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生来就只能做朋友吧。”陈词思考片刻,道,“我也不太懂,大概是从小一起长大,实在太熟了,或者因为我们之间信息素不敏感,性格又比较像。”
“也有可能是我们两个都想反抗,婚约越是存在,就越不想按照规定行事。”
傅天河点点头,感情确实是种很玄妙的东西,说它无关外貌吧,自己又确实是因为陈词的眉眼对他一见钟情。
说和外貌有关吧,面对和陈词长相一样的陈念,他心中却毫无波澜。
从古到今,有无数人试图解读什么叫爱,得到五花八门的不同答案。
他也不需要在意那些悬而又悬的回答,此刻充盈在内心里的感觉,就是最为真实的,独属于他自己的答案。
傅天河将伞收起,和陈词一起攀爬软梯,登上树屋。
叶片间滴落的雨水打湿头发和肩膀,在衣服上印出圆形的深色水迹,紧贴皮肤,透出肌理的色泽,勾勒出Alpha的肩头和胸膛。
树屋里有很多陈念和沙弗莱留下的东西,显然他们两个也经常到这边玩。
只是简单看过风景,体会着独特的安宁,品嗅植物微涩的清香,时间就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偷偷溜走了。
天色渐暗,赶在彻底黑下去之前,他们回到建筑当中。
傅天河大半边身子都湿了,但Alpha毫不在意,淋个雨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要不是还得到餐厅吃饭,他连衣服都不想换。
时隔六个多小时,再度来到皇宫餐厅,只是相较起来,傅天河不再紧张。
温暖而明亮的灯光中,四个人随意聊着天,轻松自在。
晚饭过后,他们驱车前往沙弗莱在外面的别墅,安安和姜叔都被安顿在房子里,大聪明和王子闹过架之后,也在那边由安安养着。
现在它可是救了傅天河一命的大功臣。
一大家子聚在客厅,人声犬吠,热闹非凡。
陈词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
他讨厌会干扰思绪的噪音,还有无意义的闲聊,浪费时间。
但眼下,却觉得好像也不错。
和重要的人随意说着漫无边际的话,并不能算作浪费时间,毕竟生命本身,也是因为他们而更有意义。
三天之后,医生们确定傅天河植入的眼台,已经和周围的肌肉组织结合。
Alpha夸张的身体康复速度直接让这一过程变快了数倍。
确定眼台能够在眼部肌肉的控制下进行转动,陈词为他戴上了经过调节的义眼片。
赤色红眸里,流淌着陈词的鲜血。
他再一次拥有了一颗眼睛。
“好酷啊!”陈念见到的傅天河第一眼,就忍不住惊叹出声,“说实话,比你之前的那个眼睛还要酷一点,看起来就和cosplay一样。”
“是吧,我也觉得很好看。”傅天河笑起来,义眼片并非单纯注入了血液,陈词更是亲手绘制了中央的瞳孔,让它看起来更加逼真。
如果不是趴在他脸上仔细去看,一般人都只会以为傅天河带了美瞳。
当今时代,掌握着手绘义眼片工艺的人已经很少了,班尼特作为大师,技巧极其精湛,由他绘制的义眼片绝对的以假乱真,小小一片就价值十几万奥吉。
陈词作为初学者,手艺当然比不上师父,但对傅天河来说,他的义眼片才是世界上最珍贵的。
傅天河抬起手,用指尖敲了敲义眼片,给陈念展示。
每每触碰,他都会陷入一种不真实的幸福当中。
傅天河一共拥有过两只义眼,一只是六岁时母亲给予的,另一个则是在二十二岁,由他的Omega亲手制作的。
疾病夺去了他的眼球,无可取代的爱却将其填满。
而沙弗莱那边,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亲自挑选了一批特战队的军人,一同前去月光,提前为他们每个人都注射了加强疫苗,并携带阻断剂,又测试了当今效果最好的防护服,是否足够轻便。
出发的前一天,沙弗莱正要去做最后安排,确定人员组成,却在走廊上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父亲。”沙弗莱回过头,其实并不算惊讶,“有什么事吗?”
皇帝双手习惯性地背在身后,他眉心中央是长期习惯性皱眉产生的纹路,不怒自威,头发还湿着,显然刚游泳健身完。
“明天你们就要出发了吗?”
“对,明早就走。”
皇帝点了一下头,道:“跟我来吧,这里还有些东西想给你看。”
第195章
沙弗莱有些意外,反身跟了上去。
父亲在这个节骨眼说要给他看东西,会和月光有关吗?他们上次前去月光,父亲也是知道风声的,却没提过,会不会也是事先知晓了他们要被大门拦在外面?
不算特别长的路上,沙弗莱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
是啊,当年陈蔚元帅和父亲可是密友,甚至都共同决定了他和陈词的婚约,元帅知晓的秘密,必然都告诉了父亲。
皇帝并未将沙弗莱带去他办公的书房,而是径直来到卧室。
沙弗莱迈步进去,看到身着墨绿色衣裙的妇人正坐在桌边,小酌花茶,她金发盘在脑后,蓝眸少女般澄澈,皮肤和身材保养得相当好。
正是当今皇后,沙弗莱的母亲,量子物理学家、天文学家卡琳娜·罗斯托娃。
卡琳娜平日最喜欢待在实验室里,搞自己的研究,就连贵族之间的各大宴会都很少参与,专心事业,一度被社会各层认为是Omega中的榜样。
最近几个月她一直在智利赛罗·帕拉纳地带的南方天文台进行观测,没想到竟然回来了。
“妈妈,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沙弗莱坐到母亲身边,说来好笑,他已经二十五岁了,却还是习惯亲近母亲。
卡琳娜优雅地放下茶杯:“昨天夜里,听说你就要去月光了,想赶在之前,再见你一面。”
沙弗莱:“……这话说的给我去了就回不来似的。”
卡琳娜瞪了沙弗莱一眼,皇帝坐在她另一边。
这是沙弗莱再熟悉不过的景象,幼时他就是这样在父母的注视和陪伴中,从皇宫长大的。
八月份,壁炉却还燃烧着,沙弗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卡琳娜倒了杯茶给他:“最近很忙吧?”
沙弗莱:“还好。”
卡琳娜笑了声:“又要帮陈词隐瞒,又要谈恋爱,又要上课处理事务进行程序维护,就只是还好吗?看来我儿子也是个时间管理大师啊。”
沙弗莱倒不意外一直在外工作的母亲也听说了具体情况:“都是您遗传的好,不过这几天把政务基本上都推掉了,在专心准备去月光的事。”
卡琳娜:“和陈词陈念一起过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啊,说起来我还没见过那个孩子呢。”
沙弗莱:“想见的话随时可以,他这几天都在卧室里画画,不过我感觉他应该会有点紧张。”
“那就等你们回来吧,别再因为这事儿影响你们出发的状态。”
卡琳娜顿了顿,感叹道:“当年我还埋怨你父亲,为什么要让你也卷进这件事里来。”
当年?沙弗莱立刻反应过来,母亲指的是他和陈家的婚约。
这份婚约表面看起来,是把陈家和皇室做了绑定,让拥有特殊血液的陈家双子受制于皇室。
但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让沙弗莱被迫参与进了与月光相关的一系列大事。
如果没有这份婚约,沙弗莱和陈词可能会是没见过几面的关系,自然也不会有接下来那么多故事。
卡琳娜:“总之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到那边去了,有些事情必须得提前和你说清楚,我还想看着我儿子全须全尾地回来呢。”
沙弗莱将视线转向旁边的父亲,只见他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沓纸,放在了沙弗莱面前。
“慢慢看吧。”
沙弗莱下意识地抬起头,就听父亲沉声道:“放心,所有可能被信标监控的设备都移除了。”
沙弗莱颔首,作为几十年来辰砂的真正维护者,父亲的本事比他可强上不少,丰富的工作经验可不是区区天赋能够取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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