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肆收到江远府的消息时,已经是政令颁布后几日了,一共两封信,一封是江远府寄来的,一封是郑铁写的,两者给的消息大同小异,只是郑铁这书信里都要把武哥儿夸上天了,叫周肆怀疑郑铁是不是看上人家才这般殷勤。
想起郑铁那小子给他乱点鸳鸯谱,要不是他好颜色,又有本事,只怕和绥之已经成了一对怨偶,如今有这样的机会他是真的很想报复回去,可惜这事便是他乱来吃亏的也是人哥儿,便宜了郑铁。
“郑铁出门的时候是踩到狗屎了不成,运道这么好又碰上将才,又碰上金矿的。”秦襄瞪大眼睛,把书信翻来覆去的看,像是要盯个窟窿出来。
“换个思路,是我们寨子运气好,不光有了人才短时间还不用担心财政问题。”周肆将郑铁的运道归到黑熊寨的运道上,一下就让看了信难受好久的几个书生缓过劲,个个面色红润的商量这笔钱之后能用来干嘛。
“我们没人手了。”周肆见几人越说越远,不得不做回恶人打断。
金矿远在江远府,中间还隔了不少县城,要去青峰寨那头挖金矿,必然少不了人手驻扎,尤其是江远府眼下还不是他们的地盘,以防万一还要去一个能做主的领队,偏寨子眼下就缺这样的人才。
“大当家,在金矿面前,人手算什么?钱宝来不是给咱们送了五百人,眼瞧着五百人没了音讯,万一钱宝来还要再送,不就解决了挖矿人手了?”邢堂明显然已经被金矿迷晕了眼。
“……”钱宝来也不是傻子,赔了五百兵丁还送,真以为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接一个。
“咳咳,堂明,我想大当家的意思是金矿需要人镇守。”君凯之还算清醒,领悟到了大当家的意图。
眼下黑熊寨的矿山是有南珉队长坐镇,但等开打之后南珉必然要被调下山,可在山上挖矿的都是汉子,要是没个能镇的主场子的人看守,极容易暴乱。
是的,就说钱宝来的五百精兵留在青峰寨挖矿,这五百人郑铁能带一百来人拿下,也是因为带队的是郑铁,总不能把郑铁留在青峰寨专门管挖矿。
便是这几个月暂时不用打仗,能把郑铁留在青峰寨一段时日,之后呢。
“那不如金矿就不用犯人挖掘?”邢堂明在钱上脑子转的够快,“眼下县里人手是不缺的,以高价招工青壮去青峰寨挖矿,比用俘虏安全。”
“招工倒是可行,但万一有人起了贪念,或是被江远府府尹发现端倪,后果也不好解决。”说来说去,还是缺一个镇得住场子的人选。
“新选拔的兵丁有可造之材吗?”老人没有只能看看新人,毕竟这回征兵范围扩大到一个县,县里又有两万来人,总要出几个有本事的人才是。
“有,汉子兵丁里有几个猎户出身,听闻本事都不差,姑娘和哥儿队伍里倒是只有一个屠户娘子表现亮眼,若不是郑铁这会寻来一个武将出身的哥儿,多半姑娘哥儿的队伍就要交给这位娘子领兵。”招兵的事秦襄也是有负责的,自然大当家过问不会出现一问三不知的情况。
“大当家想要锻炼新人,但也要提防新人有异心。”招来的兵丁才训练多久,怕是心里对黑熊寨的归属感都不强,这时候把人派遣到金矿做看守,保不齐利欲熏心,就带人反了黑熊寨。
“不会这么急,到年后出兵也还需几个月,在此之前可以让郑铁先在金矿顶着,新兵未训满三个月我也不会让他们出任务。”
“如此也可,大当家可是要先见见郑铁心里夸得天花乱坠的武哥儿?”
“是该见见,顺道帮我把绥之请过来。”都在京中,想必绥之夜认得武哥儿,郑铁信里写的过于华而不实,周肆不予取信。
……
武疆坐在桥头县衙门的招待厅,目光时不时打量周围,他跟着桥头县的信使一路快马加鞭赶到桥头县,只一眼,武疆就能分辨出郑铁说的是实话。
不提桥头县熙熙攘攘的人群,就是从工坊到县城一路遇到的百姓,都在告诉武疆他们的日子过的不错。
纵然这些人依旧面黄肌瘦,但眼睛里有光亮,做活的时候也不再死气沉沉,甚至明明许多人瞧着瘦骨嶙峋却依旧满是气力的做重力活,不见人偷懒。
他幼时见识过破败的边关,少时见识过繁华的京城,到了如今,他亦从京城逃难至祁州,见识沿途的百姓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却还是头一次见到小小的县城百姓眼里有京中百姓的光彩。
“武哥儿,大当家有请。”
武疆闻言起身,他一身劲装,因为自幼习武的缘故,个子也高,若非是哥儿身板天生比男子孱弱一些,他怕是也能练出个猿臂蜂腰,不过眼下他虽然不至于跟大块头的汉子比,但走在街上,光看背影大抵要把他当成男子的。
有这样的外形他不怕黑熊寨的大当家以貌取人,便是比武他纵然不能以一敌百,但像是没练过的汉子,十来个打起来也不在话下。
按这个条件,他应该不会忐忑自己是否会达不到要求,可越靠近这位传说中的黑熊寨大当家,他越紧张。
他是想要领兵的,幼年跟在父亲身边在边城他见识过不少战役,那时候他认为有朝一日他也能拎着长枪同父亲一样保家卫国,哪想因为身份的缘故,他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但他见识过战场,看过战后的血腥,又比京中大多数男儿要强,只是缺一个机会而已,眼下机会来了。
“绥之可了解这位武哥儿?”周肆很少听绥之提起自己在京中的事,便是说也是说一些自己的趣事,如今可能有绥之故人来,难免勾起周肆一点兴趣。
“听闻过。”纵然文武不对付,加上朝中文重武轻,不该有交集,奈何他父亲是主战派,比起主和派的文人,就是再避嫌肯定也结识过一些武将。
武疆的父亲虽然在京中并不显贵,却也因为常年在守边名声不错,京中许多武将也多推崇。
“与我说说。”
“听闻武哥儿幼时跟武将军在边关长大,到了十三四岁方才回京,我在各类夫人夫郞的宴会上倒是见过一两次武哥儿,他耍的一手好枪,容貌也生的英姿飒爽,是个极爽利的哥儿。”秦绥之仔细回忆,京中就是这样,便是没有交集,但各种宴会不少,总是见过面的。
“看来郑铁是真的捡了个宝回来。”周肆忍不住笑,郑铁何德何能能遇上这样一位将门世家的哥儿。
听闻京中,便是武将云集也多不会叫家里的姑娘哥儿习武,越是武将家的姑娘哥儿越讲究娴静淑珍,方才能嫁一门好亲事,只怕武哥儿这样的哥儿在这个京城都不见的有第二位。
“人要过来了,你收敛些。”秦绥之忍不住提醒,毕竟武哥儿再不拘小节也赶不上黑熊寨的规矩,别初见就把人吓到了。
“即如此,不若绥之先打头阵,好给我树立个榜样。”
“别不正经。”秦绥之冷清的声音透过门,传到过来的武哥儿耳中,略微耳熟的声音叫武哥儿轻微皱眉,此地是祁州,按说不该有他相熟的人才是,可刚转身要进屋子,一位熟人就端端的出现在他眼前。
“秦公子!”不怪武疆吃惊,因为秦绥之的大名和相貌在京中有名有姓的人家那里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离京时这位秦公子还是京中大半世家子弟求娶的对象。
之后听说秦公子被皇帝赐婚成王,武疆还暗地里骂过皇帝不做人,没想到此刻秦公子不在容州竟然出现在祁州,甚至在黑熊寨,如何不让武疆心中有百转千回的想法,难不成黑熊寨实则是秦家弄出来的?
“武公子,别来无恙。”秦绥之起身,行了一礼。
“别来无恙。”武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嚅动嘴唇,回一个别来无恙,可又哪里算无恙呢?
“咳咳。”周肆咳嗽一声,他肯定这位武哥儿见到绥之的瞬间,一定满脑子的阴谋论,京中生活的姑娘哥儿,这心眼脑子的确复杂了些。
“想必这位就是黑熊寨的大当家,我要效力的主公。”武疆看过去,周肆的模样和他想象的土匪大王的确不大一样,不过仔细想想他自己也不是常见的土匪大王模样,又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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