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媚惑主(133)
“够了,你给我待在这里好好睡觉,我要去洗澡了。”
她怒气冲冲地甩门出去,气得没有心情哭,等进了浴室看见那块红彤彤的镜子后就更加糟心了。
死丫头……
她咬着牙握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回归现实的宛梨仿佛脱去了宛妃人设的束缚,变得更加恶劣了几分。
汪妗竽撸了撸头发,那一头靓丽的长卷发被她折腾得发丝凌乱,正如汪妗竽此时的心情一样。
她气宛梨的欺骗,可当她再见到宛梨时,心里起的第一个念头却是庆幸——
幸好,幸好她没有真的消失离开。
在生命之前,虚惊一场是最大的幸运。
比起过分懂事、选择死亡的宛梨,汪妗竽宁愿她能站在自己面前,怎么气她都可以。
……
深夜,万籁俱寂。
不大的出租屋里摊开了两张床被。
凌晨三点,宛梨掀开了被子,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她回眸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熟睡的汪妗竽,接着走出了卧室门,在自己的包里摸索了一阵。
找到了想要的药后,宛梨拧开盖子,掰了小半片回房。
她跪在了床沿,床上汪妗竽在睡前痛哭了一场,因此入睡得很快。可哭得太狠,卸了妆后的眼睑有些红肿。
宛梨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她捏着汪妗竽的下颚,把药片送进她的口中。
她用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汪妗竽红肿的眼角,随后拿起自己的手机,开门离开了房子。
楼道里的声控灯在大门打开的一刻亮了起来,发出昏暗的暖光。
宛梨转身,将门锁上之后,开始拨通手机里的电话。
“喂,余叔叔吗,”她口中发出了小女孩的撒娇声,“对,我是宛梨,这么晚打扰您真不好意思。”
她歪着头贴着手机说话,后背抵住了汪妗竽的家门,那双眼睛一抬,正对了对面人家的门牌号。
“是这样,宛梨租的房子浴室里有面双面镜,能不能麻烦叔叔过来检查一下。
“不用那么兴师动众啦,应该只是个普通的变态而已,而且室友正在睡觉,那么多警察半夜过来的话,她会害怕的。”
“好,那宛梨就在门口等叔叔过来。”
“嗯嗯,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挂了电话之后,她将楼梯间的消防栓打开,取出了里面的灭火器。
女孩以闲一种散的姿势靠着大门,目光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对面的门下,似乎只是单纯地在等待警察的到来而已,可她手上拎着的灭火器却诉说着不平常。
希望镜子被涂红之后,镜子后面的人没有察觉到异常;
希望在警察到来之前,镜子后面的人不会打算开门逃离。
宛梨换了个姿势靠门。
她打了个哈欠,手上的灭火器百无聊赖地晃了晃。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热知识:
租房子、去酒店的时候大家可以试着把指尖抵在镜子上。
正常情况下,你的指尖和镜子里的指尖中间会有一定距离;
如果没有间距,则说明那是双面镜。
别人可以从镜子背面看到你。
第96章
第二天早上,汪妗竽醒来的时候有种熟悉的感觉。
她一低头,看见了自己腰上搭了一条手臂;再往下一瞥,就见床前的地铺被子已经掀开,上面没了人影。
她闭了闭眼,原以为自己要生气,可也许是这些日子里她成长了许多,竟然已经不会再为这种寻常事发火了。
确如宛梨所说,她们已经睡了整整两个月,现在再摆出一副受惊小媳妇的样子,似乎有些迟了。
关掉了响个不停的闹铃,有些奇怪,往常她能在铃声响之前就醒来,可今天手机显示,这已经是第二个闹铃了。
或许是昨天哭得太狠了。
汪妗竽撕开腰上的手,脚找到了拖鞋,揉着眼睛去了厕所洗漱。
昨晚被涂满口红的镜子突然没了,变得崭新干净。
汪妗竽愣了一下,凑近了细看才发现,原本的镜子上被贴上了纸镜。
这不是她干的,那只可能是宛梨。
昨天那么晚睡下之后,宛梨又一个人跑出去买软镜了?
这不太像是她懒散拖拉的行事风格,难道说是因为昨晚她对着宛梨哭了的原因。
汪妗竽觉出不对劲了,昨晚气在头上,又累又困,没有静下来细想。
如今才意识到,宛梨再怎么调皮捣蛋也不至于像个幼儿一样,看见妈妈的口红就拿起来往墙上画。
这件事太无厘头了。
猛然间汪妗竽想到了什么,她瞳孔微缩,整个人彻底清醒了过来。
独自一人在陌生的城市打拼,这种事情她是格外注意的,刚刚搬进来的时候就仔细确认过,那时候的镜子还只是正常的镜子而已。
她想要撕开纸镜验证,可这纸镜不知道是用什么胶水粘的,汪妗竽抠了半天也没能抠下一个角。
由于快穿员工作的需要,汪妗竽经常不在家中,一年实际住的时间大约只有三四个月。
这是七楼,门锁没有撬过的痕迹,那就只能是用钥匙开的门。
除了她以外,还有谁有钥匙,又了解她的工作习惯……
房东。
汪妗竽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时候被移花接木的,所幸她习惯在淋浴旁脱换衣服,因为那里离洗衣机近,方便她随手摆放衣物。
洗手池的镜子只能照见她洗脸或是洗头的时候。
不管有没有暴露,这间房子不能再住了。也许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人正在她的房间里惬意地散步。
她下意识拿出手机想要报警,可现在镜子没法验证,汪妗竽还真不太确定那到底是事实,还是仅仅是她的猜想而已。
如果是事实,这面被宛梨处理过的镜子就代表宛梨已经先她一步发现了端倪,她昨晚有时间买到纸镜,也一定有时间去报案。
汪妗竽扭头,目光看向了卧室。
她对自己只字不提,难道为了照顾她的心情,怕她知道了会害怕……
先不提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仅仅凭一面镜子就冒然报警,警察未必会严肃对待。
打草惊蛇之后,自己也有可能遭到报复。
出门在外多年,比起公权,她还是更相信自己。
不如先试探着和房东提议,说自己家里东西被偷了,想要换锁。
简单地刷牙洗脸之后,汪妗竽拨通了房东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对方说话很少,清一色的嗯嗯嗯。
在汪妗竽质疑他的身份时,对方声称房东在他家喝醉了,他是房东的朋友;又在汪妗竽问他什么时候交钥匙时,推说房东最近没空,等有空时会打电话给她。
这个谈话套路在挂了电话之后,汪妗竽彻底明白了。
接电话的是警察。
房东已经被扣留审讯了。
果然,宛梨有时间去琢磨镜子,也一定报了警,而且如此高的效率,走的应该是熟人的路。
昨天晚上,她竟然睡得那么沉,连有警察来了都没注意到。
在回想昨天自己埋在宛梨怀里哭的场景,汪妗竽一头扎进洗手池里。
她真想去死。
……
洗漱之后回到房间换上了衣服,汪妗竽一边屈膝穿打底袜,一边扭头喊宛梨起来。
“宛梨,到时间了,要去公司了,快起来。”
宛梨翻了个身,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仿佛乌龟一样缩进了被子里。
“已经醒来的话就赶紧起床。”看着被子里突起了一个包,汪妗竽无奈道,“别赖床啊,空降的新总第二天上任就迟到,你要公司里的员工怎么看你。”
穿好了职业装,她取出路上穿的外套挂在小臂上,捋了捋头发往门外走去,“快一点,早上吃面,你再不起来一会儿涨掉就没法吃了。”
被子包包动了动,这一次传来了微弱地回应:“我要吃鸡翅。”
“没有鸡翅,大早上的怎么可能吃鸡翅。你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考虑一下自己的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