, 自己的光环又在哪儿呢?
“这么多东西……”宝绽愁眉苦脸,“能要吗?”
“不要, ”匡正放下酒, 蹲在他身边,“还给他们送回去?”
宝绽欲言又止的,看样子是想还。
“不能还, ”匡正告诉他,“太驳人面子。”
富豪不在乎钱,在乎的是人前人后的脸面,这么点不起眼的东西送回去,彻底把人得罪了。他翻了翻那堆东西,翻出一只江诗丹顿,几十万的常规款,直接扯下吊牌。
“哥!”宝绽抓着他的手,吓着了。
匡正两手揉着表带,把皮子弄软一些,给他戴上,“干嘛,哥,”宝绽往下拽,“人家的东西,我不要……”
“戴上,”匡正有点霸道,“送礼的人不管你怎么想,只会觉得你清高。”
黑色鳄鱼皮,白金表壳,戴在宝绽的腕子上有点大,他惴惴地问:“多少钱?”
匡正想骗他说两千块,但没必要,对宝绽来说,拿人两千块和拿人二十万没有本质区别,何况二十万只是个开始,他踏踏实实地唱下去,往后两百万、两千万都不在话下,他的眼界绝不止于此。
“二三十万吧。”匡正抓住他的手,怕人跑了一样,牢牢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