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了。
“你、你快去拉住他?”
“妈的你怎么不去,我操,Ed!不至于吧,你要不先冷静一下——”
是段屿吗?
白晓阳看着远处混乱的一片,那纯发泄似的,毫无顾忌的……他下意识想跑——他无疑是被段屿吓到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酒精麻痹了大脑,白晓阳盯着段屿,又恍然眼睛里只能装下他,移不开眼神,也做不到转身离开。
是因为喝醉了……才这样的吗?
这么危险的一幕,这么危险的场景,这么危险的一个人。
那么后悔来这个生日派对,现在这么混乱,正是可以偷偷跑掉的好机会。
怎么还不快跑呢?
有人紧张地大喊,“会受伤的啊我操!”
他没喊醒想喊醒的人,反倒像是喊醒了白晓阳。
会受伤?段屿吗,段屿会受伤吗?
白晓阳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在他理智控制自己之前,腿先脑子一步迈了出去。
不对,得阻止他,就算不会受伤也会出事……
“段、段屿!你先住手……呃……!”
白晓阳一边喊着,慌张地想要过去,但是被扫下去的玻璃瓶绊住脚,不至于摔倒,但白晓阳忘了手里还血淋淋地抓着唱片的碎片,掌心刺痛,这一下疼得他太阳穴突突乱跳,连酒精都帮不了他了,白晓阳痛呼一声,慢吞吞地低下头看着手掌,被血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似曾相识的画面。
现在一片混乱,有人在报警,有人在找文珊,有人惊叫。白晓阳手里还抓着东西,以一个滑稽的姿势站在原地发着呆,没有人注意到他。
段屿注意到了白晓阳。
他听见白晓阳呼痛,看了过来,也注意到了白晓阳的手,他安静了一会儿,松开吴晟的脖子。
吴晟挣扎着翻过来,有女生看到他的脸忍不住小声惊呼,但看了看四周,又将自己嘴捂住。
段屿会直接猝不及防地动手,吴晟无疑是愕然的,但他意外却又不意外,粗喘着气,站不起来,只能跌坐在地上,肿胀的眼睛从段屿身上一点点渡向白晓阳,咧出一个血淋淋的笑,像是要说什么。
段屿与他四目相视,他知道吴晟要说什么。
因为气管受伤严重,他发不出声音,但在只有段屿能看到的角度,动了动嘴唇。
伴随着不知是谁的惊呼声,吴晟头上一凉,随后剧痛炸开,身体晃了晃,顺着桌子倒了下去。用作凶器的酒瓶碎裂,又被随意地扔在台面,叮呤咣啷地滚了一圈,然后摔在地上。
白晓阳抬起头,看着见段屿漫不经心地放下挽起的袖子,朝他走了过来。
轻蹭去嘴边的血渍,顺手抽了湿巾,不疾不徐地擦拭双手——仿佛教养很好的样子。
带着置身事外的表情,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和他没有关系。
身边的人下意识后退一步,但白晓阳没有。他不是不害怕,害怕的。看到这样的段屿怎么可能不害怕。
但就这么诡异的,说他是愣住了也好,说他是没反应过来也好。
总感觉,没有什么往后躲的必要。
段屿垂下眼,拨开白晓阳的掌心,“这个很疼。”
分不清是谁的血,骨节处皮肤破裂,也有擦伤和血痕。
白晓阳在看段屿手上的伤痕,机器人一样跟着复读,“疼?”
可是之前他给段屿处理的时候,段屿说不疼。
“很难受吗?”
白晓阳声音发干,说话断断续续,眨眼的速度也缓,但他感觉自己是清醒的,于是抬头和段屿对视,“你是指什么?”
“喝了那么多酒。”段屿不温不火地问,“不难受吗?”
“你,”
段屿现在要和他说这个?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就只是为了问这些?
白晓阳一个你字黏在嘴里,想追问的太多但此时此刻又一句都问不出来,他将的视线透过段屿,看向后面血泊里的人,皱起眉,“你为什么……我不明白……”
“在意他?”
……此时此刻段屿每一句话什么心情高不高兴都太好分辨了,白晓阳甚至觉得不适应,“不是,是你。”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白晓阳头疼得不行。周围探寻的目光又烫又难捱,他听出来段屿的语气又开始不对劲,想说什么,嘴巴却变笨了,但他真的很不想段屿误会,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嗯……是你吧,在意你。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突然……”
“白晓阳,你喝醉了啊。”
“……”
可能是吧,刚还感觉自己是清醒的,但现在就凭这个颠三倒四语言能力,实在做不到否认。
但又不乐意承认,白晓阳一言不发地闷着声,还在思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隐隐约约,听见段屿似乎叹了口气。
他牵起白晓阳的手腕,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情自然地将白晓阳拉走了。
走到哪儿,哪儿就自动避开一条路,那些光怪陆离的脸神色各异,又惊又惧,而且充满好奇。
要说这种事其实并不罕见。
段屿做这种事也不罕见。
但离开后原本刻意压低的议论声彻底爆炸开,讨论的方向自然是事发原因,后续处理。
还有白晓阳到底是谁。
直到下了楼,拐进一条人少幽长走廊,白晓阳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反抗,“去哪里?”他想要挣脱,自然是于事无补,“段屿……段屿!”
段屿没有理会,也没有松手,一直到走廊尽头,他才拧开那扇双开的沉重木门,将白晓阳推了进去。
“还抱着这堆垃圾?”
白晓阳一愣,“不是垃圾。”
“碎成那样了,不是垃圾是什么。”
明明刚才还说那是自己的礼物,现在又变了态度,白晓阳有些委屈,也没那么怕了,“我说了,不想要就还给我。”
“那句话果然是冲我喊的啊。”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疯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
“……吴晟还活着吗。”段屿会不会有麻烦……
“不是说在意的是我吗。”
“现在就别说这个了!”白晓阳红着眼睛喊道,“弄不明白你,你为什么忽然……既然不在意礼物,生那么大的气干什么?不知道会给你自己和别人带来多少麻烦吗!”
“那个唱片?我确实不在意。”段屿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不直接送我贺卡。”
“……”白晓阳没反应过来,“什么?”
段屿看了他一会儿,将手里的东西拿出来,“真后怕啊,要是一起被弄坏了,我可能会更生气。”
白晓阳看清楚段屿手里的东西。
是那张怎么都找不到的贺卡。
挑了米色的树纹纸,简单地写了生日快乐四个字,卡片的背后有句再朴素不过的祝福。
【希望你身体健康,事事顺心。】
“为什么……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拆礼物的时候。”
拆礼物的时候,特地拿走了这个?
心里翻涌着奇怪的感觉。
白晓阳下意识伸手去拿,段屿反应很快地躲开,又收了回去。
一晃而过,还以为刚刚是幻觉。
白晓阳愣愣的,声音又轻又慢,“既然不是因为唱片生气……那是因为什么?”
段屿看着白晓阳,忽然上前一步。
“不是因为唱片?当然是因为唱片了。”
就算丢垃圾桶里也不想被别人拿走——还没来得及好好存放的礼物,被拿去用来当欺负白晓阳的玩具。私自拆开,然后就那么踩碎了?这种事确实很有意思,但再过一百年也轮不到吴晟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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