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寻春也沉默了,过了很久才道:“抱歉,帮不了您。”
大概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直接,席清嵘有些错愕,不由道:“母子之间哪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你妈妈养育你也不容易,你应该多体谅她。”
郁寻春不知道他是在说他和席余馥,还是在说他和席余馥。
他现在要求郁寻春体谅席余馥,本质上不也是希望席余馥先向他低头吗?
因为他身体不好了,生死看淡,就想起了断绝多年女儿?
或许他想以此为台阶,重新修复这段父女关系。
但是……
“您为什么不自己告诉她呢?”郁寻春静静地看着他。
席清嵘胡子一吹,重重哼了下,显然还有些生席余馥的气。
郁寻春又觉得好笑。
他不明白这些做家长的到底在高傲什么,有心挽回又死要面子。
“我建议您自己告诉她,”郁寻春礼貌道,“我帮不了您。”
他看向黄隆:“老师在叫我,就先失陪了,席老师。”
席清嵘没有拦他,注视着郁寻春走向黄隆,两人一起离开。
郁寻春这个孩子的天赋很好,有灵气。
席清嵘想起以前席余馥放狠话离开家时,好像在家里受尽了委屈吃尽了苦头,信誓旦旦离开就会过得好。
现在看来,不过也是踏上了他的老路。
他叹着气摇了摇头,离开了这场交流会。
从交流会离开已是深夜,郁寻春先把黄隆送了回去,然后才驱车回家。
院子里的灯亮着。
驶入车库,宴青川等在门内,看到郁寻春穿着西装从车上下来,眼睛亮了。
郁寻春很少穿正装,他肩宽腰细,身型比较薄,肌肉也是薄薄一层,不像宴青川那样练得结实,穿西装也藏不住厚实的胸腔。
他穿西装有一种单薄的凌厉感,梳着背头,衬衫一丝不苟扣到顶,又因为刚从车上下来,外套的扣子散着。
显得既有些禁欲又有点不羁。
宴青川上前亲他,亲完嘴又蹭蹭脸,吻一吻颈侧。
郁寻春抓住腰后将他衬衫下摆扯出来的手。
他往屋内走,宴青川跟在后面:“晚上的酒会怎么样?”
“大佬云集。”
“那不是收获颇丰?”
郁寻春点头,说起交流会上的事,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席清嵘。
他语气平常:“见到我外祖父了。”
宴青川说:“你和国内第一的指挥家学习,深入这个圈子,遇到他在所难免。”
“之前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
应该说,在郁寻春这里根本没有外祖父这个概念。
从小生活里就不存在的人,就算出现也只是陌生人。
“怎么样?”
“什么?”
“你的外祖父?”
“圈内泰斗。”
“就没有别的了?”
郁寻春想了想,看向宴青川:“你担心我因为他的话,去联系我妈?”
宴青川做了个拇指掐住食指指腹的手势:“一点点。”
郁寻春摇头:“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而且对方一见面就以一副长辈的语气向他说教,郁寻春更不喜欢。
傲慢的家长,不愿意低头,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和郁寻春没有关系。
“我先去洗个澡。”郁寻春勾着领带扯了扯,露出脖颈的一片白,宴青川眸色一暗,低头咬上喉结。
郁寻春往后缩了下,推他:“别闹了,我还没洗澡。”
“一起。”
“谁要跟你一起。”
“你。”
宴青川架着郁寻春往浴室走,最后还是被郁寻春从浴室推了出来。
真跟他一起,这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洗好。
他今天还挺累的。
宴青川有点可惜。
他还想亲手把郁寻春身上的西装剥下来呢。
郁寻春出来时宴青川已经不在楼下了,他也没在意,擦着头发往楼上走。
路过二楼时,郁寻春脚步顿了下,没进房间,继续往上。
他觉得决定采用黄隆的意见,既然说不出来,就用写的。
进到工作室,郁寻春打开台灯,家里没有信纸就先那笔记本打打草稿,但在纸上落下“宴青川”三个字后,他卡壳了,写了个“你”觉得不对,划掉。
写了个“我”也觉得不对,又划掉。
他盯着宴青川三个字发呆,半天想不到后面应该写什么。
郁寻春拿出手机搜索[告白信应该……]
手指一顿,他一个字一个字删掉,重新输入[情书怎么写?]
刚点下搜索键,房门被哐哐敲了两下:“寻寻?”
郁寻春吓得一哆嗦,根本连搜出来的内容都没看到,身体比脑子更快地按下了锁屏键。
宴青川开门进来:“不睡觉干啥呢?”
郁寻春转头一看:“你要出门吗?这么晚?”
不怪郁寻春疑惑,因为之前还是家居服的宴青川,换了套西服。
宴青川摇头。
郁寻春好奇:“那你大半夜穿成这样干嘛?”
宴青川没应,走过来:“你呢?还有工作?”
他看向桌上摊开的曲稿本。
不过没等他看清上面写了什么,郁寻春已经往前一爬半压在桌上,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动作飞快地把本子盖起来。
“偷偷摸摸的,”宴青川半弯着腰趴在他身上,作势想要翻开,“背着我干什么呢?”
“啊啊!”郁寻春大叫两声,把本子往自己怀里塞,紧紧压住,“你干嘛,这我隐私。”
“你有秘密了。”宴青川瘪瘪嘴,“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郁寻春脑袋都埋下去了,“不是。”
“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你藏了什么。”
“……”
“你看,你一心虚就不说话。”宴青川张口就瞎说。
“给你看给你看!”郁寻春唰的一下抽出怀里的曲稿本,飞速在他面前一扇,又收起来,“这下好了吧。”
宴青川想笑,但他忍着:“你这样谁看得清?”
“那我不管,看不清是你自己的问题。”
他趴在桌上,对宴青川:“你怎么还不走?”
宴青川侧过头,在郁寻春脑袋后面无声地笑了笑,又整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开始演:“哎,看来是我打扰你了,你都在赶我走了……”
“我没有……”
宴青川摇摇头:“真不开心。”
“诶,你别……我不是那个意思。”看他一脸失落地离开,郁寻春立刻跟上去。
宴青川:“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相信你。”
“什么事?”
宴青川拉着他下楼,将一套他早就准备好的干净西服塞郁寻春怀里。
郁寻春愣了一秒,再看宴青川的打扮,再回忆起楼下他从回家开始的黏糊劲儿。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郁寻春龇牙。
宴青川笑着抱上去又是亲又是哄的:“别生气嘛,你就满足我一下嘛,好不好?嗯?”
他开始上下其手扒郁寻春睡衣。
郁寻春又无语又好笑,任由他给自己套上衬衫,又是扣扣子又是系领带的:“反正等下都要脱,干嘛要多此一举?”
宴青川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叫多此一举?这怎么能叫多此一举呢?”
他把郁寻春往床上一推,扯松自己的领带,弯腰吻上去:“这叫情趣。”
郁寻春被他逗笑,将头侧到一边。
宴青川沿着脖颈一路啃:“有那么好笑吗?”
“其实也没多好笑,但是就是有点想笑。”
“那你别笑了,你再笑氛围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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