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灵神息怒,天君在场,若是见血,可真不大好看……”
座上白胡老君出言相劝,眼中却精光直冒,说的话却含沙射影,生怕不乱。
“教我礼教?”玉衡仙君朝着台下瞥过一眼,嘴角微勾,笑:“你配?”
玉衡仙君抖擞衣摆,道:“我非天界中人,今日之宴亦无多大兴趣,不过天君盛情相邀,也就来了。”
“瞧这架势,今后这等盛宴,天君还是莫要请我这‘无知小儿’来了。”
玉帝:“这……”
玉衡仙君悠悠走到殿中,晃过巨灵神跟前,竟都没瞧他一眼。
巨灵神脸色涨红,终是耐不住莽夫脾气,大喝一声,手上宣花板斧朝着玉衡横劈过来。
巨灵神天生巨力,狂怒而来,若真一斧而中,不死也残。
“莫要冲动……”
“胡来……”
“妄为!”
凌云殿中,一两个都出了声,却无人出手,只有殿正中央,琉璃七曜阶上那百花仙子动了,可那位置,根本来不及拦。
板斧横斩,玉衡仙君半分未动。
眼看要血溅当场,只听“铮”然一声,玉衡仙君腰间配剑自行开鞘,挡了这下。
轻飘一剑,巨灵神却被弹出三丈,砸裂了根殿内天柱,昏了。
众仙一时瞠目,面面相觑,巨灵神乃上天庭武将,竟败的如此笑诞。
天帝震怒,玉衡虽是承华师兄,却也太不给他面子,宴上一闹,扫的天界颜面全无。
他本要拍案怒斥,回头却瞧见站在殿中那人,手上配剑,剑刃之上灵力波动,蓝芒流转。
天帝一僵。
飞升神界,不过六阶。
金婴、元丹、分神、合念、渡劫、飞神。
只有入阶合念,灵力才能实化,肉眼可见。
修炼之难,三界之中,这近万年来,入五阶渡劫也不过开元仙尊一人,旁人有谁入了四阶,也从未听闻。
整个天界,都只二阶化丹。
天帝心道,此子如此年轻,却有这般修为,将来建树定高过开元仙尊,不可限量。
天帝不愿开罪,只是当下他面上实难挂住,须髯微颤,道:“巨灵鲁莽,一舞而已,都无须动怒。”
台下老君连忙应和:“陛下说的是,此舞名为霓凰。跳此舞人,需足尖儿一点用力,只踏于台中一盏巴掌大的琉璃七曜阶上,辗转来回,如迎风杨柳,摇曳生姿。”
“其中艰难,无人可知。已千百年来无人学成,天后娘娘教导数百年,终有此效……”
“仙君虽年少有为,却……大概是不懂舞,才能说出庸俗二字。”
“哦?”玉衡仙君冷笑,指着百花仙子脚下,珠石缀满的小阶,嗤笑道:“那不如,你去上头跳来试试?”
老君眉毛一瞪:“荒唐!”
玉衡仙君道:“这什么……什么七曜阶,确实漂亮,四下有光便璀璨流转,入目辉泽。”
天帝终于有个台阶,道:“确实如此。”
玉衡仙君又道:“只不过,这琉璃阶上,嵌满了坚硬无比的曜石。人在阶上,究竟是姿如杨柳,轻盈婉转,还是如凤浴火,站立难安……”
“怕是只有瞧着这舞连连道好的各位,都去试试,才能知其一二了。”
此话一落,整个凌云殿内,鸦雀无声。
玉衡仙君作了个揖,摆摆袖子,走了。
要说倒霉,还真接二连三。
宴上,天帝同天界众仙都没了面子。
宴罢,百花仙那件广袖蚕羽裙丢了。
……
玉衡仙君回了仙藤林。
一入林,便直奔了承华住处。
推门进来,玉衡仙君这三个师弟竟然都在。
三人都叫他师兄,玉衡仙君嘿嘿坐下,却只送了承华件礼。
玉衡仙君向来偏心承华,殷冥九婴都是习惯了的。
玉衡目光灼灼,抖搂出件衣裳,倒也不比凌云殿那些老君强上多少。
“承华师弟,这等仙裳,我只瞧一眼,便觉得这天地之间,只你最配,你不试试?”
其余三人皆低头瞧了那衣裳一眼。
殷冥冷冷地道:“是女人衣服。”
玉衡仙君灌了两口桌上茶水,把凌云殿上之事讲了个大概。
承华身形隐在阴影里,面色不明:“送我,何意?”
九婴嗤笑一声:“这还不简单,师兄想叫你穿上这衣裳,也跳支舞呗。”
玉衡仙君摆手:“非也非也,穿穿衣裳也就罢了,至于那舞……实在遭罪……”
这话说着,玉衡仙君眼中有光直闪,从怀中掏出本典籍,道:“不过你要是喜欢这霓凰舞,甘愿献身,我在殿上瞧过一遍,也可指点一二。”
承华瞧了眼这舞典,淡淡道:“是为古俗献身,还是为师兄献身?”
玉衡仙君满脸大义:“自是古俗。”
承华把广袖裙留下了,可任凭玉衡仙君好说歹说,也未骗得了他穿。
至于最后,是玉衡被迫套上长袍,被人羞辱狠草,已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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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微博:是万紫千红
第36章
玉衡仙君在地上趴了已有三日,肋骨断了七根,动上一下就满口血腥。
玉衡仙君想,完了,今日怕是要折在此处了。
前些日子,开元仙尊人界灵邸不大安生,不少人焚香请愿,愿请神泽降于南水。
红菱向是不愿管这些杂事,哪怕样样贡物上都是金光闪字,亦能熟视无睹,全当不见。
玉衡仙君啃了口果子,道:“师尊打算何时出山?”
红菱白他:“去哪?”
玉衡仙君指尖朝祭果一弹,一道金芒悠悠而起。
是道祷念。
上曰:南水有恶兽,其状如雕而有角,音如婴啼,引人入水,食之。
玉衡仰头:“那不,南水。”
红菱一掌把几字拍散了:“此事你不要多管。”
玉衡仙君眉心微蹙:“为何?”
红菱:“仙尊已入渡劫期,不知何日便生险难,百万功德早已累够,在修神洞中闭关正好,何必横生枝节。”
玉衡仙君起身,深吸口气:“师尊可知此事?”
红菱道:“这等小事,何必叨扰他老人家。”
玉衡仙君:“小事?听这传闻,南水之怪十之八九是那蛊雕,其灵之胜,更甚于我,若其降灾,放任不管终有大祸。”
“再说,南水附近村落数十,人口数千,靠水而食。而如今南水有祸,村民不敢下水,是断了生计。”
红菱:“就算大祸,也是他人间之祸,再闹大些,仙界自会派人下去,你就不必过多操心,更不必惹仙尊担忧……”
玉衡不依不饶:“可……”
红菱知道玉衡是个什么爱管闲事性子,不愿同他理论,抬脚便溜。
玉衡仙君连着拦了红菱三次,都未能有个结果。
开元仙尊闭关之前,曾设下结界,除红菱外皆不可入。
玉衡仙君人正郁郁,九婴好死不死过来黏他。
九婴往玉衡仙君身上贴,道:“师兄,听我背段小乘经。”
玉衡仙君踢他一脚:“滚到边里去,没兴趣。”
说完还嫌不够解气,回头又把九婴拎起来:“三个人中,就你修为最差,回课房练功,灵力运不过三周天,不准吃饭!”
九婴:“……”
玉衡仙君又往后院走了一遭,顺带瞧了眼殷冥圈起的灵兔仙鹤。
这一瞧火气又上来,把正练功的殷冥从屋里拽出来。
“瞧瞧你养的灵兔,个个骨瘦嶙峋,你是养它们累积功德,还是残虐生灵?”
“……”
殷冥瞧着里头肥头大耳,几都瞧不见眼睛的灵兔,缄默不语。
玉衡仙君道:“去把里头收拾干净,一点灵兔屎仙鹤粪都不能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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