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弗莱说不清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反正在他此前二十四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
让他忍不住抿起唇,发闷的胸口里莫名翻腾着。
“皇子殿下。”那个Alpha说话了,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放下手臂,也后退一步离得陈念远了些,“很抱歉,刚才我没有找到您,就先带着皇子妃殿下参观了。”
“没关系。”沙弗莱硬邦邦道,他来到陈念身边,故意站得很近。
陈念却伸手推了他一下:“挡到光了。”
沙弗莱:………………
他只好又让开两步,纪逸枫将一切看在眼中,唇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看来大皇子和皇子妃感情不和的消息并非只是个传闻。
纪逸枫继续为两人讲解园区内的花草和展品,陈念时不常会问一些问题,纪逸枫耐心详尽的为他解释。
沙弗莱跟在旁边,一句话也插不上。
“好漂亮。”陈念在一株绿茶月季前驻足,发出感慨,“之前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种类的花。”
纪逸枫:“想学着画出来吗?”
陈念眼睛一亮:“可以吗?”
“可以的,殿下之前有过相关基础吗?”
陈念想了想:“儿童简笔画算不算?”
纪逸枫轻笑一声,道:“没关系,那就从头开始学吧。”
沙弗莱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
陈念和纪逸枫都相当坦荡,因为这确实就是很正常的对话,只有他一个人在耿耿于怀。
为什么呢?
沙弗莱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明白了。
因为他成局外人了。
虽,虽然他是坐在椅子上歇了一会儿,也不能就这样抛下他啊!
陈念从未觉得一个早上竟然会过的如此之快,一转眼就到了午饭时间。
他下午还有别的安排,便在大门前和纪逸枫道谢并告别,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植物园。
陈念和纪逸枫约好,如果有机会,会再次过来,学习一些植物绘画。
相比于陈念的雀跃,沙弗莱要沉默得多。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陈念还不想这么直接回去。
植物园门口有卖小吃的餐车,他在餐车前驻足,扯了下沙弗莱的袖子:“我要吃这个。”
五分钟后,尊贵的大皇子和皇子妃各自拿着三奥吉一块的薯饼,走在沿岸的观景路上。
陈念边走边吃,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
只是和上初中那时不同,现在他真正置身在湛蓝天空下,吹着湿润的风,目光所及之处,是旷阔无垠的海。
观景台上有许多长椅,陈念和沙弗莱并肩而坐,吹着徐徐海风,无数种不同的蓝充斥整片视野,海鸥从头顶飞过。
陈念安静地看了会儿海,突然转过头,道:“对了——”
一只海鸥骤然从侧旁冲出,打断了陈念的话音。
只见一道黑白相间的残影倏然而过,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沙弗莱手中的薯饼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海鸥发出得意的嘎嘎叫声,抓着薯饼扬长而去,只留下长椅上呆滞的沙弗莱,空空如也的手还保持着拿东西的姿势。
沙弗莱:???
陈念:噗。
沙弗莱懵逼的表情实在太过搞笑,陈念再也绷不住,拍着大腿狂笑起来。
谁能想到,堂堂大皇子会在吃薯饼的时候遭遇北鸥海盗呢?
沙弗莱真的郁闷了。
今天大概是出门忘了看黄历,不顺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连只鸟都能欺负他!
沙弗莱本应去找那只抢劫之后迅速逃逸的强盗,却控制不住地被陈念吸引了目光。
他从没见过陈词这样开怀大笑过,不在乎什么优雅仪态,什么尊贵身份,只是在阳光下畅快笑着,眉眼弯弯,笑声清朗,足以驱散一切阴霾。
陈念笑得太厉害,甚至要喘不上气,在被憋死之前,他短暂地停下几秒,用力深吸一口,又重新笑起来。
少年眼角泛着泪光,更是从脖颈一路红到脸颊,毫无风度地捂着肚子,在见惯了贵族Omega捂嘴轻笑、故作扭捏的沙弗莱眼中,是如此的……鲜活。
算了,一块薯饼而已。
沙弗莱突然不想再理会那只海鸥了。
被这样嘲笑,好像也不算丢脸。
看在陈词头一次这么高兴的份上。
沙弗莱耐心等陈念笑的差不多了,问他:“你刚才想说什么?”
“啊?”陈念擦去眼角笑出的眼泪,腮帮子都有点疼了,他喘了几口平复呼吸,声音里还带着微颤的笑意。
“我说,你能不能帮我搞一张出入地下城的长效通行证?”
.
傅天河终于干完了手头的工作。
他直起腰,活动着蹲到僵硬的膝盖,把电焊面罩放到架子上。
13号信息处理区南侧的工厂中永远充斥着机器的轰鸣,辰砂拥有极其强大的自我修复功能,但很多时候也需要人类做重要的辅助工作。
傅天河是厂里的机修工人,虽然他会的远不止这些。
工作服上全都是机油污迹,他越过地面上的各种零件,到茶水间休息。
快到下班时间,茶水间有不少人,坐在小凳子上聊天。
“你昨天去黑匣子见到人了吗?”
“没啊,据说请了好几天的假,搞得我白跑一趟。”
“黑匣子”是13号信息处理区最有名的夜总会。
傅天河给自己倒了杯水,在旁边听着,也不加入,他和这些同事不算太熟。
“可惜啊,正好等下次一块去,开瓶好酒。我之前试过,只要让他高兴了就能随便抱,那个腰软的啊,绝了。”
“哎,你知道仓库里的那个卡罗尔不?据说都因为他快要和自家Omega老婆离婚了。”
“他要是真能把人搞到手,和老婆离婚可太值了。”
Alpha们哈哈笑起来,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正在谈论的是什么过分话题,也没觉得道德方面有任何问题。
他们肆意描述着黑匣子里“夜场皇后”的情态。
少年有着柔软的黑发,说话时尾调微扬,简直要把人的魂都勾走,防咬合项圈扣在修长的颈上,更像是情趣用具。
他时常穿露背装,Alpha们的手掌肆意搭在后背,带着无边欲念摩挲温热细滑的肌肤,手茧擦出的痒意常引得Omega轻笑。
他喜欢喝酒,灵巧的舌尖微微探出,舔去唇角残存的酒液,大大方方地从一个人的怀抱走进另一人的怀抱,似乎根本不介意被“共享”。
这样妖精般的美人,到现在还是个处子。
这一点更引得Alpha们疯狂,他们拼了命地和Omega见面,讨他欢心,谁都想成为那个天选之人。
可惜被色欲冲昏头脑的众人完全没有想过,万一这是Omega用来冲业绩的小阴谋呢?
“太带劲了,谁要是能把他搞上床,绝对能爽死。”
“如果谁要是成功了,可别忘了也让兄弟们尝一口。”
哄笑声响起,傅天河默不作声地撇撇嘴,他把水杯接满,走了。
傅天河没见过那位夜场皇后,也对同事们的描述存疑。
就算那个Omega再好看,也不可能比九月更漂亮,更可爱。
一整天过去,他仍然满脑子都是九月安静的琥珀色眼睛。
傅天河换下工作服,坐公共巴士回去住处。
穿过熙攘的人潮,他下坡走进洼地,进入这片临时搭建的棚户区。
傅天河边走还边想:今天回来的时间挺早,还能去垃圾场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淘到什么好东西。
到了角落处的家门口,如同从前的每一次,傅天河抬手掀开自己狗窝的门帘——
正对上少年抬起的双眸。
陈词站在数控机床后,正在琢磨它的工作原理,面对震惊的傅天河,他直起身,对Alpha轻轻点了下头。
“回来了。”
九月这是……在等他回家?
巨大的幸福一下子袭击了傅天河,他“哦哦哦”了两声,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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