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武史略 下(67)
两位殿下,用茶···
秦宇手心攥紧,瞥见进来的王公公,吩咐说“皇城禁军立刻围住建宁王府,南定王府,九门紧闭,谁敢出城就给本王抓起来,让李晗亲自带人守护皇宫,京城自此刻起戒严,无本王诏命,任何人不得见驾”
王公公眼神微变,不过及时低下头,快步出了大殿,若是太后真的有闪失,皇宫顷刻易主,如今和晋王争吵时没有意义的。
“速速告诉丞相和太师”长信殿外,王公公低声对一个小太监说着,小太监行礼,左右看看飞速离去。
天色黑了下来,零落的星光挂在天边,小宫女将外面的宫灯点亮,悄悄的进门站到王公公身边。
“公公”宫女压低声音,目光瞟向里间的晋王“宫门该落锁了,晋王··”
王公公抬手打断,眉头皱了一下,无声的摇摇头示意她退下。小宫女退了下去,王公公目光瞥向里间,晋王坐在软榻上,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卷。
冬日的寒风绕着殿外的廊柱,声音呜呜的回响着,秦宇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书上的句子,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咚咚···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秦宇心猛地一抖,手中的书卷啪的掉下,抬头看去,小宫女被他的眼神吓得双膝一软。
“什么事?”
“王爷,陛下··陛下在哭闹”
“那你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秦宇训斥。
小宫女以头叩地,回答说“每日这般时辰,都要太后抱着陛下,陛下才能入睡”
侧头看了看床上的人,秦宇压下越来越暴躁的心虚,捡起书卷对她说“将陛下抱过来”
没一会儿,王公公抱着年幼的少帝进来,少帝哭闹着,圆圆的小脸上都是泪痕,秦宇站到他面前,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双手。
嗯?王公公看看晋王,犹豫了一下,将少帝慢慢放到晋王怀里。
“爹爹”少帝向着床帐的方向,两只肉乎乎的小手伸着。
秦宇抱着他,仔细看去,少帝小小的鼻子和浅浅眉毛,很像玉良,他下意识的笑了一下,随即敛去,侧头看看床帐,他慢慢走了过去。
王公公眼睛忽然瞪大,半张着嘴似要说什么,晋王像是预感到他要出声,率先开口。
“你们两个,站到一边”
床帐前,秦宇掀开纱帘,终于看见南宫玉良,比刚刚更憔悴。
他犹豫一下,没有坐到身旁,而是跪在了床边,将少帝放在南宫玉良身侧,轻轻的拍着。
王公公立在门侧看着那边的二人,忽然觉得殿内的光亮一暗,让他有些看不清。
‘这是叠翠宫的新瓦,给王爷过目’
王公公记得那天,晋王鲜血喷的很高,那天是宣帝的胜利,是朝廷的胜利,是晋王的奇耻大辱!
“你下去吧,我在这里就好”他压低声音,小声的对旁边的宫女说。宫女退走,王公公瞥了一眼床帐,微微侧过身。
“爹爹··爹爹··”少帝还在哭闹,抱着南宫玉良的手臂,似要爬到南宫玉良身上。
“嘘··嘘”秦宇将他抱下来,手指放在嘴唇,小声说“爹爹睡了,陛下也睡吧”
“爹爹··要·”
少帝挣扎着还要爬到南宫玉良身上,秦宇按着他,轻轻的拍着,贴着他小声的劝慰,许久许久之后,少帝终于睡了过去,抱着南宫玉良的手臂。
松了一口气,秦宇将少帝抱起来,小家伙离开了南宫玉良的手臂,紧紧抱住了他的手臂,贴在他的胸口。
低头看着小家伙安然的样子,秦宇冲他笑了一下,瞥了眼侧身而立的王公公,微微低头,他在少帝的额头亲了一下。
玉良,你一定要醒来,否则陛下怎么办,否则你的大仇怎么办。
“陛下睡着了,好生照顾”秦宇恢复神色,站到王公公身前。
“是”王公公赶紧接过少帝,快步离去。
建宁王府,建宁王妃抱着孩子,担忧的看着书房方向,走了过去。
“殿下”
“你怎么来了?”秦翼站起来,低头看看她怀里的孩子“还带着璋儿”
“殿下,不会有事,这些和您无关”建宁王妃看着他安慰一句。
这皇城内哪会有人真的无关,秦翼摇摇头,笑笑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殿··”
“回去吧!”
建宁王妃无奈的离去,秦翼目送她离去,站到了窗口,推开窗扇,寒风猛地吹进来,让他压抑的心放松一丝。
凶手是谁他不知道,但却一定是为了将自己置于死地,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他派出去的信使,否则···
秦翼一直站在窗口,他无法睡去,没有一个结果前,他永远都无法睡去。
宜阳城官道上,一人骑在马上,逃命般的进入城池,宜阳军府,徐修和看着手里的信笺,眉间抖动。
“这是真的?”他按着桌案,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回将军,殿下入宫后,太后忽然病倒,随即晋王归来,如今只怕京城早已封锁,一举一动无不要将殿下置于死地”
徐修和喉节艰难的动了一下,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胸口的玉佩。
“来人整军,回京”他猛地站了起来,肃然的下命。
京城被封锁的消息,顷刻之间传到各地,胶州军营内,军士忙忙碌碌,也在整军准备离开。
营门外,一人忽然而至,身影掩在厚厚的披风下,对门口的守卫低语几句,守卫转身离去。
“侯爷,营外来人求见,说是自京城而来”
严士君抬头“请进来”
守卫带着人进门,那人一进门就将披风解下,冲严士君跪下“侯爷”
“你是··吉安?”严士君认出了他,吉安是南宫玉良身边的太监。
“是小人”
严士君一下子站了起来,将守卫斥退,上前扶起他问“吉安,京城怎么回事,太后如何?”
“侯爷,太后病倒了,晋王封锁了九门,接管了皇宫”
“胆大包天!”
严士君说着就要离开,吉安一把拉住他说“侯爷莫慌,这是太后的计谋”
计谋?严士君看着他,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吉安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靠到他的耳边低语几句。
“信物在哪?”
吉安一边拿出信物,一边低声说“太后嘱咐,侯爷千万不能率军回京,否则晋王必以此为借口,杀了侯爷”
严士君紧紧捏着信物,沉声说“我知道了”吉安告辞离去,严士君握着那封沾着血迹的锦书,站了许久。
京城
皇城门外百官聚集,李晗带着晋王军牢牢挡在门前,聚集在一起的百官越来越愤慨,街角忽然传来马蹄声,徐含和王谦和并乘而来。
“参见丞相,参见太师”李晗拱手。
“李将军”徐含上前“太后有疾,我等自然要进宫问安,你为什么拦在这里?”
“回丞相,末将是领‘晋王’命守在此处,其余一概不知”
徐含脸色一变,王谦和上前打断他,看着李晗说“李将军,九门封闭,京城戒严,百官惶惶不安,如此下去早晚必生事端,晋王此举似有不妥,还是请晋王出来,跟众人说明才是”
李晗躬身,抬眉看看他,犹豫着说“各位大人稍后”李晗转身进入宫门。
徐含、王谦和互相看看,都是神色复杂,过了一会儿,晋王缓缓走了出来。
“参见王爷”王谦和施礼。
秦宇立在人前,瞥了一眼他,问“何事?”
“王爷,太后到底因何病倒,陛下又在哪里,九门为何封闭,建宁王···”
“相爷”秦宇打断徐含的话“太后病因御医们正在查找,陛下在宫中安然无恙,至于九门封闭是为了防止宵小作乱,围住建宁王府和南定王府是为了保护二位殿下”
王谦和眉头皱了皱,想起昨天宫内送来的消息,沉吟了片刻说“京城重地,太后既然只是病重,不必戒严,否则反遭人揣测”
“太师”秦宇忽然凑近低声说“您明白太后不仅仅是病重”
王谦和脸色微变,徐含见此皱眉说“如此该将陛下移居太和殿,以免惊扰太后”
“天子年幼,离不开太后,太后病重,相爷却让陛下父子相离,是何居心?”
“晋王!”徐含终于忍无可忍“你围困皇城,将天子和太后困于禁宫,你这是忤逆!”
“本王要整肃朝纲”
“胡言乱语”
王谦和刚要劝阻二人,身后的石板路传来马蹄声,越弘从马上一跃而下,拱手说“王爷,左将军徐修和带兵还京”
所有人脸色一变,尤其是徐含。
“不必戒严?本王忤逆?”秦宇目光扫着二人,冷笑一声“来人,带众位大人上城楼,一起看看徐将军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这个也是爽文吧
☆、太后听政
宣武门城楼,秦宇站在城墙边,城下铠甲林立,徐修和站在众将之前昂首看着城头。
“徐将军”秦宇朝他喊话“你擅自带兵回京可知是什么罪?”
“晋王你封锁京城,囚禁百官又是何罪?”徐修和举着佩剑,仰头看着城楼上的身影。
秦宇脸色一沉,没有解释,挥手让士兵将徐含和秦翼推到前边,冲城下说“徐将军,你若谋逆,徐氏满门皆斩,任何人都不能幸免,包括建宁王”
徐修和仰头看着城墙上的两人,双肩颤抖“忤逆小人!攻··”
“修和,不要!”徐含赶紧开口,拦下徐修和即将落下的佩剑。
晋王军还在城内,加上皇城禁军,徐修和绝不能胜,而兵戈一起,无论如何都不能洗刷谋逆罪名,晋王盼的就是以谋逆大罪,诛杀旧臣,朝廷本就势弱,绝不能再损失军力。
徐修和停在那里,秦宇看了看说“徐将军,你受人蒙蔽,即刻退军,本王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自己没事了,可是建宁王呢!单是外联将军,私相通信,就足够建宁王获罪而死了,更何况建宁王还藏有他的佩剑。
殿下,是我害了你!徐修和摸摸胸口的玉佩,一把扯下。
“殿下”他跳下马,高举着玉佩,冲秦翼高声说“末将无能,不能保护殿下,宵小违逆,使殿下困于囹圄,末将愧对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