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类似于剧院博物馆的意思,是A市剧院的历史。
从剧院建造,到剧院乐团以及其他舞团的发展。
郁寻春看到许多乐团合影,他本来也没细看,直到目光扫过一张二十多年前的各声部首席合影时,突然顿住。
宴青川见他站着没动,也凑过来,盯着照片看了看,目光同样锁定在照片中某个人身上。
对方和郁寻春长得很像,特别是那双眼睛。
郁寻春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着照片:“那是我妈。”
宴青川垂眸,观察着郁寻春的神色。
他面上看起来很平静。
像是意识到一般,郁寻春没侧目,却说:“我没事,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两人越过那张照片,往演出剧场走,郁寻春脑中却不时浮现照片中席余馥的脸。
他说:“以前她提起她做首席的语气总是很骄傲,但那张照片看起来……她好像并不开心?”
合影上的其他首席都在笑,唯独席余馥没有。
虽然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郁寻春熟悉她,她看起来并不开心。
这让郁寻春感到奇怪。
宴青川沉默了一瞬,拍拍他:“好了,演出要开始了,不许想了。”
“嗯,”郁寻春轻轻一笑,“我知道。”
两人前后迈入剧场。
剧院很大,一二三楼都有不同的入口,郁寻春没有买看台,买的是一楼靠中的位置。
这是一场大型演出,演出票全部售罄,场内座无虚席。
两人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视野很好,正对着舞台。
宴青川凑过来和郁寻春说话时,正好赶上演出开始,郁寻春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他声音压得很低:“嘘,别说话。”
宴青川不由失笑,只能坐好。
九十分钟的演出,除了中场休息时,郁寻春转头和宴青川说话外,他全程都很专注认真。
谢幕散场后,郁寻春还在说刚才的表演。
宴青川静静地听,古典乐于他虽然可以欣赏,但也仅限于此,说是说不出个四五六的。
他偶尔附和郁寻春几句,两人说笑着走出剧场。
刚刚迈出剧院的大门,身侧便响起一道女声:“郁寻春。”
郁寻春和宴青川同时顿住。
席余馥站在一旁,显然也是刚听了同一场音乐会出来。
这是郁寻春离家近一年后,第一次见到席余馥。
但不同于看到郁池夏等人时的反应,郁寻春心里并没有什么波动。
他甚至有心思打量席余馥,她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一副山崩地裂也不变色的淡漠表情,穿着秀场的春季新款,指间挂着一串佛珠。
就连她刚才叫郁寻春名字,也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起伏。
感觉到手被身侧的人捏了捏。
郁寻春看向宴青川,宴青川微微垂眸,轻声道:“寻寻,我有东西落在剧院里了,你帮我回去拿一下好吗?”
“什么东西?”
“手机。”
郁寻春点头,并没有多想地转身回了剧院。
“郁寻春,你站住。”席余馥上前,下一秒被一堵高墙挡住。
宴青川侧身一步站在她面前,结结实实地堵住了席余馥的目光。
他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席女士,可以聊聊吗?”
“宴总,”席余馥好似这才看到宴青川,她虽然保持着礼貌,但话却尖锐,“我不觉得和您有什么好聊的,麻烦您让开。”
宴青川微笑,却在席余馥想从旁边绕过他时,再次挡住了她的路。
“宴总,您不觉得您的行为有些失礼吗?”
从年龄上来说,席余馥是长辈,从关系上来说,她和郁寻春是母子。于情于理,他都没有理由挡在她面前,席余馥并不会因为他背靠宴氏,就畏惧他。
“嗯,”宴青川点点头,笑道,“您可能不清楚,我这个人本来就没什么礼貌。”
第64章
宴青川不按常理出牌,席余馥直接哽住了。
豪门世家,哪个不是把脸面看得比天大,席余馥从未遇到过像他这般坦然无赖的人。
宴青川的体型在那里,他不让,席余馥根本奈何不了他。
那看似和煦的笑容,让人看了无比生厌。
席余馥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一种他笃定席余馥奈何不了他的压迫感。
这让席余馥感到烦躁。
她不喜欢仰视别人,特别是这个人还在和他争夺郁寻春的所有权。
宴青川凭什么?
她十月怀胎,差点命丧鬼门关生下来的孩子,宴青川凭什么阻拦她?
退后一步,就是认输,席余馥不愿意。
她看向宴青川的目光不太友好:“宴总,请问您是以什么身份挡在我和郁寻春之间?你们在交往吗?”
说到底,席余馥才是郁寻春的母亲,就算是宴青川又如何,如果她不同意,他们就不能在一起!
“如果我说是,您是要阻止我们吗?”宴青川浅笑,“可是,您的手再长也伸不到我这里来吧?”
席余馥面色一沉。
作为顶尖豪门的继承人,宴青川完全是个不讲理的无赖。
席余馥根本无法用长辈的身份压他,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她下意识地快速拨动着手里的佛珠。
冷脸道:“既然如此,作为郁寻春的母亲,那我也相当于是你的长辈。你们宴家难道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吗?”
她企图攻击宴家,来让宴青川恼怒。
宴青川脸上的笑丝毫未变,语气懒散:“我们家怎么教育我的,就不劳您费心了。”
席余馥冷着脸和宴青川对视了片刻,转身便走。
“席女士,我有件事想要问您。”
宴青川微微扬声,席余馥头也未回。
“据我所知,您出身音乐世家,上面有个知名的钢琴家姐姐,下面有个天赋极佳的指挥家弟弟……但您最高的成就好像就是A市乐团的首席,您是因此才放弃大提琴的吗?”
席余馥身形一顿,脚步不停。
她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到宴青川的影响,但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却略显急躁。
席余馥站在电梯旁,接连按了好几下下行键,电梯门开,她按下B2,宴青川仍在原地。
宴青川笑道:“抱歉,私下调查了您一下,您不介意吧?”
啪啪啪——
手指猛戳着关门键,佛珠晃晃荡荡地撞在电梯的金属面板上。
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高跟鞋的声音响亮又急切,席余馥沉着脸脚步飞快。
突然脚踝一崴,要不是她动作快扶住了身旁的车身,就要跌倒在地。
但因为半撞上去,车辆警报声猛地响起,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停车场内。
席余馥低头,脚腕看似没事,踩在地上却钻心地疼。
所有烦躁的情绪在这一刻攀至顶峰,席余馥脱下高跟鞋狠狠掷在地上,手上的佛珠也在大力之下滑脱,飞出去老远,砸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直接断了线。
珠子滚了满地。
-
席余馥彻底从眼前消失,宴青川才转身。
迈入剧院,他听到郁寻春在身后叫他:“宴青川。”
宴青川回头,发现郁寻春就站在门后。
他上前:“怎么站在这里?”
“你的手机……”
“没找到吗?”宴青川顺势摸了几下衣兜,“哦在我兜里。”
郁寻春半垂着眸,其实他根本没去找。
因为他记得散场时,宴青川还拿出手机回了条工作信息。
“走吗?”宴青川朝他伸手。
郁寻春握上去。
宴青川的车也停在负二楼,他怕现在下去遇到席余馥,提议说:“要不要逛逛?”
郁寻春轻轻点头:“好。”
两人牵着手,慢悠悠地走出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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