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也要少吃些,这条街能吃的东西不少,你胃口小,别才尝过一二就饱了。”再有周肆也怕秦公子精细养的肠胃吃不惯路边的东西,若是回去闹了肚子怕是再不敢带人出来尝鲜。
秦绥之动了动鼻尖,的确,一早上路边做吃食生意的摊贩位置上都飘着一股子香气,早上出门的时候周肆特意交代他不要吃早饭,这会子胃早被街上的香气勾的犯馋。
待人又吃过两个小馄饨,周肆就接手剩下的,倒也不是吃不下两碗馄饨才只点一碗,只是周肆想着街上吃食这般多,没必要叫馄饨占了一半肚子。
六文钱的馄饨吃过,周肆撂了铜子又带着秦公子去了一旁卖馒头的摊子,刚刚上工那一波人走了,将早先蒸好的馒头都买了去,眼下这笼是刚蒸好的。
卖馒头的老板揭开蒸笼盖子,白茫茫的水汽冒出来,片刻才能看清楚蒸好的馒头样,这顶上一笼除开白面馒头还有红糖馒头,光是闻着似乎都感觉到甜滋滋的气味。
红糖馒头掺了红糖,自然比普通的白面馒头要贵,一文钱只能买一个,但红糖馒头又要比普通馒头大些,肚量小的娘子郎君买一个也够填饱肚子。
周肆运气不错,赶着排队买了最后两个红糖馒头,刚出锅的馒头绵软,便是普通的白面馒头一口咬下去也有回甘,更不提还是掺了糖的红糖馒头。
只是也得小心烫,周肆晓得刚出锅的馒头口感最好,但又怕递给秦公子,叫人烫了手,索性自己双手多的是练武留下的茧子,也不怕烫,便裹着油纸递到秦公子跟前。
“咬一口尝尝,还有些烫,记得吹一吹。”其实周肆这样当街给夫郞喂东西在桥头县的百姓看是出格的,毕竟夫夫同行出门,都不叫并肩走,更不提牵手,顶多人太挤的时候牵个袖子。
眼下周肆当着大街给自家夫郞喂东西,要是有开明的或许会心一笑认为小夫夫感情好,要是遇上那不开明的只怕还要被骂一句伤风败俗。
好在,桥头县近来因言论获罪者不少,都给拉去矿里做事了,有前车之鉴便是再喜欢嚼舌根的人,也都不敢大张旗鼓的说,就算私底下同人偷偷摸摸嘀咕,也要看对方是不是亲近之人,不然转头举报给巡逻队,还是得去挖矿。
“好甜。”秦绥之刚刚咬过一口蓬松的面食,眼里闪过惊艳,他在北面生活,面食肯定少不了的,但能送到他跟前的面食,多是做好的糕点,压根没有厨子敢说直接送一碟白面馒头给主家的,自然秦公子也没尝过面食最淳朴的滋味。
“喜欢就趁热吃,刚蒸出来的馒头包子味道最好。”周肆感觉手里这个馒头不烫了,才交给秦公子,叫他自个儿拿着慢慢吃,一个顶大的红糖馒头秦公子多半是吃不完的,所以周肆提前掰了一半到自己的油纸里,趁热开吃。
两人便是这样一路走一路吃,多是尝个新鲜,沿街买卖的商贩和行走的百姓也都没发现,同他们一块排队买卖吃食的两位竟然就是如今桥头县的大当家和大当家夫郞。
大抵花了一个时辰,二人把城门口附近的吃食地方都逛了个遍,才去了路边的茶楼坐下歇息。
茶楼的小二送了一壶陈茶茶水,便不打扰客人用茶。
“衣裳穿着难受吗?”周肆盯着人的脖颈,虽然里衣都是用的上好棉布料子,但外衫总归有磨蹭到皮肤上的时候,多半会留下磨痕。
“还好。”秦绥之动手拂过身上的外衫,今日他和周肆送走燕瑾后来了心思,想着到桥头县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但打他们进驻桥头县后都搁县衙门带着听手底下的汇报情况,具体桥头县发展到哪一步还没仔细看过。
二人一拍即合,但无论是周肆还是秦绥之县里的百姓都认识,不得已二人换上粗布麻衣又带斗笠,方才能出门。
“城中摊贩聚集,咱们是不是要定下摊贩的位置?”秦绥之想起刚刚在两侧摊贩前排队的时候,正逢有外来牛车入内,两方倒是没撞上却也堵在城门口,影响进出。
“自然要,有关摊位争夺最后演变成拳脚斗殴这月已经三四起了,再不拿出章程,怕会更严重。”摊位之争说来也简单,不过是都想要个好位置方才能吸引更多客人,但位置只有那么多,买卖的摊贩却不少,今日你来占明日我来占,总会有冲突的时候。
“这些推车担担的摊贩多是因为置办不起铺子才做路边生意,我们若只是划分摊位的位置,他们或许还会遵守,可要收钱,怕会闹起来。”
“从前这些路边的摊贩也是要给保护费的。”只是那时候的保护费是为了不叫地痞流氓打扰他们做生意,说好听点叫保护费,说难听点便是讹诈。
“那摊贩位置是价高者得还是先到先得?”
“自然先来先得,每一地都定下契书,有白纸黑字为证,谁对谁错便好判了。”这会城门口的地无归属权,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争来争去也争不出个所以然,可要是有契书规定此地由谁买卖,另外一方就成了没道理的,可以拉去挖矿。
“也是,只是城门外的地盘都是沙土,吃食生意摆在城外容易沾染灰尘。”城内还好,地是石头砌过的,便是跑马也不过扬起一点灰尘,加上眼下每日都有人扫大街,不用在这上面费心思。
但城外就不同了,外头连接官道,都是土路,一到雨天泥泞不堪不说,便是天晴动静大些,牛车过去都能扬起不少灰尘。
可要是只许在城门外做吃食生意,不光浪费了城外的地盘,也叫许多在城外做事的外乡人还要特地进城一趟,有些不便。
“不急,这段时日徐大头说水泥厂那边的水泥出量已经稳定了,除去供城南那边的消耗,余下的足够修通桥头县和长鹿县之间的官道。”水泥路其实周肆一开始就打算修的,不过他眼下还不急着出兵,加上水泥量不够,只能先紧着城南那片地。
“水泥路上应当不能骑马疾驰。”秦绥之是见识过水泥的好处,只是水泥路修官道还不得不考虑这样的路对牲畜蹄子的磨损。
“嗯,所以修官道的时候会留一条跑马用的道路。”水泥路上骑马摔下来,脑震荡都是命好,奈何短时间内交通工具还得靠马,必须要留出马道。
若是寻常赶马车,左右速度也不快,走水泥路还稳当些。
“如果官道都用上水泥路,日后出行也方便了。”秦绥之身在世家,平日出行有许多人伺候,也都对出行马车颠簸,落雨道路泥泞多有不喜,更不提寻常百姓,水泥路若是能铺满整个官道,对百姓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那可是个大工程,咱们先定个小目标,把祁州境内的官道铺满如何?”
“好啊。”等到未来某一日,祁州的官道铺到京城的时候,他便能见见父亲和阿耶了。
这时候徐大头急匆匆的跑来,“大当家,老当家那边传来消息了。”
第89章 送信
“老当家他们在琼州靠岸,应该是打算走琼州回来,冯叔原先在容州等老当家,眼下容州生乱,冯叔也猜老当家即便回来也不会靠岸容州,便转道去了琼州,只是琼州港口不少,老当家的人没和冯叔碰上。”徐大头把琼州那头传来的消息说了。
“我爹特地派人传信肯定不是为了告诉我他回来了,说吧,还一同送回来的有什么消息?”周肆非常了解他父亲,即便容州乱了他走琼州回来,也轻易不会给他传消息,为的就是突然出现在他跟前炫耀一番自己出海的成果,今儿个反常先递了消息回来,肯定是有事要他帮着办。
“嘿嘿,果然瞒不过大当家,其实也不是难事,就是老当家这回回来船上的水手和船长都是容州人,听说容州在抓壮丁,又担心家里人,为了留住这伙人,老当家想着要咱们出马去容州把这些水手和船长的家人接过来。”
这事还真不难,毕竟他们在容州都偷渡几波人回来了,没准现在桥头县里就有那些水手的家人。
“可以,不过人家要是不乐意跟我们走,可以采取极端手段吗?”以容州那样的情况,讲道理过于浪费时间,许多老顽固都守着故土难离的念头,不把人敲晕不好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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