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管事和裴澈聊天的间隙,余光注意了一下江淼的行为。他在心中冷哼一声,这裴大人看起来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没想到夫夫两个眼皮子这般浅,他还没见过这种当着别人的面就迫不及待拆开礼物的人!
然而心里虽然瞧不起,但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甚至更加殷勤地与二人说话。酒过三巡之后,裴澈和江淼起身告辞。徐管事送他们下了楼后,又回到了包间。
此时的包间里坐满了人,刚刚这边在喝酒时,他们就在与之相邻的房间内听动静。
“唉,徐兄你这次确实有些考虑不周。难得碰上一个这般耿直的,你还不早做准备,害得平白耽误几天生意。”一个人摇着头说道。
徐管事笑道:“现在也不晚,而且不经受这一遭,我们怎么能拿住他们的把柄呢?须知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那些无欲无求之人了。”
大家也都笑起来,角落里,却有一人面露疑惑。这边送人出门之际,他正好出门如厕,一抬眼的功夫,他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一个面善的人。那人令他印象深刻,是这两年来,唯一一个卖山货嫌弃价钱低不卖的。他还记得那小子穿着一身灰不溜秋的衣裳,看起来十分落魄,而今天这位,却是一身华服,眉眼之间都透着高不可攀。
“老李,你怎么了?”一旁的掌柜碰了碰他。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喝酒误事啊。”老李回过神来,把这一切归功于酒的作用。
衙门里,江淼带着蝉衣和问荆把那徐管事送的东西送到衙门库房里,带着掌库和几个伙计一起清点造册。这些钱,他们不会用,但也不会还回去。既然是从沧州百姓手里搜刮出来的,就让它们回到百姓手中去。
第二天,众人又去两条街市上做买卖。之前一开张,就来敲锣办案的衙差们不见踪影,可见昨日那顿酒喝的确实有用。
只是不等他们高兴两天,那些衙差们又像之前一样,敲锣打鼓地吓走百姓们,声称要办案。
徐管事的脸登时黑的能滴下墨来,心中怒骂裴澈简直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并且,他不只是贪心,还出尔反尔,真是个十足的小人!
面对这样翻脸不认人的真小人,徐管事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好主意解决,只能忍气吞声地继续往官府送钱。
送一次,可抵两三天,两三天后,一切又继续。重复了两三次后。大家坐不住了。光是这几次送出去的钱财就达五千多两,一个州城的长官,胃口竟这样大,也不怕被撑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个人叫道,“没道理咱们带着东西来做生意,反而折本回去!”
另一个人附和道:“正是此理,我看咱们不如先离开,往后这沧州,不来也罢!”
有人反驳道:“沧州是咱们经营多年的地方,这一撤,恐怕多年经营毁于一旦,我看,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把那人送出沧州,还沧州一片净土!”他说净土时,一脸认真的模样,叫人有些发笑。
有人赞同他的意见,也有人觉得民不与官斗,不应该和他杠上,应该暂时避其锋芒。
“好了!”徐管事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沧州这地不能丢。他既然这么不讲究,那咱们也不用和他客气了。”他说话时,脸藏在烛光照不到的阴影处,表情看起来晦涩难辨。但周围的人俱都噤若寒蝉,显然对他这种样子是十分忌惮的。大家都知道,徐管事动真格了。
……
“大人,那两条街今日没有人开张,咱们还要去办案吗?”负责敲锣打鼓的衙差出门逛了一圈,不仅有些迷茫。
裴澈道:“没开张,那便不用管了。时刻注意着那两条街的动静就好了。”
“是!”衙差高兴地应下。
他走之后,另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屋里。
“主子,城东那两家铺子关门了。”他说的是大通商行的山货铺子和粮铺,也就是沧州目前唯一的两家铺子。
“继续盯着,有动静立即来报。”
“是!”
他走以后,裴澈拿出公文。前些天,他将那些失踪案全都发回原县重新审理。他推翻了野兽伤人论后,这些案子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这些县令不敢轻忽,因为裴澈给了他们十天的时限,让他们在这十天里一定要有进展,否则的话……
这种语意未尽的威胁之意,反而比直接威胁要来得有用,人们的脑补永远比现实要更可怕得多。
十天之期未到,裴澈已经陆陆续续收到了下面呈上来的公文,里面写着他们重新调查这些案子后的一些发现。
其中,有一个县的发现,让裴澈有些奇怪,上面说,他们村的人偶尔有一天踏入深山之中时,听到有“轰”得一声巨响,当时大地似乎也随之震动了,这动静听起来仿佛巨兽在山中奔跑一般,骇人得紧,那村人回去后就生病了。
这一声巨响确实离奇,除了这个村人之外,还有别人也听到了。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有山中藏着吃人野兽之类的流言传出,人们才不觉得许多大汉在山里失踪这件事显得奇怪。 。
第159章 太过顺利
“今天粮铺开门了吗?”
一位老者期待地看着从外头进来的年轻人, 希望能从他的嘴巴里听到一句好听的话。只可惜,年轻人黯然地摇了摇头,打破了他的希望。
“都五天了,怎么还不开门呢?”老者很纳闷, 粮铺关门, 街市不开, 这群人难道不做生意了?家里虽然还有点存粮,可要再不开门,家里的老老小小就要挨饿了。
这样的担忧遍及家家户户,沧州这个地方三面环山, 可以用来种粮的田地稀少,根本就养不活这一城的人。要是没有人去外地运粮回来卖的话, 他们肯定会每天都生活在饥饿之中。
眼见百姓们的疑问越来越多, 情绪越来越激烈, 大通商行目前的负责人徐管事笑了。他只需要在百姓们情绪最高涨的时候, 将官府对他们的“迫害”和盘托出, 便自然有人会去官府为他讨回公道。也不知到时候这位激起民愤的知州大人,还能不能安下心来当他的官?
……
“江爷, 今天我上街的时候, 听说了一些事……”蝉衣放下篮子,一脸忧心忡忡地说道。
江淼正在择菜, 随口问道:“什么事啊?”
蝉衣吞吞吐吐地说道:“就是……就是一些关于世子和您的。有些人说话不太好听……说你们……说你们……”
见蝉衣不敢学话,江淼侧过头看她,笑道:“说我们唯利是图,收受贿赂, 压迫良心商家, 致使他们不敢开门做生意?”
“您都知道?”蝉衣十分惊讶, 既然知道的话,为何还能这般风轻云淡地坐在家里,不出去给大伙儿解释解释呢?
江淼道:“知道啊,不止是外面,这后衙也有人议论呢。”这几天,他都听见好几回了。
蝉衣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几天都没人再上门来了。往常那些小丫鬟们对她可客气了,一见到她就亲亲热热凑上来,最近几天却连招呼都不打了。
“您和世子就任由他们这样说吗?”蝉衣十分不解。
江淼耸了耸肩,道:“公道自在人心,说两句闲言碎语有什么关系,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的。”说完,又低下头继续择菜。
蝉衣觉得江爷想得太简单了,她还想再劝几句,江淼忽然又开口了。
“去南边买茶苗的那些人,这几日应该就要到了吧?”
蝉衣愣了片刻,回答道:“应该快,前几天收到信时,相隔只有三百里了。但他们应该没有买到茶苗。”
“倒也无妨,土岩村那边的茶苗已经在生根了,春天一到,就能栽种下去。”江淼道,无论是压枝还是扦插的,大半都活了过来。到底老天保佑,让他这个略懂皮毛的外行人弄成了。
话题渐渐被带偏,蝉衣一时也忘记自己之前想说什么了,只围绕着茶树这一话题,和江淼继续往下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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