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坊都还没修建好,窦大人便要惦记周某其他产业,可是想着今年里增添些成绩,好往上走走?”要说来之前周肆还摸不透窦宏打的什么主意,现在却猜到了个七八分,这位窦大人大抵是晓得绥之身份以为他要投诚朝廷,提前未雨绸缪呢。
“叫周东家看笑话了,窦某在桥头县也做了二十几年县令,的确有往上升的心思,正巧遇上周东家,可不是上天送来的福分。”窦宏不是头回攀关系了,只是叫人正个儿八经揭穿却是头一回,但他脸皮厚,没不好意思。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窦大人想升迁是在合情理不过,只是我名下产业的确不少,但若都开在桥头县,怕是县里招不到如此多的人手。”一个桥头县的人是真的不够看,铁矿煤矿,砖瓦窑口,哪样不是消耗人手的大宗生意,只是铁煤矿在没拿下桥头县前,不会轻易拿出来罢了。
“这点周东家不必担忧,咱桥头县没人,不是还有别的县吗?周东家是不晓得,就咱们桥头县临县长鹿县,今年日子难过的很,许多人牙都去那头收人,小娃娃们不说,青壮也都逼得被卖身,若是咱们这头招人,再没得说没人的。”
“长鹿县今年日子这般难过?”这消息周肆还真不知道,按说长鹿县距离桥头县不远,该是不难收到消息才对,奈何长鹿县是钱宝来搜刮最严重的一个县,那里钱宝来人手也多,黑熊寨自然没安插人手。
“周东家不晓得正常,我也是才知道,我同长鹿县县令有几分关系,今年夏税收过,他还同咱们县借了些粮食说是给治下百姓度日,不过是杯水车薪,哪里救得了整个县的百姓。”
窦宏也不由得感叹风水轮流转,那长鹿县曾经是个富县,治下百姓比桥头县不知多了多少人口,不过十来年便破败至此,而他们桥头县靠着黑熊寨,日子反而比从前好过,不然也没得粮食借出去。
当时长鹿县来求救窦宏本是没理会,是师爷给借出了些,多半也是收不回来的。至于粮食到底是补了没收够夏税的缺给了钱宝来,还是当真分给长鹿县百姓,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人手足够,还要窦大人行个方便,不然我可买不到合适的地修建工坊。”既然窦宏要把桥头县送给他,他没道理不要。
“好说好说,这回咱们县里一定给周东家一个更合适的价格。”窦宏眼睛都笑眯着了,这关系可算是攀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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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头县外。
徐大头正在工地巡逻,时下里工地还在打地基,修建房子最重要的就是地基,更不提这织坊占地面积实在是大,地基上耗费的时间自然不短。
不过打地基这段时日里,山上的窑口除去烧制银镜,其余窑口都忙着烧红砖,连水碓都日夜忙着粉碎石子,备料水泥粉。
说起水泥,是实打实的好东西,抹在墙上地上,屋里不叫蛇虫鼠蚁生窝不说,冬日里关了窗,盖上棉花被,再暖和不过,不像土胚房,到了冬天,关上门窗也还有冷风渗进来。
这东西唯一的坏处就是实在难弄,比那三合土还难弄,倒不是说水泥做出来要突破什么技术,哪怕是个大老粗听了办法也能把水泥料给打出来。
毕竟法子实在简单,只把那烘过的黏土、生石灰、石膏、陶瓷片碾碎成粉就是,听着简单要办到却是不容易,石头多硬,便是烘过,用铁锤敲,一个人一天才能敲出多少水泥粉,比起修房一口气几袋几袋要,实在不够看。
后头大当家改用水碓粉碎,也没快多少,且水碓须得用水,山上一条溪水才能安置多少水碓,更不提矿石、纸浆和舂米都用的上这东西。
产量限制下,水泥的确是没传播开,也就是寨子里须得建房子的时候提前备一些,费事得很,不过等桥头县拿下来,估摸着围绕桥头县的河便能利用起来,到时候利用水落差用铁粉碎,肯定会快上许多。
等织坊落成,水泥修建的房子,配上琉璃建造的窗子,只管叫过来感受过的娘子郎君喜欢上。
这人,攒钱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吃饱穿暖有个大宅子住,来织坊做事,只要勤勉养活一家人吃饱穿暖根本不是事,剩余个大宅子就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徐大头都想,或许到时候,便是山上一个砌墙师傅都要叫人抢破头呢。
“徐管事,外头来几个书生模样的人,说是东家那边过来的,你去看看。”刚去门口清土的汉子回来,捎了口信,工地也管的严,不叫外人随便进来。
虽然说这时候工地除开土还是土,连木材都还没运过来,但做事的汉子们也警惕着生人,毕竟厨房也在工地上,里头每天从县里拉过来的肉都不少,要叫哪个杀千刀的摸进来偷了肉,干活的汉子可就没肉吃了。
这时候肉多金贵,田里做事的人家还有一年到头都吃不上的,自然要防着那贼头过来。
“晓得了。”徐大头听闻此言,晓得是秦先生过来,不过秦先生一个愣头书生来工地干什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便是建房子,秦先生也不会啊?
被质疑的秦襄被灰尘激了几个喷嚏,没法子,工地上就是灰尘大,站在门口等了片刻,一熟人就从门里出来。
“秦先生,这织坊还没建好,如何过来了?可是大当家有事。”徐大头灰头土脸的从门口走过来,眼睛提溜在秦襄身后的三人上一转,又是三个书生先生,他不在山寨,大当家这是又收了多少新人,他徐大头的地位岌岌可危啊。
“嗯,可不是有事。”秦襄指了指身后的三位,“这三位是东家新招来的账房,我给带过来看看工地。”
“账房先生那都该是在屋里打算盘的,哪里有来工地吃苦的,秦先生是不是你故意欺负新人呢。”徐大头领着人往里走,这三位当然不是真账房,要算工地上的帐,他徐大头一个人绰绰有余,还能叫大当家不放心的派三个人来?
“到工地如何是吃苦了,那是长见识,要说建房子也有大学问,你们这群莽夫不是老说我们这些读书人都是书呆子,只会咬文嚼字做不得实事,我这不叫人过来叫你们瞧瞧书呆子也能做事。”
徐大头一顿,他当然晓得建房子也需要本事,别的不提,朝廷六部里的工部就是专程干这个的,里头不都是科考过后的读书人。
但一个织坊也不是建造什么巧夺天工的工程,用不上书生老爷帮忙吧,再说这几位瞧着细皮嫩肉,不像是能在工地上做事,此前有没有干过工程出图都是个问题,送过来到底是帮忙还是帮倒忙,可说不清楚。
秦襄见徐大头因为他的话面上几番转变,实在好玩,终究没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逗你玩呢,这几位是我同窗,待织坊修好,也是要常过来做事的,这次过来不过是东家被县老爷请去吃宴了,我闲着无聊,带他们过来走走。”
话落,不光徐大头,便是君凯之他们也颇有几分无语,到底徐大头会做人,笑笑没计较,毕竟他也知道,秦先生和他顶头上司郑铁不对付,平日里关系紧张些,这回开个玩笑也不打紧,不过方才秦先生说大当家叫窦宏请去吃酒,是怎么回事?窦宏要把桥头县献给大当家了不成。
第44章 风雨欲来
拍了一通马屁,窦宏自觉做了件事关前途的大事,待周大王一走,吩咐小厮又从厨房端了一桌同师爷吃喝,方才宴上他只管和周大王说话,满桌子的菜是一口没吃,此时早就饿了。
也不晓得那周大王胃口怎么那般好,满桌子的菜硬是扫了个精光,要是叫人晓得,还以为他窦宏招待不周呢。
“师爷,你说周大王日后能混到什么位置,我瞧着周大王更适合做武夫,只是如今朝廷对武夫不好,要是当了兵贼,只怕要叫朝廷其他当官的看不起。”窦宏还操心起周大王日后的官职,毕竟武夫对他的位置升迁帮助有限,且这时候文官多是不大看的上武官,他们交往甚密,还可能遭到其他文官排挤。
“应当不会。”师爷哪里敢说那周大王怕是看不上朝廷,先头吃宴的时候,师爷是当真以为周大王会接受招降,毕竟有秦尚书令这等靠山,一步登天又何必做人人唾骂的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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