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美貌当剑圣[穿书](22)
让众人暗暗为全身要害尽数白罗什掌风笼罩的落永昼暗暗捏一把汗。
有一把剑划出了鞘外。
剑主不知是力气不够,还是不太会使剑,懒懒挽了个疏散的剑花,随即往前一递,整个动作懒散极了,无气无力,
然后没有了。
所有密密笼罩的掌风,排山倒海的浪涛,吞天噬地的巨龙,全没了。
消失在一把宛如玩笑般毫无章法的剑上。
落永昼收回剑,对着口溢鲜血,软倒在地的白罗什惋惜道:“几百年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呢?修到深处在意不在形,就你们四姓和炼气修士一样,讲究排场,本末倒置。”
白罗什眼睛圆睁,很有点不瞑目之意,不甘心自己一场图谋做了竹篮打水。
然而他肺腑受剑气巨震,唇齿间溢满鲜血,一个反驳的字也说不出来。
落永昼向高台上的穆曦微招了招手。
于此同时,穆曦微也收到落永昼的一道传音:“曦微,下来,我接着你。”
穆曦微没多想就自高台上跳了下来,果然被剑气接个稳稳当当。
落永昼向他伸出一只手,生得形状漂亮极了,半点不想握剑的手,在光下白得几欲粲然生辉。
穆曦微知道那只手握上去如半抹玉脂,一捧细雪,能触碰到已是无尽满足,恨不得小心翼翼在怀里捂着,或是将其高高供起来才好。
他迟疑着,没有第一时间动作。
穆曦微还记得自己关于剑圣的猜想。
剑圣有可能是他的生身父亲。
若是落永昼是剑圣——
那落永昼岂不是有可能是他的生身父亲?
许是真的晕了头,这绝不是穆曦微所想看到的结果。
在他内心自己也不甚了解的隐秘处,甚至极其迫切地希望着落永昼仍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洛十六。
他的师父,照彻自己人生最黑暗无望处的一道光。
剑圣的名头,剑圣弟子所可以带来的千般庇佑,万种好处,尊贵地位和无限荣光,相较起可以追逐的师父来,穆曦微宁愿统统选择不要。
少年意气是当真可笑。
少年真心也是当真珍贵炽热。
风拂过落永昼的指尖,吹得他笑意也微微僵硬。
怎么回事,能不能给他这个剑圣,天下第一,美人榜首一个面子?
是自己排场搞的不够大吗?
可自己刚刚吊打过白罗什,逼格应该不崩啊。
落永昼百思不得其解。
穆曦微望着他凝脂冻蜡般的腻白指尖,小心翼翼轻声问询道:“我能问询您一件事情吗?”
少年想了想,再加一句,眸光极认真:“一件很重要的,您不能跟我说谎的事情。”
台下十万人,唯有倒抽冷气的声音是齐齐统一的。
不带这样玩的,兄弟。
那是谁啊?天下第一,美人榜首。
多少人为能见他真容在白云间山门外长跪不起,为能得他一句指点,一声赞许赴汤蹈火,舍生忘死在所不辞?
你区区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根本不能翻出花的筑基弟子能得他青眼垂青,就可以哭着抱住他大腿,回头好好去拜拜自己烧高香的八辈子祖坟。
怎么还带问问题的?
剑圣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人?
满场弟子的心意全通过眼神直勾勾表现出来:
剑圣别看他,看我。
能得剑圣一眼,死也死得心甘情愿。
高台上的祁云飞忍不住愤怒道:“他以为我白云间首徒是大白菜?想捡就捡不想捡就不捡?还想要问一件事情,想得倒美!”
陆归景欲言又止。
其实…他不介意的。
尤其是穆曦微擒住魔胎,功绩光辉,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下一任掌门人选。
为了退休,白云间的首徒随便一点,他没有意见。
秋青崖:“对穆曦微而言的确如此。”
他神容淡淡,看不出波澜喜怒:“因为落永昼愿意。”
再多的规矩阻碍,都可以碎在这两字之下。
祁云飞想起穆曦微百年前与自己师叔的纠葛,忽地焉了,乖觉闭嘴。
那不是他们外人可以插嘴置喙的事。
身处风波中心,万人瞩目的落永昼却是笑了笑。
说来奇怪,他性子一贯难伺候,冷淡暴躁,爱听不听,不服就怼。
却像是把一生所有的温柔包容全用在了穆曦微身上,无奈的语气里亦是含笑:“你我真心换真心。”
光顺着落永昼半张脸洒落下来,跳动在他眸子里,照得容光动人到惊心的地步。
穆曦微转开目光,声音执着,透着一点极力压抑的紧张:“我们是师徒吗?”
落永昼简直要被他傻笑了,张了张僵在风里不太自在的手指,揉一把穆曦微的头发:“废话。”
他们不是父子。
穆曦微听到自己心头大石落地的声音。
劫后余生的欣喜整个淹没了他,令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就一把抓住落永昼的指尖。
顺着落永昼的手递过来的是无上荣耀,也是无尽危机。
穆曦微通通接得心甘情愿,甘之若饴。
剑圣曾是穆曦微最最敬佩,奉他若天神的人物。
师父是穆曦微最仰慕,愿意为他将身家性命全部付上之人。
当这两者合二为一时,穆曦微飘飘然然的,只觉得如梦似幻,身坠梦中。
世间竟有这样的好事?
世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事?
穆曦微握住他手的时候,心中便暗自下了决心。
他愿意花一生时间去追逐落永昼的脚步,也愿意倾尽一生心血去守护落永昼想守护的东西。
哪怕前路刀山火海,修罗地狱。只要有落永昼身影在前,皆是他心所向。
落永昼这才想起地上的白罗什,问他道:“现在我说我是天下第一,白云间是天下第一宗门,你认吗?”
他声音总是这样,透着浓浓的懒意和漫不经心,像是世间万物都入不得他眼。
而当这万物有了特指,成了天下第一、陆地神仙时,便理所当然地烘托出一种剑圣方有的骄傲轻慢来。
白罗什说:“我认。”
那两个字似砂纸砥砺着石头磨出,不甘与怨恨之意溢于言表。
落永昼不在意:“那好。”
他四周扫了一圈,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又或许根本意不在天榜试十万人,是对着更远更高的仙魔两道,皇天后土而说:
“我收了个徒弟,今天正好让大家看两眼。”
落永昼:“收徒大典的事回白云间再说,这次事先仓促来不及准备,就拿和白老头的比试当个彩头吧。”
彩头白罗什:“……”
若是可以,他估计很想遁地去死一死,让修仙界百八十年内别记起有自己那么一号人。
穆曦微谦虚道:“这……不敢如此铺张”
古往今来,纵观修仙界数万年,大概只有他一个把陆地神仙当做彩头的徒弟。
“无碍。”落永昼牵着他往回走,“我本来就打算在天榜试上将我收徒一事昭告天下的。”
“白老头质疑我天下第一和白云间第一宗的位置,想让我光溜溜去收徒,这我怎么能忍?”
白罗什可能真是年岁大了,不堪重负,经不起接二连三的打击,吐口血干脆地晕了过去。
四处观众席上的哗然声自落永昼放话收徒的那一刻就没停过,一阵响过一阵。
他们实在好奇剑圣说过不收徒,一个筑基小子是怎样打动得剑圣。
他们也实在嫉妒一个不如自己多矣的筑基小子竟能得剑圣青眼,蒙他收入门墙。
这恐怕是上辈子拯救天下方有的天道亲生子待遇。
穆曦微成了这一次天榜试上全场侧目的焦点,无数人揣测他究竟有何特异之处能被剑圣看入眼,也有无数人暗自等着他惨败黯然而退的那一刻。
自剑圣之师越霜江起,白云间蝉联天榜榜首已有千年,维持千年的荣耀眼看是要一朝败落在这个小子手里。
无巧不成书,穆曦微第一场对上的对手即是白羽生。
白罗什之孙,白玉檀之幼子,白家金丹巅峰的嫡脉晚辈。
祁云飞绷紧了脸,对穆曦微训话道:“这一场对白羽生的你必须要赢。”
“我们白云间与白家一向看不过眼,师叔与我师父少年时把那白玉檀揍得服服帖帖,我当年参加天榜试时,亦将白玉檀他大哥揍得哭爹喊娘,你要是输了,我们白云间脸面往哪儿搁?师叔脸面往哪儿搁?”
穆曦微应是。
陆归景和蔼打圆场道:“尽力去便是了,云飞,你莫给他下军令状,别吓坏曦微。”
那可是他未来的掌门继承人,退休的全部希望。
必须好好爱护。
“曦微不用担心。”落永昼混不在意道:“你要是担心胜负,我就把他爹他爷爷抓过来先打两顿,保管那小子看到你有心理阴影,不战而退。”
众圣境对他这种理直气壮,完全不在意白玉檀本人在场的袒护迁怒惊呆了。
以至于祁云飞到穆曦微上场那一刻,都没能成功嘱咐穆曦微些什么旁的。
穆曦微与白羽生分别在擂台上站定。
白羽生与他爹肖似,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眼中对穆曦微浓厚的恨意也不加掩饰:“剑圣弟子?呵,剑圣弟子?”
他重复了两遍,咬牙切齿中有扭曲的快意:“剑圣再厉害,莫非他本人还能到台上来替你打擂台?我劝你早早认输,虽说丢了面子,好歹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世家之人,对脸面风仪尤为看重,重逾性命。
白罗什在白羽生心里有如神人,他如何看得白罗什在落永昼剑下狼狈瘫倒在地下的模样?
白羽生很会审势度时。他自知莫说是他,白家举家之力也得罪不起一个剑圣,不敢记恨落永昼,却是把这笔账算到他弟子穆曦微身上。
天晓得白羽生知道自己的对手是穆曦微的时候,有多欣喜若狂。
这么个仅仅筑基的小子,岂不是给他扬名立万,做垫脚石的机会?到时候说起来,剑圣弟子,都是他手下败将。
更能给白家出这口恶气,真是两全其美的大好事。
穆曦微道:“在下白云间穆曦微,请战四姓白家白羽生。”
白羽生愕然道:“你不认输?”
这种胜负悬殊的情况,但凡是个知情识趣点的人都会干脆认输,至少能落得一个体面下场。
这个愣头青竟然不认输?
白羽生心中很快涌入狂喜。
这不是更好?
他要让穆曦微看看,剑圣弟子又如何?实力不足不是一样被人踩在脚下做一摊烂泥?
穆曦微平静道:“白郎君既说我是剑圣弟子,以我之孤陋寡闻尚知家师自少年起,无论大小难易,从不避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