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像是从正门那头传过来的,莫不是韩家人过来寻麻烦了?”种花的院子离正门近,要是门口动静大些便能听到,昨个儿夜里才打发了韩家过来的毛贼,今儿个还敢上门。
“我早就韩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早知道江远府的韩家便是京城里打公子主意的浪荡子的本家,在黑熊寨的时候就该叫周大王想法整治他们。”蒺藜气鼓鼓的为公子鸣不平。
“这会也不晚,我看周大王待公子极好,要是晓得韩家的人竟然胆大包天戏弄过公子,保管打断那人两条腿。”
“别浑说。”秦绥之听得蒺藜菖蒲说话,耳朵都不自觉红了些。
“公子这会怎么羞了,周大王待公子好,我又没说错。”蒺藜机敏的朝公子眨眼,“韩家那位考上进士的浪荡子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还想着轻薄公子,要不是公子聪颖,就要叫那等小人得逞去。”
秦绥之眸色一暗,也想起韩家那位进士,当初在京城对方企图陷害他落水,再施以援手相救,到时候清白名声尽毁只能嫁给此人,所幸他水性尚佳,一落水便泅水去了宴会内院方向,逃过一劫。
兄长知道此事,苦于对方谨慎没抓出证据,只能暗地里将此人调离京城,给个教训,谁知他又阴差阳错遇上韩家。要说最初,他是没有将江远府的韩家和京城那位进士联系在一块,毕竟当初兄长出手替他把人教训了,也没多说此人消息。
奈何见过韩家主夫之后,七成相似的相貌不眼熟都不成,也就是那时候他想着法要周肆改个主意。他不知道当初得罪他的人来自韩家,兄长是知道,若是兄长知晓韩家竟然在京城又起波澜,还要复起,只怕私下里会动些手脚。
眼下韩家将倒,周肆用自己人冒名顶替韩家,只要兄长知内情,必不会为难,且若是兄长知道周肆和害过他的韩家合作,怕是对周肆也不会有好脸。
不过此事他还没找到机会与周肆细说,也怕说了周肆又要悄悄对韩家动手,江远府府尹看着也是能干之人,到时候要是查出周肆底细,难保不会成为阻碍。
他打算着等回去黑熊寨再和周肆吐露真相,左右他还要教导徐小六世家规矩,来得及。
“好像打起来了。”蒺藜又听得动静越发大起来,心里痒痒想去凑热闹,又怕他这小胳膊小腿过去热闹没凑着,叫人给一肘顶在地上,白挨疼。
“宅子里有的是人护着,想是那韩家光天化日找上门也闯不进来,你要想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还是等周大王回来再说。”菖蒲也怕蒺藜一个不注意过去凑热闹了。
“好吧。”
第63章 痛打
砰——穿着锦衣的少爷从走廊的台阶上滚下来,面上已经鼻青脸肿,再不见之前的嚣张,身后的随从也都叫几个大汉拿下。眼见着没人能帮他,这白家少爷狼狈的起不来身,竟然学狗爬似的想要往外头挪,偏这时候后背叫人一脚踩下去,整个人受不住力啪的贴地。
“跑什么?”周肆半弯腰撑在踩人那条腿的膝盖上。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诸位,待我回府必定送白银五百两做赔罪,还请好汉别打了。”白家少爷涕泗横流的求饶。
“呵,是吗?我记得方才你不是说叫我去打听打听白家在江远府什么地位,叫我把府上的美人送出来,好饶我一条性命吗?”周肆不动声色的加重脚下的力道,江远府的世家蠢货太多,难怪只能偏安一隅做个土霸王。
“是我嘴贱,是我说错话了,好汉饶了我一回,我送白银千两赔罪,以后再不敢了。”白家少爷色胆包天,只在春宵楼听人说了一嘴江远府那位周家瓷器坊的东家夫郞美若天仙,便惦记上了,左想右想还是忍不住想见见何等美人叫流连春宵楼的客人都这般称赞。
土霸王做惯了,自然没想过江远府除了衙门和韩家还有他去不的地方,人一转就来了周家宅院。只是周府里的家丁个个看着凶神恶煞,叫白家少爷连理直气壮说要进去瞧瞧都不敢,可又不甘心这么走了,便拿出白家的名头打算吓唬吓唬周府的人,哪想人没吓唬到,转头就叫一匆匆过来的少年人给打了,还打的不轻。
“白府少爷在江远府作奸犯科的事多了去了,听说你府里姬妾如云,其中不少都是清白人家的娘子郎君,还有你不敢的。”
“啊——骨头、骨头断了。”白府少爷疼的冷汗直冒,自小到大他吃过的苦头也不过是叫亲娘训几句,什么时候挨过打,要不是受制于人,他定要,“疼疼疼,我错了,好汉我当真知道错了,回去我就把抢来的人送回家,以后再不做强抢的事了。”
话落,感觉到背后力道撤了去,白家少爷松了口气,但紧随而来的又是一股恼怒,好在此刻他面朝青石地板,不然指不定叫那凶汉看见,又要动手。
“东家,人是关柴房?”管事见机过来,方才大当家动手狠厉的模样他都深怕大当家不管不顾的把人弄死。
“嗯。”周肆打过人一顿,也不打算继续动手,毕竟白家少爷只是个被当枪使的蠢人,到这会都不知道是韩家人故意引他过来,否则早就在求饶的时候把韩家供出来,“曹管事,你会劁豚吗?”
“这个暂时没学过,不过手底下的人应当会,东家要?”曹管事朝着白家少爷下三路做了个切割的动作。
“找个手艺好的,别让人死了。”周肆瞧着地上跟死狗没两样的人,觊觎他的人自然要付出代价,既然这么好色,最好的惩罚就是下半辈子都用不上那玩意。
不过白家也得尽快解决,不然废了眼下这东西,日后会不会因为心理变态更变本加厉的欺负强抢来的良家儿女,可说不准了。
门口这场闹剧结束,周肆缓了口气才去寻秦绥之。
幸好白日里他出门留了几个人手在府里护卫,不然真叫白家少爷闯进来,脏了绥之的眼睛,也是他的罪过。但解决了白家少爷不算什么,韩家家主才是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还道留他几天好活,却要自己撞到跟前来,还是早些躺在床上等死来的好。
……
“咱们直接翻墙进去?韩家家丁应该不少,咱们要是运道不好,遇上白日做事的家丁,那人嚎一嗓子,把人都引过来,怕是不好脱身。”黑熊寨的汉子,只要练过三两年,身手都是没的说。
像是韩家这样的府邸,打手肯定也养的有,但多数不叫安置在府里,因为府里内院还有娘子郎君,外院的人多了,容易生龌龊,府里主人家也不放心。
所以这院子里真正能打的怕没几个,至于其他做杂事的家丁也都比不上下地的农户气力大,十来二十个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手到擒来。
只是大当家把这桩事叫给他们,总不能是真让他们大闹韩家,到时候把官衙门的人招来,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可恨这会天还亮,韩家人又触犯大当家的底线,敢动秦公子,不然他们还能等晚上在行动。
“韩府这会应该乱成一锅粥了,去后院逮个出门的小厮,叫他带我们进去。”他们做事也不是不顾人死活,要是那小厮事办的好,他们也能去给人把卖身契偷出来,到时候再把人通过周家瓷器坊送到桥头县,也不怕韩家追究,不过那会韩家应该也追究不了。
“就这样办。”
韩府眼下的确乱成一锅粥,先是韩家主知道江府尹查了他的庄子,后韩家郎君也晓得了,一个在书房急着想办法,一个在后院急着准备脱手一些金银珠宝,好凑钱打点用。
主子都如此异常,下头但凡聪明些的也能看出门道,且还晓得这次韩家犯的事不小,不然平日一些小打小闹的事韩家主都不理会,哪里像今天焦头烂额的在书房发脾气。
上头的人在找出路,下头的人也想着法要寻条出路活命。毕竟不管韩家如何判,府里的下人都是要被重新拉回牙行发卖,这能进韩家府里做事的,多是家生子,日子多的比寻常的百姓要好的多。
哪个能吃牙行的苦,要是命好遇上个好主子,做几年攒钱赎身都是祖上修来的福气,要是个不好的,多是要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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