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聘(11)
“你最好不要那么想。”
“嘿,臭小子,怎么总是跟我抬杠。”
“怎样,谁愿刻意跟你吵,我……阿嚏……阿嚏……”
郁尘二话没说扛了人就往院里走,“还治不了你了,这几年大哥不在你身边,这是长脾气了……哈?”
上官子煜拍着他的后背,说:“放我下来,年长又怎样,你是公子的哥哥,可不是我的,我可没认过,快放我下来,别逼我动手。”
郁尘将人一放,接着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上官子煜利落地收手,退至一旁。
郁尘说:“脾气见长,功夫也没落下,挺好,今天就让哥哥好好试试你……”
上官子煜躲过他出过来的一拳,把人拽向自己,又甩了出去。
由于力道之猛,郁尘没站稳,竟踉跄着要倒下去。
本来是抱着试玩的态度,却没想到这人竟当了真。
“小子,你还来真的。”
“你不是要试我?”上官子煜仰着头,说:“现在看你,是不是不行了,做了将军过安逸了吧,武功没见精进,架子倒是多了不少。”
“你小子说谁呢,看我今天不收拾了你。”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拳接一脚,最后猛地倒在了院子里。
郁尘趁机摸着他的脑袋,“子煜,才一年不见,感觉你就长大了。”
上官子煜躺在他胸膛上大喘着,“我本来也不是小孩子了。”
“去年这个时候,我们还在荀北,大家一起过岁旦,而今年却少了好些人,大将军他……他已经不在了。”
郁尘两手一伸,摊在雪地里,声音有些嘶哑:“我对不起师傅,如果我能早点到,他就不会死,上官家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样,幸亏离儿还活着,若是他也遭遇不幸,我真的没有颜面活着,我的命是师傅给的,我……”
“对,没错,就是你,都是你的错,你千不该万不该去安西,没有你他们都不会受此灾难,没有你此刻他们都活生生的待在荀北,或许此刻正仰望着紫荆山的大雪,或许众将士们围坐在火堆旁喝着烈酒……”
郁尘猛地坐起来,咬牙看向他,“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师傅,没有保护离儿……”
上官子煜甩了他一巴掌,狠声说:“闹够了吗,你这会儿难受,不痛快了,想哭了,紫荆山上已经给过你哭泣的机会了,而你没有落泪,我本以为你挺过来了,至少知道以后该怎样做,可你如今,还是个棒槌。”
没等郁尘反应,上官子煜上来又是一拳。“今日就要打醒你,家里落得这般有谁怪过你吗,没有,公子没有怪过,师傅没有怪你,我也没有怪你,大将军他更不会怪你,你现在又何苦这般,你可知道,在这偌大的虞都,公子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你若还像以前那般憨厚,不懂收敛,不知圆滑,又怎么会保得住我们。”
“子煜……我……”
“如今就是要你知道,只有你强了才有保我们的能力,不可颓废堕落,也不可自责愧疚。”
郁尘长舒了一口气,慢慢回神,“子煜,我知道的,你打得对,骂得也对,是我不能把握局势,更不知怎样帮你们,我只是……”
“你只是笨。”
“对,是我笨,我自小就对诗书抵触,你跟离儿都熟识各种兵法了,而我连字都还不认得,每天只知道偷懒。”
上官子煜轻笑出声,“所以,你缺个军师。”
“离儿不可能跟我回荀北,你要在他身边照顾,我哪里请军师去。”
“公子不需要我照顾,他有自己的计划,我在他身边只会妨碍他。”上官子煜抬手,把人从雪地里拉起来,“这是公子的意思。”
“将……将军……宫里来人了,来了位公公,正在府外候着呢。”下人疾跑着过来说。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啊……”
李英带太后的懿旨过来,“郁将军不必麻烦了,奴才只是给郁将军捎个口信过来,太后她老人家把海棠姑娘留在皇宫了,您今夜就不必等了。”
郁尘上前:“李公公,太后有说为何把人留下吗?”
李英见他担忧地神色,笑着道:“将军不必过于担心,不是坏事,姑娘如今得了太后喜爱,将军该是高兴。”
“公公有所不知,妹妹她平日在府里自由惯了,由着她的性子,怕是会惹麻烦。”
“将军多虑了。”
郁尘仍有所犹豫,“公公……”,上官子煜拉住他,“劳烦公公跑这一趟,院里凉,进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再走吧。”
“不了,奴才还要回禀太后,就不坐了。”
郁尘将人送出府,临走还塞了些金银过去,“今日多谢公公前来通传,天寒地冻,望公公回宫的路上小心些。”
李英将宽大的袖袍一甩,说:“郁将军有心了,奴才会注意。”
第9章
满月,天寒。
鳞次栉比的烟柳华灯,驱散了浓墨的黑夜。
醉玉楼里花天锦地,笙歌烨烨。
东方月已有多日不出门,今日得了刑部侍郎顾风岩的邀请赴宴,这会儿正斜靠在角落里,睥睨着街上摩肩接踵赏花灯的行人。
顾风岩为了他今天特意在醉玉楼设了宴,邀众人前来赏灯吃酒,这人倒是请来了,可面上却没见得半点喜色。
顾风岩端了酒杯凑过来,“怎么这般不高兴,这是谁招惹咱家月公子了。”
东方月慵懒的打着哈欠,“还能因为什么,被爹逼着在家看书呗。”
“呦,连你都开始苦学了。”箫逸见缝插针道,“我就说咱们风流绰绰的月公子,近日怎么见不着人了,原来是躲在家里用功了,丞相这是又看中了哪个好差职啊。 ”
“怎么,嫉妒了,我用功还有官可升。”东方月饮掉杯中酒,“你一个京辅都尉还想爬到我头上不成,莫不是你这不着边际的差职也是溜须拍马得来的,跟谁啊?”
“你....好个东方月,平日里大家拥你,不过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你以为自己多大能耐似得。”
东方月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我好歹还有个爹可以拼,你呢,拼什么,你这张嘴吗?”
“你.........不要太过分......,我今天就要好好替他们教训教训你。”
顾风岩见势不对,立马拉住箫逸,“怎么了,怎么还闹上了。”随即拍了下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晨风,“你倒是说句话,眼看这就要打起来了。”
晨风不紧不慢地放下杯盏,看了两人一眼,笑着道:“说起来,我还真没看过月公子的身手,都不知师承何人,今日有幸倒是想见识见识。”
“说什么风凉话呢,你这是劝架吗?”
“我与箫师兄同出一门,自然不能欺负了咱们月公子。”
顾风岩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合着是找事来了,这才发现自己这顿宴,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顾风岩走去东方月身边,举了酒杯,试探着缓和气氛,“今日是我做东做了这次宴,也感谢诸位赏光,还希望大家能卖我个面子。况且今日正旦节,正是饮酒赏灯的好日子,借着这梢头的满月,我先敬诸位一杯,刚才那般算是过去了。”
顾风岩字长乐,人看着也格外和善,世家公子里多半人愿意同他交往,也正是因为他谈吐儒雅,雍容不迫。
萧逸挥了挥手,走回桌前端了杯盏,“今日,我卖顾兄一个面子。”
东方月也不愿再生事端,他的一举一动向来是世家公子茶余饭后的谈点,若是在此刻再惹出些事端,可真就是给东方家添乱了。
顾风岩见他不吭声,上前道:“我看月兄今日是有些乏了,我这就吩咐了下人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