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片段里,告知楚执事自己是应无邪转世的人从头到脚裹着黑袍,分不清性别,看不清容貌,不仅如此,黑袍人告知他是应无邪转世时,也并没有说话,只是用裹满了黑布的手递出一张纸条。
纸条看完即焚,无法追踪来源。
容衍一无所获,正如千年前查不出是谁传出应家有神器,引来灭门之灾一般,他捏碎记忆碎片,冷漠地看向楚执事。
楚执事被抽了记忆片段,今后不是傻就是记忆混乱。
容衍以前喜欢折磨人,现在不喜欢了,他指间浮现魔气,直接扼断楚执事脖颈。
——容衍抽记忆片段时布了幻术,以他修为布下的幻术,在场无论修士还是妖魔鬼怪都无法识破。
因此,在场修士以及妖魔鬼怪只是看到容衍忽然出手踢飞楚执事然后又杀了楚执事,根本没看到楚执事记忆片段被抽离。
“好你个魔头!”
在场修士见容衍眨眼间杀了楚执事,脸色都凝重起来,他们额头冷汗直冒。
冷汗冒的同时,他们心里又十分冷静镇定,一边惋惜楚执事之死,一边估算和应无邪及其妖魔鬼怪打起来有没有胜算,胜算是多大。
容衍只当没听到骂声,退后原处。
在场之人见他退回原处,以为要发起进攻,绷紧身体,布出防御。便是容等仙和宗主也布出了防御。
然而,容衍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他平静道:“本尊已放了鬼域被困之人,从现在起,除非涉及本尊的利益,本尊不会插手任何正魔纷争。”
“什什么?!”
在场无论是修士还是妖魔鬼怪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只有李见霜神色平静,他在发现应尊者几乎不伤无辜之人便已预料到这一局面。
废墟之上落上霞光。
容衍姿态从容,有风从前方吹来,吹动他厚重漆黑兜帽。
他往后退了几步,身影消散。
“诸位,告辞,后会无期。”
在场众人懵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他们本已做好恶战的准备。
然,他们没想到这个结果,妖魔鬼怪更是想不到。
这么好的机会,几乎是倾倒性碾压正道,为什么不乘此吞并正道?!
它们错愕地看向李见霜,抖着嗓音道:“李护法,应尊者这是什么意思?”
李见霜抿着笑,他挑逗了下脖颈缠着的青蛇,“字面意思,我与应尊者一样不参与任何正道纷争。好了,都散了吧,如果不想被人一网打尽。”
李见霜说罢,第一个离开。
随着李见霜离开,妖魔鬼怪彻底散成一盘沙,它们惶恐了一瞬,争先恐后离开碧羽仙宗,商量投奔应尊者得力干将左翼。
于是,顷刻间,碧羽仙宗只剩一群神情恍惚的正道修士。
“听说了吗?应魔头放了鬼域被困之人。”
“他哪里是放了,分明是杀够了,觉得无趣才放了!”有人慷慨激昂驳斥。
“别瞎说,据小道消息说,应尊者杀得都是得罪他的人,换言之,杀得都是仇人!”
“你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简直胡扯!被杀的都是有口皆碑的前辈。”
“可不管如何,应尊者确实放人了,还承诺不涉及他利益,以后不会插手正魔纷争。”
“这说明什么,说明妖魔鬼怪遭受了重创,再不能像之前一般嚣张猖狂,之前它们又多嚣张猖狂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凡过往州界修士皆被围攻,缉拿都缉拿不过来,离了宗派家门就怕被围攻。如今可好,修仙界即将恢复和平。”
“是极是极,我是头一次见应尊者不是,应魔头这样的存在!听说仅居于应尊者之下的李护法也不会参与任何正魔纷争!”
“此等消息若不是我师娘所说,打死我都不信。”
“说不准是应魔头的阴谋,像这种尊者级别的魔头最是狡诈!”
距离容衍放人,表明不参与任何正魔纷争的五个时辰后,所有人都知道容衍放人,不参与任何正魔纷争的事。
事情太震惊,颠覆了三观,所有人都为此事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修仙界很少有激起如此大讨论声的事,记录修仙界重大史事的记录官马不停蹄去找前去过碧羽仙宗的修士询问细节,想将此事记录下来,载入史记。
深秋雨多,天上又飞起毛毛细雨,容衍撑起伞,沿着石阶回宗。
石阶蜿蜒曲折,容衍边利用千里蝉听着众人对他的议论,边神色淡然地穿过宗门,来到月折枝住处。
月折枝住处前零星着海棠花瓣,容衍收起千里蝉,弓起指骨敲门。
“敲什么门,你直接进来就好。”
院门忽然开了。
月折枝抄起双臂,靠在门口,他眉眼发梢都带着点点雨水。
容衍收起伞,伞上雨水玉珠般沿着伞面滚落在地,他克制温柔地掐诀拂去月折枝身上的雨水,没回话。
月折枝不悦上前两步,围着容衍转了两圈,确定没什么伤后,把容衍拉回房间,布下隔音阵。
“你放出鬼域被困之人,又说不插手正魔纷争是什么意思?”
容衍沉思片刻,低声道:“应无邪是前世,容衍才是今生。”
月折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容衍指得是前世仇都报了后,应无邪不复存在,他现在、以后都只会是容衍。
而作为容衍,自然不希望有妖魔鬼怪仗着应无邪的势,为祸修仙界。
因此,放了鬼域被困之人,不再插手正魔是必然的。
“这样么。”
月折枝点头,他随即起了坏心眼,弯起眼睛笑,勾上容衍脖颈,“可是我想仗着你身份,在正魔两道横着走诶。”
容衍:“”
容衍蹙眉思考片刻,道:“此事不好实现。”
月折枝逗他,“真的不好实现吗?”
“不好实现。”容衍眉头蹙得更紧了,半响,他垂下眼帘,为难道,“但也不是不行。你先兑现你昨晚的承诺,容衍和应无邪都可以陪你胡闹。”
昨晚的承诺?
月折枝松开容衍,他昨晚喝醉酒,根本不记得承诺了什么,警惕地盯着容衍,“什么承诺?”
“事情结束后,你同我结为道侣。”
月折枝猛然睁圆眼睛,他说了事情结束后,同容衍结为道侣?月折枝实在不记得了,但见容衍的神情又不像说谎。
月折枝涨红脸,他还没做好与容衍结为道侣的准备,囫囵道:“事情哪里结束了?你是应无邪转世的事可查出来是谁告知楚执事的?”
容衍并不想告知月折枝自己抽了楚执事的记忆片段,这显得他太残忍。
他思虑片刻,给自己披上温柔的人设,简单道,“没查出来,不过我认为这人与当年传出应家有神器的人为一人。”
月折枝蹙起眉,“为一人?那就麻烦了,敌在暗我们在明。”
容衍显然也觉得棘手。
房间内有些闷热,容衍推开房门,他视线看向庭院。
只一眼,他便瞧出少了什么。
“九阶妖虎呢,怎么不在?”容衍问。
通常,只要月折枝在住所,便能看到九阶妖虎。容衍和九阶妖虎不合,见面便互刺,今日不互刺,容衍有点不习惯。
“我叫它和医灵去确认一件事了。”
“什么事?”
月折枝道:“你还记得孟麒吗?”
“记得。”容衍道。
月折枝道:“孟麒今天告知了我一个消息,他说,他昨日回家,途经南镜州,意外发现南镜州寒云山有团无主气运。”
“南境州寒云山?”容衍注意力落到寒云山。
“怎么了?”月折枝忽然想起容衍之前给他说过应家位于南境州一个小地方,“应家在寒云山?”
“应家确在寒云山。”容衍点头,他随即蹙眉道,“自千年前应家被灭,寒云山便成了极阴之地,终年怨气不散。如此极阴之地,怎么会有无主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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