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眼力好,一眼便认出凌家打头那个黑衣华服青年是凌家三公子凌踏浪。
这凌家三公子凌踏浪说来是极其厉害的角色。
从归心宗学得咒法归家,先是获得了家中长老器重,而后又扳倒了凌家嫡公子,靠着长老们的支持,坐上了凌家继承者的位置。
城池护卫长心思急转,他当即把酒壶往乾坤袖中一收,健步如飞,几步走到凌家一行人面前,拱手就是一礼。
“天涌城第三队城池护卫长见过凌三公子。”
凌踏浪束着金冠,身姿比常人高大几分,却不显魁梧。他眼眸微微上挑,挑出几分桀骜不驯,不感兴趣地扫城池护卫长一眼,提步领着人就要走。
城池护卫长被无视了,心道好个凌三公子,这也太傲慢了。
心里想是这样想,城池护卫长脸上却没有暴露半分,他追了上去,殷勤无比。
“不知凌三公子进城做什么?若是需要我帮忙,我在所不辞!”
凌踏浪撇他一眼。
城池护卫长见状,接着道:“可是找医馆?方才有个归心宗前辈也在找医馆,据说是前来缉拿妖魔的师弟中了瘴气之毒。”
“归心宗前辈?”凌踏浪顿住脚步,他声音沙哑,听着像是被什么利器伤了音带。
城池护卫长道:“带着个白色面具,我不认识,猜测应该是归心宗内门弟子。”
城池护卫长说完这句话,没有注意到凌踏浪暗沉的眼眸明亮了几分。
他捻了捻指腹,问道:“现在那位归心宗前辈在何处?”
城池护卫长方才在医馆,听月折枝对医馆老先生说起过地方,因此想也不想,直接答了出来,末了,还补了句。
“中州南部这些地方我都熟悉,那位归心宗前辈说的地方我也知道,凌三公子若是想去找那位归心宗前辈,我正好没什么事,可以带路。”
凌踏浪道:“你倒机灵。”
“凌三公子谬赞。”
“带路,我去见见归心宗那位前辈。”
城池护卫连忙道:“是是是。”
“三公子?”几个凌家人闻言,不解道,“你这是”
凌踏浪睨他们一眼,吩咐道:“你们自行去找人修复法船,修复好了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回来再行动身缉拿妖魔。”
几个凌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不得违背,只好同意。
月折枝带着医馆老先生回到原处时,其余人还没有回来,而那个中了瘴气的师弟因邢堂弟子护着心脉,情况并没有很槽。
医馆老先生经常碰到些不知瘴气厉害,掉以轻心,中了瘴气的外地人,因此对如何祛除瘴气很是熟练。
他结印先是从经脉渡入灵气,剥离掉经脉内蔓延的瘴气后,又用独特的手段抽去心脏内积攒的瘴气。
月折枝在一旁,看懂了如何结印剥离经脉内蔓延的瘴气,却看不懂老先生是怎么抽去心脏内积攒的瘴气的,他想问,但碍于这可能是人家的吃饭家伙,又忍着没问。
老先生抽去全部瘴气后,给那师弟服了枚丹药,随即站起身,收拾好医药箱,道:“瘴气入体,伤了元气,需得修养半个月,期间不可动用任何灵力。”
半个月不能动用灵力?
两个邢堂弟子当即皱起眉,他们本来就是来缉拿妖魔的,不能动用灵力还缉拿什么妖魔!
月折枝差不多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并没有多惊讶,付了钱,客客气气送走了医馆老先生。
刚送走医馆老先生,其他得到已经找到医修的人也回来了。
月折枝和他们商量过后,决定自己留在这里,等宗内派人来接这位中了瘴气的师弟,其他人则按原计划缉拿妖魔。
“那我们先去缉拿妖魔了,你小心点。”
月折枝应下了,道:“宗内应该很快就会派人来接,等送走,我立刻跟你们汇合。”
“行。”几人皱着眉瞥了眼中瘴气的师弟,起身离开。
月折枝目送他们离开,找了块干净的地方盘坐下来,边等宗内来人边翻看自己昨晚记下的话本笔记。
——他是打算修炼,但修炼会封闭五识,进而忽略中瘴气那师弟。万一那中瘴气那师弟出什么不该出的事,他就难辞其咎了。
晚上虽然疲倦,笔记上,如何恃宠而骄的办法却写得整整齐齐。
月折枝满意地翻出第四本话本《百年道侣(第一部 )》,打算接着记笔记,反正恃宠而骄的办法他不嫌多,腰间联络玉牌却忽然响了起来。
月折枝垂目一看,是容衍。
挑起联络玉牌,月折枝平静道:“不生气了?”
容衍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我生什么气了?”
“你那日不是说什么,大师兄你艳福不浅?”月折枝记着容衍说的话,因此故意不联系容衍,等着容衍联系。哪有每次都是他凑上去的道理。
如果容衍不联系自己,他等再次见到容衍,哄一哄对方,直接实施从话本里整理出来的恃宠而骄的办法。
——月折枝打算把话本都看完,钱都花出来,再无聊他也要看完。
“有吗?”
月折枝:“”
“你说没有就没有。对了,你现在在哪里?也去缉拿妖魔?”月折枝一目十行,边看《百年道侣(第一部 )》边问。
“是,定海陵园,据你很近。”
“很近?”月折枝看书的目光一顿,奇怪道,“你知道我在哪里?”
容衍眸光微闪,他看了看前方的定海陵园,缓声道:“出发去定海陵园时,问过归心宗管事。”
“你问谁不好偏要问他,他是鹤的线人,你问我,等不了多久这事就会传到师尊耳中”月折枝没心情看《百年道侣(第一部 )》,他收起笔记,正要合上书,余光扫见书上一段对话。
[“你为什么总要找些事来烦我?安安静静不行?”男人脸色阴沉。
齐樊心中也恼火,怒道:“你就是腻我了,不过叫你给我抄个书,你就不耐烦。”
“没看到我有事?自己不会抄?”
“你那叫事,整天不落家”]
月折枝猛然被做作两个字吸引了,他往后看了看,原来是互相不理解,抄书引发的一段吵架。月折枝仔仔细细看了两遍,脑海里忽然冒出个不需要见面也能恃宠而骄(做作)的办法。
月折枝慢吞吞道:“容衍,你喜不喜欢我?”
容衍声音像是抵在月折枝耳边,酥酥麻麻,有些模糊不清:“你说呢?”
月折枝心跳有些快,仿佛一股电流从脊椎升起,他压下异样,默念了几遍清心诀,做作道:“你先前也听到了,因为双修一事,师尊那日要我与你断了联系,还罚我每日抄写一遍《归心弟子规》,我不想抄,一个字没写,你帮我抄了好不好?”
容衍很少听到月折枝要他办事。
他自是想月折枝找他办事,人情往来,关系自然就进了。
但帮人抄写,瞒长辈这事他从未干过。
“字迹不同,师尊会认出来。”
“你学我字迹不就好了?”月折枝掂了掂话本主角的语气,道。
“我不管,你给我抄出来。白天缉拿妖魔,你就晚上抄;晚上缉拿妖魔,你就白天抄;白天晚上都缉拿妖魔,你就抽空抄。不抄别喜欢我。”
“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容衍忍不住低笑一声。
前方,正在御剑的容家直系、旁系见容衍落后一大段,不解地扭头催他赶紧的,一扭头,却见容衍在与谁说话,垂眉浅笑。
风声鹤唳,他们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心中却忍不住惊奇。
他们从未见过容衍与谁说笑,提起容衍,仅有的印象便是无情雅正。
似乎是察觉他们视线,容衍一心三用,抬眸冷冷看了过来。
一群人立刻收回目光。
唯有容玄机多看了两眼。
他是容衍的表弟【父亲也姓容】,与容衍关系最好,早知容衍和月折枝的事,前一年还为容衍不平,去归心宗找过月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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