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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嬛挣扎了两下， 实在挣扎不开就放弃了，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子窝进去，懒洋洋地打着呵欠。
一个呵欠没打完，沈嬛突然皱眉，捂着肚子吸了口冷气。
宇文鉞身体一僵：“怎么了？”
“又坠又疼，”沈嬛脸色有些发白。
宇文鉞第一次有手足无措的感觉，抱着沈嬛就让晴子去太医院叫乔甫来。
阖宫上下就这么一个金尊玉贵的娘娘，明明宫门下了钥，一听说是翊坤宫办事，忙不迭地打开，边打开边跑去通知其他宫门的人。
乔甫估摸着沈嬛生产的日子就是这几天，看到翊坤宫的人，二话不说带着两个太医和一应东西就往翊坤宫跑。
不过，折腾半天虚惊一场，沈嬛肚子里的龙胎让他疯了一会儿就歇停了，稳稳当当地在里头动动腿动动脚，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但是乔甫给沈嬛把了把脉，道：“就算不是今日，也没几天了，在娘娘腹中龙胎生下来之前，臣便在翊坤宫候着。”
沈嬛因为刚才那番折腾，身上全是汗，被宇文鉞半抱着。
他觉着这孩子估摸是知道宇文鉞来了有点兴奋，踹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有些没力气地道：“嗯，就住在翊坤宫后面的罩房里吧，正好前儿收拾出来给奶娘住，还空着两间。”
“是，”乔甫谢恩。
这遭过了，沈嬛身边的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毕竟就这几天了，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闪失。
可他调皮得厉害，大家越盼着等着他越安生，慢慢的，宇文鉞封了笔，到了除夕夜。
按照惯例，宇文鉞在创音阁宴请p亲a近n的大臣和后宫的妃子，结束后披风戴雪地回翊坤宫。
沈嬛身子笨重，外面又冷又滑，今年的除夕夜宴就没要他去，宇文鉞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没烧火的炕上，言笑晏晏地给殿内的宫女太监发压岁银子。
一个个的银裸子和十几枚金瓜子，装在荷包里，一人一个。
小喜和晴子的更厚重一些，是金裸子和金瓜子。
然后大家伙跪在地上，给他说吉祥话，逗得他乐不可支。
宇文鉞就站在四扇的镂空紫檀屏风外面，看着他笑得弯了眼的样子。
因为有孕，沈嬛自然长胖了些，原本小小的鹅蛋脸圆了一圈，成了小圆脸，下颔角的线条也不如以前利落，变得圆润。
还有肩背，腰上，也多了些肉。
不过，宇文鉞很喜欢。
他觉着这样的沈嬛叫他爱到了心坎里，白白软软的糯米糍，咬着会粘牙齿舌头。
他走进去，坐到炕桌的另一边，让领了赏的宫女太监都下去，自己脱了鞋子把脚往沈嬛套着白绫袜的脚上放，肉乎乎的。
沈嬛身子笨重，懒得搭理他，一手扶着腰，一手从装针线的漆盒里拿出一个苍青色的荷包，往宇文鉞的方向递了递：“今儿除夕，他们都有，更是不能落了你的。”
苍青色的缎子面料，做成巴掌大的荷包，抽绳下头还坠着两颗红艳艳的珊瑚珠子，好看极了。
宇文鉞倾身接到手里，拉开荷包口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只见掌心里两个小小的金元宝。
他看向沈嬛。
沈嬛白润的脸上带着笑：“过了年，皇上又要长一岁了，臣妾祝愿皇上龙体康健，大祁海晏河清。”
宇文鉞突然双手撑着桌案，偏过身子吻住他的唇。
沈嬛眼睛眨了眨，缓缓闭上。
可亲着亲着他把头往后撤了一点点，望着顶着自己的那处。
从他月份大了以后就憋着的宇文鉞眼尾都有些红，他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懊恼的神色，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用力地把一个迎枕抱在怀里。
“噗呲。”沈嬛憋不住，肩膀抖动。
不过一看到宇文鉞的神色，立马把上扬的嘴角拉回来，让晴子把炕桌撤下去，睡觉睡觉睡觉。
不过他这觉注定睡不成了，打更的太监刚刚报子时正，除夕夜过，初一天到，沈嬛就感觉自己shuang腿之间湿答答的，肚子也往下坠得厉害。
他连忙拉了拉身边躺着的宇文鉞：“皇，皇上，臣妾怕是要发动了。”
宇文鉞本就睡得不熟，他一动就清醒了，叫宫人掌灯。
参片参汤，热水剪子，翊坤宫离忽然之间亮如白昼，每个人都神色紧张。
宇文鉞被沈嬛赶离了床边，在屏风那儿嘴唇紧抿，袖子里的手攥得紧紧的。
突然，一个时辰后，乍然沉寂下去的沈嬛声音后面响起了一声婴儿啼哭的声音，宇文鉞猛地大步走进去，在浓重的血腥味里，死死抓住沈嬛搭在被子上的手：“沈嬛……”
“沈嬛，你听得到朕讲话吗，看得到朕吗？”
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头发全湿的沈嬛微微睁着眼睛，望着他：“听得到……也看得到……孩子呢……给臣妾看看孩子……”
两个产婆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刚刚出生的身上还带着羊水和血污的孩子用一张小小的锦被包着，被双手染血，满头大汗的乔甫抱在怀里。
他垂着头，跪在地上，“皇上，娘娘，这个孩子……”
沈嬛心头咯噔一下，孩子怎么了？他的孩子怎么了？
他伸着手，让乔甫把孩子抱过来给自己，乔甫却不敢。
沈嬛猜到了什么，眼睫还湿着的眼睛望向宇文鉞，“皇上，孩子他——”
宇文鉞从乔甫手上把孩子抱过来，掀开小小的锦被，只见那儿和沈嬛一样，也是雌雄同体的模样。
宇文鉞手顿了一下，把锦被盖回去。
先帝数十个孩子，除开夭折的，只有一个生下来就多了一根指头的三皇子。
这样的孩子在寻常人家还能得些好，在皇家却是大忌讳。
天子，天命所归，这样残缺的孩子，岂不是表明天子做错了事，才让这样的人投生在皇家。
所以，那位三皇子不仅生下来就不被待见，连带着自己的母妃也失了宠，后来，三皇子母妃疯疯癫癫被打入冷宫，三皇子也死于一场不是意外的意外。
连只多了一根手指的三皇子尚且如此，更别说沈嬛所生的孩子这样大的异样，不，这已经不是异样，是怪物。
方才还一片嘈杂的殿内落针可闻，沈嬛不顾身下还留着血，咬着唇想撑起身子。
忽然，宇文鉞把孩子抱到他脸边，道：“生得很漂亮，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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