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应榆静静听着,这才明白原来昨天祁淮说的一切都不是骗他的,脑海里浮现昨晚在公寓里他故意报复祁淮时对方的表情,渐渐觉得内疚起来。
“您如果是找祁淮的话,他不在我这里。”白应榆暂时还不想相信祁廷韫。
对方明显被噎了一下,没想到白应榆和三年前完全不一样了。
祁廷韫坐在病床上叹了一口气,手里拿着一张相框,照片是他和白应榆父母的合影,照片已经泛黄,上面三个人如今只剩下一个。
“关于你父母的遗物,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你随时可以来拿走。”声音略带疲惫,没了商人那股精明劲。
白应榆有些难以置信,语气也算不上好:“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可以让我的助理和你见面,这个东西我早就应该还给你了。”祁廷韫并没有在意白应榆的语气,语气温和。
“我其实从来不想让你独自一个人去国外,毕竟你是……的孩子。”
后半句白应榆听得有些不真切,他抬头看了一眼钟,离航班的时间就差一个小时了,他必须赶紧赶到机场。
“我今天回去看他们,我去找你。”白应榆语气缓和了一些,开口道。
挂断电话后,白应榆迅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手机又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是林原发来的消息。
[林原:应榆,我这面突然有一点急事,你能先自己去机场吗?]
[一口一个小洋芋:没关系,我自己回去也可以。]
正好,他还不想面对林原,关于自己又一次爱上祁淮,或者说从未因为恨忘记祁淮这件事,他还没想好怎么对林原说。
白应榆走得匆忙,却还是写了一张纸条放在了床头,怕祁淮醒了找不到他发疯。
祁淮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他是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的,朦胧醒来,还来不及搞清楚状况,拿起手机接通后,便听到对面惊恐失措的声音。
“妈的,你终于接电话了。祁淮,白应榆出事了!”林原完全失控了,他声音颤抖,刺破祁淮的耳膜。
刹那间,祁淮就清醒过来,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他怎么了?你们现在在哪?”
“在guy^s hospital,赶紧过来,你们血型不是一样吗,他现在需要马上输血……”
祁淮心里轰得一声,耳鸣得厉害,好像失聪了一样,有一根弦彻底断了。
他翻身下床全凭本能,屋子里的空气再变稀薄,他一边边告诉自己冷静,可那颗心却高高悬起,指尖都冰冷一片。
作者有话说:
不虐哈不虐,别怕
第132章 放手
早上,白应榆从酒店出来,路上急匆匆打车往机场赶,坐在车里,他手指飞快地在祁淮的对话框里打字,小作文写了几百字还没写完,一路删删改改。
“前面堵车,这里下车更快一点,要现在下车吗。”司机停下车。
白应榆回过神,一直看手机都有些晕车,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水泄不通的单侧马路,又看了一眼时间,“嗯,我在这里下就好,谢谢。”
付过钱后打开车门下去,拉着行李转了一条街,过马路时,马上到对面了。
白应榆拿出手机想要把那段话按下发送发给祁淮,却没有注意到侧方闯红灯的来车。
“砰!”
长鸣的笛声,轮胎在地面上拉出一条黝黑的线条,那声音刺破耳膜,足以让这条街道上所有声音都消失。
疼。
白应榆倒在地上的时候,脑子里只充斥这一个字。
看着那湛蓝的天空,他的意识变得涣散,发梢黏糊糊的,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后脑流下来,混合着轮胎卷起尘土的气味。
远处传来警笛声,纷乱的脚步声都像潮水像他涌来,难以呼吸。
眼泪流下来的时候,不止是因为疼痛,白应榆侧目看到柏油路上那鲜红流淌的液体,想起了爸妈,他攥紧手机,上面的界面刚好是给祁淮的那段小作文,还没有发出去。
这一刻,白应榆终于明白了,他最后想到,最不舍的是昨晚抚过的祁淮眉骨伤疤,是他们在雨天里窝在房间里看电影里时窗棂上滴答的雨声。
可惜,不知道会不会太晚。
……
祁淮赶到的时候,白应榆正在急救室,林原和几个护士站在门外,他隔着几步远,清晰看到林原脸上的泪痕。
他心早就七上八下,身侧的拳头里捏紧全是汗水,强装镇定走过去,哑着嗓子问:“他在里面?”
听到声音,林原猛地回头,脸上悲伤的情绪还来不及整理,就一把抓住祁淮的手臂,拉到护士面前。
“护士护士,他是AB型,现在可以输血了!”
护士越过林原站在祁淮面前,“先生,你如果认识急救室的病人并且愿意为他输血的话,我和医生说一声,为你做检查之后我们就可以马上输血。”
“好。”那不安的心不断被放大,胸口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强忍着崩溃的情绪看着急救室的灯。
“你先等我一下。”护士说着快步进了急救室。
走廊上只剩下祁淮和林原两个人。
祁淮双目猩红,如刀刃般锋利,直直刺向林原,压抑着情绪还没爆发,走廊里的空气都变得压抑凝固。
林原迎上他的视线,莫名心虚,却还是梗着脖子:“你昨晚和他在一起是吗?”
他还没说完,祁淮已经一个箭步冲上来,逼得他连连后退,眼前闪过一阵风,林原看到拳头的虚影,他丝毫不避开。
那拳头却没有落在他的脸上,而是砸在身后的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祁淮嘴唇紧抿,直直盯着林原,眼里情绪复杂,他只记得自己喝醉了,似乎是被白应榆带回了酒店,之后的一切都记不起来了,彻底断了片。
但他记得白应榆今早要和林原回国,太多质问想说,最后还是自责的情绪占据了心头,什么指责的话都说不出口,气血上涌,指尖都在发抖。
“榆榆出了什么事。”祁淮声音嘶哑。
林原看向祁淮那张脸,嗅到他身上的酒气。
想起接到电话赶过来时看到的满身吻痕,嫉妒和厌恶漫上心头,几乎让他丧失理智:“你昨晚喝醉了?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祁淮急得泪湿眼眶,一把抓起林原的衣领,便听到对方说:“你昨晚对他做了什么你都忘了?!”
怒吼声响彻走廊,祁淮手上动作顿住,眉头微蹙。
“上一次他因为你晕倒才过去多久,你还敢强迫他。”林原意识到自己占了上风,他冷冷看着对方,扭曲地想要彻底让祁淮消失在白应榆的世界里。
祁淮虽然记不得昨晚完整的过程,听林原这样说依稀想起几个片段。
“如果不是你接二连三强迫他,他不会因为轻生出事,更不会躺在这里!祁淮,你到底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只想满足你内心丑陋的欲望。”林原言语犀利。
走廊里彻底安静了,林原看着祁淮,那人只是沉默地看着急救室的方向,他预料中祁淮震惊崩溃的样子完全没有。
那人脸色沉沉,平静像是夏日午后的池水,林原以为他不信。
“你说他因为我轻生……”
林原迟疑片刻,没敢看祁淮:“对,如果你不想他真的消失,就不要再纠缠下去了。”
“这位先生,你可以跟我过来了。”就在这时护士打开了门走了出来。
祁淮面无表情,甚至连来时的慌乱都不见了,跟在护士离开了。
换上衣服,祁淮和白应榆躺在了一个急救室的两张床上。
连接他们的是像是虫子一样的管子,祁淮扭头就能看到另一张床上躺着的白应榆,脸色苍白如纸,后脑勺被剃掉了头发,被缠上了雪白的纱布。
屋子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医疗器械的声音,白应榆如此安静地躺在那里,祁淮紧盯着他微弱起伏的胸口,那里横着一把利刃,割断了他所有情绪。
……
祁淮献血已经达到了上限,结束后,被双双推进病房前,祁淮听到医生说白应榆脱离生命危险时,睫毛颤动,心里千回百转,只说了一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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