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受伤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祁淮那里的伤口却还像是没有长好似的,边缘处的伤口还微微裂开着,有血丝渗出来。
果不其然,白应榆看到祁淮手上的伤时,抵触的情绪减淡了些,“算了,你先休息。”
白应榆说完,转身只留下冷漠的背影。
屋子里只剩下祁淮,刚才那酒还是喝得太急了,太阳穴砰砰直跳。
他坐在床上,垂眸视线落在白应榆的被子上,手掌放在那上面轻轻摩挲,又重重捏了几把,在手里把弄。
好像他手里握着的,抚摸的不是白应榆的被子,而是另外的什么。
白应榆床头还摆着三年前白应榆一直抱着睡觉的那只小羊,就连被子都柔软温暖。
渐渐,祁淮感觉自己的身体愈发热了。
躺下时,祁淮将自己整张脸都埋进白应榆的被子里,搭在床尾外面的脚收回时身体蜷成一团,唯独露在外面的耳朵是红透了的。
白应榆从卧室里出来,连着喝了三杯水才停下,在沙发上坐下时,眼前挥之不去的还是刚才祁淮红着眼,说“小羊也要回家”。
“他一定都是装的。”白应榆喃喃自语,即使震惊他想他不也会在一个人身上栽倒两次了。
在客厅坐了良久,已经接近十二点,白应榆本想在沙发上睡,刚才试了几次,怎么躺都不舒服,干脆回了卧室。
他刚推开卧室的门,看到祁淮已经陷进被子里,睡得正香。
下意识放轻了动作,白应榆在马骏的床上躺下,翻身背对着祁淮刚闭上眼,听到身后的窸窣声。
本是没打算当回事儿,祁淮低沉的声音响起:“不抱着小羊,能睡着吗?”
白应榆倏地睁开眼,反应了两秒才转过头。
祁淮手里正拿着那只黑白相间的小羊,连同他的手臂横亘在两张床之间,白应榆迟疑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谢谢。”
“下周我去你们的学校,钟楼的设计要不要也一起过来研究一下?钟楼落地,你作为参与者之一也会被邀请到国内最好的设计院工作,对你没坏处。”
看着白应榆平躺着没有睡觉的意思,祁淮主动找了个话题。
“不用了。”白应榆声音清冷疏离,他抱着小羊,手里捏着小羊蹄子,“我欠祁家的已经还的一干二净了,我不想再和你们有瓜葛,我害怕。”
面对祁淮一而再,再而三的强求,白应榆干脆实话实说,就连自己害怕都说出来了。
刚才在客厅里,白应榆心烦也喝了半罐鸡尾酒,不再像平时那般端着,反倒是有些肆意了。
“我已经什么都给你了,我没有东西再还你们了。”白应榆话说到一半,转过头看向祁淮,“我已经没有办法承受你所谓的报复了,祁淮。”
一番话将祁淮要说的话堵了回去,过去那些记忆翻涌而上。
祁淮想起的是,白应榆无数个夜晚问他要怎么做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在一起。
他想起白应榆明明害怕,却又期待和自己夜里相拥,可那张天真的脸早就被他亲手毁了,毁在三年前的那个生日的雨夜。
祁淮喉咙里像是卡着一颗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酸梅,个中滋味只有他一个人懂。
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真相就是没有勇气说出口,可那些无垠的愧疚,以及后悔冲破理智,祁淮确实是喝醉了些。
“你妈妈的事……还有你的事,都是我的误会,对不起。”祁淮每一个字都艰涩,欠了白应榆三年的对不起终于在这个夜里得以说出口。
祁淮以为这件事只要他说出口,心里就会轻松一点,他预想中白应榆会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或者掉眼泪。
可是都没有,白应榆甚至笑了笑,一脸轻松道:“其实我大概猜到了,但你没有必要为这件事来找我的。”
祁淮张嘴要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可还好刹住了车,将自己最深的感情收敛起来了。
“应榆……”
“我现在就可以原谅祁淮,我无法原谅的是三年前的祁哥。”
如兜头一盆冷水,白应榆寥寥两句话让祁淮彻底说不出一个字了。心中绞痛着,连同的四肢百骸,每一根神经都在疼。
旁边床上的白应榆已然睡着了,屋子里能听到均匀的呼吸声,祁淮却毫无睡意,他面对着白应榆躺着,明明两人的距离这么近,祁淮却觉得那么远。
看着白应榆睡着的样子,祁淮也渐渐觉得眼皮沉重了。睡着的前一秒,祁淮还在想白应榆说的那句话。
祁淮和祁哥的差别,原来是那样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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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亮没多久,祁淮就起床了。而一边的白应榆早上没课,压根也没有醒。
祁淮翻身下床,发现白应榆昨晚抱着睡觉的小羊此刻正躺在两床之间的地面上。
嘴角扯起一丝笑,他弯腰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重新放回了白应榆的怀里。
祁淮放轻脚步从卧室走出去时,直奔厨房,先把饭都煮上了,而后看到客厅沙发上的几件穿过的脏衣服,顺手将衣服捡起来,一并放进了洗衣机。
这还没做什么,祁淮就出了一头的汗,站在洗衣机前时,祁淮看着旋转的洗衣机筒,想到了以前的白应榆。
那些个自己酣然的清晨,白应榆是不是也毫无怨言地起床给他做饭,顺带着连衣服都洗了,家务也做了。
好像就算在一起后,他也很少接手家务,那个时候他是已经习惯了被白应榆照顾。
现在祁淮终于有机会切身体会到了,原来即使是全自动洗衣机,只要是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就一样会觉得孤单。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不知道白应榆的感受吗,还是在装傻,祁淮想自己心里也早就有一个答案了。
厨房的早饭都差不多做好了,祁淮听着洗衣机嗡鸣的工作声,顺带将午饭的饭菜也一并做了出来,就等着装进盒子里。
趁着白应榆还没醒,祁淮将午饭都温进微波炉,而后将放在浴室的那条内裤也一同给洗了。
随着洗衣机安静下来,祁淮隐隐听到卧室里传来嘤咛声,他手里还拿着刚晾好的牛奶,甚至来不及放下,直接推门而入。
“白应榆…”
屋子里白应榆正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嘴里念念有词,闭着眼,应该是梦魇了。
“妈妈……”白应榆表情痛苦,五官都紧皱在一起,额头上全是汗水,“别走,妈……”
声声如泣如诉,都是一把刀子狠狠插进祁淮心口最软的位置,那些自己曾诋毁过刘明芳的话,此刻让他无言面对白应榆。
来不及多想,祁淮刚坐在床边,准备将牛奶放下,白应榆的双手就猛地缠了上来,抱住了祁淮端着水杯的那条手臂。
白应榆的声音里染了哭腔,祁淮眉眼低垂,任由对方抱着没有推开,伸出手想要拍怕白应榆的肩膀时,手里的牛奶应该是不小心洒了点,落在了地板上。
被白应榆这样抱着,祁淮心里不踏实,尤其是听了白应榆昨晚的话,现在这样被抱着,好像是自己在占白应榆的便宜,心里更觉得别扭。
“不走,你别哭。”祁淮生硬地哄着,手在白应榆背上顺了几下,见白应榆情绪稳定了,便试探着将自己的手从白应榆怀里抽出来。
眼见着手就要抽出来,祁淮刚打算起身,床上的白应榆却又缠住了他。
白应榆梦呓一声,伸手抓住的是祁淮受伤的手臂。
指甲碾压过还没有完全痊愈的伤口上,祁淮咋舌,咬了下后槽牙,忍住了疼。
瞬时间,杯子里的牛奶漾出了杯子,祁淮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牛奶一半洒在了床单上,也有不少溅在了白应榆身上。
睡梦中的白应榆俨然不知道自己身上现在是怎么样的一片狼藉。
祁淮眉头微微蹙起,先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一边,看着抱着自己腰睡得正香的人,眼底尽是怜惜宠溺。
“睡觉还和以前一样,一点也不老实。”抬手将白应榆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轻轻捏了两下白应榆的脸颊,像是怕被发现,很快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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