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衬衫在家里…”
“完了,我的也在家里,没事,我今晚回去拿两套,借你穿。”
“吧唧你一下。对了我们赶紧想想面试官会问什么问题。”
“好,一起准备。”
收到面试通知,余抒心里也高兴,但她想了想,没跟余庭秋说。
说得太早,万一到时候没通过面试,还挺丢脸的。以余庭秋的毒舌程度,一定会嘲笑她的,还是先不说好了。
……
“庭秋?”
“哎?”余庭秋回过神,她正烦得慌,岑氏公司找过来的项目,非要指定她当设计师,推了几次又没推掉,现在还是轮到她了,到暑假项目就要启动了。
程倾打了方向灯:“有点问题,做了改动,你看看。”
余庭秋嗯了声:“我现在没心情看,回去再看吧。对了,项目预启动那天你可以过来下吗?”
程倾挑了下眉:“好啊,这是另外的价钱。”
“你要这么多钱干嘛?养老婆啊?”
余庭秋心情一不好,就爱聊八卦,侧过身问:“你给了你的小女友多少钱啊?是不是很贵?”
程倾不喜欢她的说法,像在讨论商品,不太尊重人。
而且,余抒没有给她卡号。不过那次她的银行卡落在沙发上,程倾看到了。
见她不回复,余庭秋开始猜测:“三万?两万?总不会连一万都没有吧!人家可是奔着钱来的,你这个每年扣税都要扣十万的人,小气了不好吧?”
程倾若所有思,沉默了会才淡淡道:“你慢慢猜。”
余庭秋笑:“你总是不满足我的好奇心,还金屋藏娇不肯带出来给我看。看来你跟她相处得很不错?”
程倾看了眼红绿灯:“嗯。”
“以后呢?”
“看她的打算。”
余庭秋一脸震惊。
这是给钱的事情,原本就你情我愿,现在程倾在说什么,看她的打算?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这要不是动心了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余庭秋满脸写着兴奋,但她按捺住了:“真不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程倾经不过她天天提,也烦得慌,点了头:“有机会一定。”
得了她这一句,余庭秋心满意足:“说好了啊。”
顺路载余庭秋回去,程倾才开车回家。
到家先检查了一下阿白的猫碗,她才放下包,换了衣服。
她习惯坐在床头看书,还没到十一点,手机响了。
是余抒打来的电话。
“程老师?”
“嗯,怎么了。”
“你今天给阿白换猫砂了吗?”
“换了。”
程倾失笑。
原来这么晚打电话给她,还是惦记着猫呢。
余抒也听到了她的笑声,让她感觉很亲切:“你在干嘛呢?”
“在看书,一位兽医写的,《万物有灵且美》。”
“这本啊,”余抒笑了下,“我也有这本书,就放在我房间的书架上。”
“你回家了?”
“嗯…对。”
余抒的声音不自觉低了下来,“没事啦,那晚安啦。”
听到程倾嗯了声,她挂断了电话。
今晚家里没人,她是看了父母的朋友圈定位,确定他们都不在,才回家的。
圆月高悬,俯瞰尘世。
余抒站在窗外,凝视着这座城市里的万家灯火,每一盏灯下都有着悲欢和爱恨。
不过现在,她只是个旁观者。
桌上放着两本相册,黑白照片上青年温和俊雅,青涩尤在,面对镜头揽着女友的动作还有些拘谨和羞赧,但难掩眼中脉脉情意。
余抒又往后翻了翻照片。
照片成了彩色,那是她小时候坐在父亲肩头,往他耳边插了一朵花。
再往后是她上小学,中学,中学时父亲赶到学校,把追她的小男生大骂了一顿。再到大学,她带着录取通知书在学校门口拍的第一张照片…时间过得太快了。
曾以为这些是天长地久的,现在一眨眼,都变了——父母要打离婚官司划分家产,但她成年了,谁都不需要争她的抚养权。
余抒关上相册,锁到柜子里,又在床上躺下。
她定了一个六点的闹钟,明天一早就回学校。在学校的时候明明很想回家看看,但真的回来,她又想迫切地想逃离。
闹钟还没定好,有电话探出来,她点了接通——程倾的电话。
“程老师?”
“还没睡吗。”
“嗯没睡,什么事啊。”
“跟我说说猫粮和猫砂的牌子吧。”
“好啊,”余抒本来就不困,翻过身戴上耳机,淡淡电流声里那道清淡的声线更加低醇,“我就是在网上看别人发的分享帖,等下都发给你。”
“你以前养过猫?”
“没,我妈讨厌掉毛的动物,还说以后我自己住了,要是养了猫,她也不会去看我的。哦对了,你看看要不要买个给阿白喝水的机器。”
“好,知道了,”程倾说回之前的话题,“你妈不喜欢,那你以后都不打算养?”
“以前是这样的,”余抒笑,“我总希望能让她高兴一点,也希望我爸能高兴点。”
她的语气里忽然有掩盖不住的疲倦,笑意只在嘴角,不及眼底。
“为什么总想让他们高兴?”
“或许,希望他们高兴,希望他们永远都留在我们这个家里吧。不过事实证明只有我,只有我这么想。”
所以也只有她一个人被丢在原地了。
余抒用手掌捂住眼睛,说着说着喉咙就哑了,还故意让自己的语气轻快:“你好烦啊,别问我了。”
她明明,不想哭的啊。
程倾沉默了几秒,才说:“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要接受这样的变化。父母、朋友都无法陪你一辈子。只有你自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眼泪悄悄从指缝里滚落出来,余抒把声音憋在喉咙里。
太讨厌了,叫她不要问不要说了,为什么还非要说。
“余抒,你是你自己的大树,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知道…”
余抒记下这句话。
那瞬间却莫名想问,那你呢。
不过她忍住了,平复着情绪。
程倾笑声淡淡的:“别哭了。是要我过来哄你吗?”
余抒反手擦了擦眼泪,语气很凶:“谁哭了。你才哭了!”
但她的唇角终究弯了一点,有意无意地换了新的话题。
小时候住的老小区里有棵百年梧桐,秋天巴掌大的梧桐叶掉下来,她捡了好多夹在书里;后来搬了新家,小区里种满了香樟,细碎的米色花朵藏在绿叶中,一抬头深吸一口,清香怡人;再后来到了这里…
困意悄悄上涌,余抒快说不下去了:“程老师?”
程倾嗯了声:“怎么了?”
知道她还在,余抒前言不搭后语地说:“我打过架你知道吗…”
程倾忍着笑:“嗯,知道。”
有好几次,余抒想说什么又卡住。
但每次她叫程倾一声,都听到她说在。
就这么觉得很安心。
也不知道是她先睡着了,还是手机先黑了屏。
电话却一直接通着。夜还很长。
-
第二天要面试,余抒心里惦记着事,醒来一看刚好七点,愣了会她才想起来她忘了设六点的闹钟——被程倾那通电话打了岔。
她来不及回想昨晚的事情,拿起正装就回了学校。
提前赶到之秋公司,下午的面试官是公司工程部和设计部的经理,几个专业问题问了出来,余抒答得很漂亮,她心里也有预感,大概是可以通过的。
安可同样也很顺利。这家公司的效率很高,当场就跟她们说,晚点发实习录用off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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