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美貌当剑圣[穿书](21)
瞒得了一世,瞒不了一世,四姓恐怕多少看出了一点门道来,便借机来挑畔。
师父的威名总无法荫蔽白云间一世,终究是要靠他和云飞自己扛起来的。
陆归景平心静气向白罗什道:“请前辈下座赐教罢。”
“且慢。”
秋青崖出声阻拦,问白罗什道:“你是觉得白云间剑圣不在,你这边又有两个圣境,所以想要白云间的第一。”
白罗什毫不惭愧道:“正是。”
秋青崖点点头:“很好。”
他往下看,似要透过重重的人群寻找什么:“那么现在,他来了。”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落处看去。
在层层观众席下,人声鼎沸下,落永昼心满意足看完这一场好戏。
他轻笑,报出自己久违的名讳来历:“白云间,落永昼。”
是向守卫而报,更是向天榜试中各家各派,六宗四姓,陆地神仙而报。
宣告天下剑圣未死,传奇仍在。
有一线剑光拔地而起,如摇曳灯火在琉璃台上点了一盏。
他站在众圣境面前,一张脸如雪坠琼枝,风动瑶花,玉屑溅在了秋波万顷里。
“我听见有人在说天下第一?”
落永昼侧过头,笑问:“那不是我的名头吗?谁在喊我?”
第19章 掉马
白罗什眉头猛地一跳。
真的是他是落永昼…
百年前剑圣与魔主那场交手, 白罗什是在场的。
剑圣斩杀魔主的事情为天下熟知,津津乐道,却鲜少有人知道其中内幕。
剑圣与魔主一共交手过两次。
第一次剑圣惜败于魔主,被魔主一剑斩裂了他从不离身的黄金面具, 也就是传说中凭一次露面,便轻易登临至美人榜首, 惊绝天下的一幕。
白罗什至今仍记得那场面。
黄金面具滑落, 露出的是一张久不见日光的脸,肤色苍白剔透到给人以近乎易碎之感。
不同于旁人揣测里的三头六臂, 威武庄严,剑圣年轻得过分, 完完全全就是少年人的模样,皮相里年少气盛的锋锐意气掩都掩不住。
可那眉那眼,那鼻子那嘴…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白罗什终究年纪大了, 难以一一回想到底是怎么个好法, 好在哪儿。
可他清清楚楚的记得, 剑圣败于大妖魔主手下, 跌落在地被劈开黄金面具,抬起头的那一刹那,像是在尸山血海里开出冰凝的鲜花, 天光一线刺破万古长夜, 叫刀剑停住, 叫人也情不自禁生了热泪。
好得能担得起他以前一切战无不胜的荣光, 也足以抹去他那一次人族存亡战败的耻辱。
是真真正正美人榜首,一眼千古,凭一张脸能颠倒众生,错乱仙魔的那种好
所以后来有人玩笑说,如果剑圣愿意早点摘掉面具,人魔大战时,直接把他推出去往那儿一站,把人家魔族看得三魂丢了七魄,到时候手起刀落不是一杀一个准?
也有人不屑,反驳道你以为人族修士定力那么好?谁三魂丢了七魄还没个数呢。
白罗什想,来人真的是剑圣。
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也没法有第二个人,能长得和他一般模样。
祁云飞和陆归景两个人如遭雷劈,在原地呆呆坐着,连话也不会说。
“不可能。”祁云飞甩甩脑袋,似是要将纷纷扰扰的杂念一起甩出去,竭力说服着自己:“你怎么可能是我师叔?”
他师叔早在一百年前,形神俱灭。
祁云飞曾无数次在梦中见到过去师叔仍在的时候,醒过来又是镜花水月一场虚妄。
他已经经不起再多的失望。
落永昼拿他的犟脾气是真没办法,叹口气:“小飞,你那么想着我入土为安?”
难道一定要把这孩子以前不为人知的黑历史抖出来,他才肯信这些邪?
祁云飞张了张口。
他心乱如麻,紧紧绞在了一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连连后退了几步。
祁云飞不敢触碰那隐隐浮出一层轮廓的事实真相。
同为剑修,秋青崖大约是真看不过去祁云飞那副怂样,语调平平向他表述道:“他是你师叔。”
祁云飞拒绝相信事实:“师叔他常年戴着面具,不长这样。”
“……”
几位圣境无言看他,可能是被这傻孩子的傻气震惊了。
秋青崖万年不变的冰冷面容也终于现出一丝一言难尽的裂痕:“我与你师叔曾生死相交,我自然比你熟悉他模样。”
话虽如此说,秋青崖对落永昼的到来未有更露骨的表示。
如听他所说,他和落永昼曾经生死相交过。
那也是曾经而已。
秋青崖和落永昼相交六百年,六百年是多长的时间呢?足够让凡间的王朝换过两三轮,累累的坟头新起几茬。
也足够磨平曾经生死相交的关系,到现在恩断义绝。
知道他活在这个世上已经很好。
月盈缺起了身又坐下来,眼睛中噙了烁烁的泪光望向落永昼,最终又黯淡收回来。
就凭百年前的事情,她有什么资格和落永昼叙叙旧,向他说一声回来就好?
随着秋青崖确凿无比的言语,祁云飞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破碎了。
他一件件地回想自己一路上干过的蠢事:
拿剑架在师叔脖子上、说他是冒牌货、警告他不许和自己师叔抢徒弟、想把他拉入白云间……
种种各异,不足而提。反正都是可以拿剑抹脖子直接自刎谢罪的蠢事。
祁云飞晃了晃,没站稳,扑通一声对落永昼跪了下去。
他前一刻还是一副敢单扛陆地神仙,天不怕地不怕老子最大的模样。
这会儿却眼圈通红,声音沙哑不成调:“师叔…”
陆归景情绪内敛些,默不吭声地跟在祁云飞后头一块跪了下来,眼眶也红了一片。
一百年了。
这一百年来,他和祁云飞想过多少次能再见一见师叔该多好,陆归景已经数不清。
也许是真的心诚则灵,天公作美。
美梦竟有成真的那一刻。
落永昼扶完这个扶那个,也有点手足无措。
为了掩饰尴尬,他毫不犹疑,将枪口对准白罗什,啧啧两声,很是痛心疾首:“瞧瞧你这老头子,趁我不在的时候把我家小辈欺负成什么样了?一见我就哭个不停。”
白罗什:“……”好大一口锅。
你家小辈这副模样不是你自己吓出来的吗?
腹诽归腹诽,白罗什心里翻涌出惊涛骇浪,犹然不可置信。
落永昼他…还活着?
消息是假的?
他怎么会还活着?
落永昼:“对了,你之前和归景提议了什么来着?”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仿佛只是寻常一问,却让白罗什如置身在千军万马铁蹄之下,万箭齐发箭簇之前,额头细细密密地渗出冷汗。
白罗什身担四姓城中名副其实的掌舵人近千年,该有的心气一点不缺,是绝不肯在一个小辈面前现出狼狈之态的。
闻言,他顶着剑气威压不卑不亢道:“剑圣先前百年闭关不出,我以为局势大改,需要重排一下六宗四姓的前后排名。”
谁能想到销声匿迹百年的落永昼会在这个关头跳出来坏他大计呢?
落永昼随意道:“那行啊,既然你想重排六宗四姓,那就和我来台下走一场好了。”
白罗什太阳穴处青筋一跳。
他落永昼以为陆地神仙是谁?是能像小辈过招一样,给所有前来观看天榜试之人摆花架子看的吗?
白罗什不愿意承认他怕了。
他怕在天下人面前输给落永昼,盘算落空,颜面大失。
白罗什勉强道:“这…恐怕不妥,在这许许多多鱼龙混杂参赛之人面前比——”
落永昼懒得听下去,打断他道:“你叫我什么?”
白罗什更勉强,语调生硬道:“剑圣。”
落永昼一颔首:“这就对了,我一个剑圣都不嫌丢人没排面。”
他反问白罗什:“你算哪根葱?轮得到跟我讲排不排面的问题?说话前要不要先掂量掂量自己够分量吗?”
白罗什被他气得老脸青白红阵阵交错,煞是缤纷有趣,一口气愣是卡在嗓子眼没提上来。
白玉檀看不过去,抢前一步,对落永昼道:“剑圣执意要比,就由我来先代家父罢!”
他华服加身,气势凌人,瞧着倒有那么几分凛然不可侵犯之意可以唬人。
落永昼不吃他这套,恨不得向天翻个白眼也懒得施舍给白玉檀一丝眼神:
“你爹好歹老而不死,能做千年王八大大小小有几分保命的本事。”
白罗什听了落剑圣这番降尊纡贵的评价,几乎要气得就地晕厥过去。
落永昼显然不是个尊老的,一挑唇,眼角攒出的光似是覆雪披霜的利剑:“你?六百年前就不是我一合之敌,钥匙三文钱一把你知道么?”
继白罗什之后,白玉檀也快胸闷吐血了。
白罗什咽下一口老血,打点打点心情:“既然如此,便由老朽来和剑圣过招吧。”
“一把老骨头。”落永昼嫌弃完这个嫌那个,非常不好说话,“不如一起上。”
白罗什要脸,一起上是不可能一起上的。
最终第一场,就是落永昼对白罗什。
n bs由心不在焉的裁判恍恍惚惚宣读了名字后,整座会场都沸腾了,喧闹响声直冲云霄。
谁不是听着剑圣的传奇长大的?谁没有期待过天下第一强者,肖想过天下第一的美人?
然而当落永昼在第一座石刻擂台上现出身影时,喧嚣忽地静了,上一息响彻云霄,远传千里,这一息又落针可闻。
并不矛盾。
他们是为落永昼而沸腾,也是为落永昼而静。
他站在那里,很普通一袭白衣,偏高清瘦的身姿峭立而挺拔,如孤崖旁经风的竹。
他当得起,当得起所有天下第一,美人榜首夸张的赞誉想象,甚至远远要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好。
白罗什神色凝重,在站定之后即抢先出手。
白家最厉害的秘籍全在一双掌上,白罗什双掌前推时,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
他不再像是那个命不久矣,风中残烛的老年人,肃穆厚重,如山如渊,掌风盈满袍袖,一时间令人生出不可逼视之感。
台上的观众下意识敛眸低头退避。
原来这便是陆地神仙。
只消出招时带起的些许掌风,就能令会场十万人退避不及。
白罗什掌上有潜龙摆尾出海,掀起滚滚浪涛如山高。
龙影煌煌,海浪涛涛,说不尽气势迫人,仙家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