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大家质疑的目光,江淼变得更加冷静了,他明白,自己今天是着了道了。这客人根本就是故意要陷害他的,只不知道这说话的摊主,是他们的同伙还是单纯来落井下石的。不过,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会让他们阴谋得逞的!
第13章 洗清冤屈
“不知这位大哥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江淼看向说话的徐胜,“你做不出好吃的包子,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出。红口白牙冤枉别人是很容易,那我问你,你可拿得出证据证明我放了荤腥下去?”
摊主徐胜道:“我自然是拿不出证据的,但刚刚这位客人只吃了一口就揭穿了你,想必他定能拿出证据。”
“正是,你想瞒过别人,却瞒不过我!”那客人自然地接过话头,“我自小长在海边,家中以捕鱼为业,海里捞上来的东西自然没少吃,特别是虾!”
江淼和大牛同时一惊,这人说话的时候特别点出了虾个字,显然就是有备而来。估计是他们早上说的话让人听见了。大牛有些羞愧,若不是自己追问,江小哥就不会回答,也不会让别人听了去,自然也不会有这个麻烦了。
江淼却不这么想,他觉得,这些人仅仅只是因为偷听了几句话就敢设局来害他,说明他们本来就对他心怀不轨。这会儿知道了他们会怎么对付自己,反而让他放心了,他刚还以为这些人会偷藏些荤腥到他的担子里呢!
“你的意思是我在里头放了虾?”江淼问道,他嘴角轻勾,露出一个有些玩味的笑。
一旁的徐胜见他没有因此惊慌失措,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妙。他一定是在装相!徐胜安慰自己,看他那伙计一脸心虚的样子,肯定是放了的。
“当然,你不就是觉得咱们梁京不靠海,大伙儿不常吃虾才偷偷放进去的吗?你以为大家吃不出来,可今日偏偏碰上了我!这虾你平时放倒没事,这几日你实在不该再放,大伙儿都是带着虔诚之心来拜佛的,你还给大家吃荤的,安得什么心啊!”那客人说的正气凛然,仿佛他为大家揭穿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社会毒瘤一般。
此时买了包子还没吃完的客人都将包子掰扯开了,想看看里头是不是真的有虾,可是里头的馅除了豆干和萝卜这两种外没有其他。
瞧见大家质疑的眼神,那客人道:“他放的当然不是整只虾,他放的是用虾磨成的粉,这不就和前两年那个面摊老板用荤油下面一样吗?”
“怪不得,这两日我都瞧见他拿个小纸包往馅里倒东西进去,原来是虾粉。你是故意把虾磨成粉放包子里给大家吃,好让大家犯了忌讳,求不成佛的!”徐胜一脸恍然大悟,义正言辞地站出来揭发江淼,他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传来起哄声。
“这也太缺德了!”
“是啊,心怎么能这样坏呢?”
“大伙儿还等什么,上去掀了他的摊子,看他还敢在这里摆摊吗?”
江淼冷笑一声,说不定两年前那个面摊老板,就是被这个套路给陷害的。
他环顾四周,见周围的人似乎有些蠢蠢欲动,像是被说动了一般,立刻朗声道:“大伙儿先别激动,即便是公堂之上审案,犯人也有自辩的机会,怎么这会仅凭着他们二人的三言两语,就要掀了我的摊子呢?人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吃点荤腥都怕忌讳,如今却在普灵寺脚下,当着佛祖的面做下这等丧良心的事,怎么就不怕触怒了佛祖呢?!”
他看着那客人和徐胜,黑白分明的眼睛透出一股压迫感,被他盯着质问的二人瞬间都有些不自在。其他客人也被他掷地有声的话语镇住,一时竟无人敢上前来。
“你别胡搅蛮缠,你放的就是虾粉。若你想让大伙儿相信,除非你把那粉拿出来给我们看看!”那客人强撑着说道。
“行,要我把东西拿出来也可以。但我不能白白受了冤屈。你说说,若证明我没有放荤腥下去,你们又待如何?”
“……”那客人隐晦地看了一眼徐胜,说道,“若你没有放,那我就向你道歉。”
“可笑,你当自己一字千金吗?你污了我的名声,一句道歉可值不了什么,不若拿点实际的出来做赌注,十两银子,怎么样?我若放了,当场给你十两银子,并承诺此后都不在这里摆摊。但是,要是证明你冤枉了我,也必须赔偿我十两银子,在场的客人都是你我二人的见证,怎么样,你敢与我赌吗?”江淼脸上含笑,眼底却凝着一片冰霜。
那客人在江淼的逼视下,脸色煞白,额头沁出了颗颗汗珠,他环顾四周,却发现早上和他商量好的那些人,此时都眼神闪躲,很怕与他对视后会被牵扯进来履行与江淼的赌注,就连出主意的徐胜,这会儿也事不关己一般站远了些。
他狼狈地留下一句:“疯子,谁要和你赌了,你放没放自己心里清楚!”说完,便挥开了众人,火烧屁股一样跑走了。众人哪里还有不清楚的,当下都有些羞愧。
“我敢当着佛祖的面发誓,我江淼这两天绝对没有往包子里添一点荤腥下去,如果我说的是谎话,便让我肠穿肚烂,不得好死!”江淼不让自己沾上一点污水,当下便在众人面前发下誓言,接着他转过身面向徐胜,道,“刚刚这位摊主似乎也对我有所怀疑,你也要和我赌吗?”
那徐胜顿时愁眉苦脸,装出痛心疾首的模样,诚恳地和江淼道歉:“哎哟,我老徐今日算是被雀啄了眼,没想到会受那小人的蒙蔽,差点误会了江小哥你,真是对不住啊!我相信还有许多人像我一样,也被那人骗了,我建议大家都出来和江小哥赔个不是,毕竟我们都差点冤枉他了。”
“……”无耻还是这人无耻。江淼差点都被气笑了,怎么的,刚刚唱了双簧不止,这会儿还想搞个法不责众了?
江淼道:“其他人纵使心存疑虑,到底没有说出口,只有你刚刚一路附和那位客人说的话,好像不让我认了罚就不甘心一样。我也知道有同行相轻这回事,可也从没想过要坏别人名声,毁了对方的生计。当然,你也可以坚持说自己是被骗了,可我还想提醒你,往后若再遇到同样的事情,可别和今日一样轻信他人,急着做出头鸟了!”
徐胜被他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在看看来,被江淼这么个毛头小子当着众人的面训得和孙子一样,是件极其丢脸的事。可眼下这种情况,他却不得不服。
……
“咦,这卖包子的小哥口齿倒是清晰。”
众人只顾围观这边的闹剧,没有人发现不远处的陡坡上,静静地停着一辆马车。这马车上没有独特的花纹,制式也和普通人乘坐的一般无二。但从车窗和车门上装饰的挡帘来看,却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说话之人姓韩,单名一个秦。正如他的名字一般,此人有着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无论看谁,都仿佛带着一股缠绵悱恻的情丝,让人不知不觉就红了脸。他此时正慵懒地靠在车座上,细长的手指撩开挡帘的一角,满是兴味地看着坡下这一幕。
而他说话的对象,正端坐在另一边。此人一袭蓝衣,打扮十分素净,即使是在马车中,背也挺得直直的,像雪山上的一棵劲松,不肯有丝毫放松。他手上拿着一本棋谱,似在专注地研究里头残局的破解之法,可若仔细看去,他的目光其实不在书本上,而是顺着韩秦揭开的那一角,望着那人群中正侃侃而谈的包子小哥。
“阿澈,我和你说话呢!”没得到回应,韩秦不甘寂寞,伸手过去想要趁机抢下裴澈手上的书,却被他闪身一躲,反手还用书在韩秦伸出来的爪子上拍了一下。
听见韩秦痛呼他下手太狠,裴澈眉头微拧,终于舍得把捧了一路的书放下了。
“我太狠?你一路所言皆是废话,吵得人耳朵不得安生。你应该庆幸,与你一同下山的是我,换作苏缙,早就将你堵了嘴扔下马车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这一笑,马车内就好像被照进了一束光,眼见着就比刚刚亮堂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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