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上放着容衍之前拿来的书籍。
月折枝从中选出一本记录北荒行程的游记,捧上暖玉,趴在桌上翻看。
容衍很快带着一身冷气回来,月折枝目光看向容衍,他下巴抵到书页上,缓缓道:“小师弟虽年轻也不能这般糟蹋身体。”
容衍不吭声,沉稳平静,眼帘却遮掩着下垂。
月折枝又想笑,他忍住笑,一本正经道:“正常生/理反应,你不必害羞,我不会笑你。”月折枝想了想,又补了句,“除非忍不住。但是我一直很能忍。”
容衍:“”
月折枝站起身,他放下书,抱着暖玉,几步凑到容衍面前,“外面没人守夜吧?”
“撤掉了,怎么?有事。”
月折枝压低声音,他现在运转灵力困难,不能传音,“其实不一定要双修,你要是想,我可以——”
“人非禽兽,无礼仪教化。”
月折枝盯着容衍,脖颈上的红痕极其暧/昧,“什么意思?”
容衍目光从月折枝脖颈掠过,“意思是我自己可以解决,不麻烦病患。”
“这么说,你是承认你刚才有反应了?”
容衍神情滞住,片刻,他耳廓泛出红,磨牙,“月折枝!”
月折枝站得端端正正,“在!”
“逗我开心吗?”
月折枝眨眼,“开心。”
容衍抬起眼帘。
“不开心,我严厉谴责把开心建立在他人害羞上的无耻行为!”月折枝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容衍耳廓温度降下,他平静道:“看你的书去。”
“好的!”月折枝快速亲容衍一下,捧着暖玉坐到桌前。
“坐床上看。”容衍的声音传来,“这样冷。”
月折枝并没有窝在床上的习惯,但容衍这样说,他即便没有习惯也忽然冒出习惯,抱着游记和暖玉坐到床上,月折枝压紧被角。
容衍不放心,又压了压被角,他走到床边推开窗户。
寒意阻挡在外,而清冽空气灌入房间,月折枝继续看游记,容衍转身去整理白天大家送来的探望礼。
整理好,容衍将探望礼归类放入乾坤袋。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牵引,容衍放好探望礼,忽然发现乾坤袋有十本话本,话本崭新,并未怎么翻阅,一旁还搁了本笔记。
容衍神识强大,看过去的瞬间,即便心中并未想获取里面的内容,也获取了话本内容和笔记内容。
话本各种转折,各种双修,而笔记很明显是从话本里凝练出的内容,无论哪一条,都在解决一个问题。
如何恃宠而骄?
——第一条:以自我为中心;
此条表现重点:唯我独尊,要求别人服从;
第八条:借题发挥,没事就胡思乱想,乱吃飞醋;
此条表现重点:无理取闹,离谱上天,一心吃醋,拒绝沟通。
容衍视线滞留在笔记封面上。
他这时才明白月折枝有时候没法沟通的原因——原来在话本上学了「歪门邪道」。
容衍看向月折枝。
月折枝并不知道自己恃宠而骄笔记掉得一干二净,他认认真真看游记。
游记并不长,月折枝虽每日清醒时间不过一炷香,中途这里摸摸,哪里看看,断断续续翻十天,也看完了。
他习惯性拿出笔准备写总结,却发现还有第二部 。
月折枝搁下笔 窝在窗前接着看。
第二部 ,北荒起源地,月折枝翻看了两页,目光凝住。
直到容衍回来。
容衍忙着筹划几日后的冬猎,冬猎是为考核族中小辈,每年都会举办。
今年,容等仙把冬猎一事交给容衍来筹办,因而,容衍并不能时刻陪在他身边。
月折枝陡然回神,他合上书。
“慌慌张张做什么?”容衍问,他身后跟着容帆和容玄机。
两人是来找容衍取本命法器的,前些日子,他们拜托容衍改良本命法器。见到月折枝,两人笑盈盈叫了声月道友。
容衍取了改良后的本命法器给他们,容帆和容玄机高兴离去。
“在看什么书,给我看看。”
容衍来到窗边。
月折枝把游记塞进乾坤袋,伸开双臂,扑到容衍怀里,“我不好看吗?你为什么要看书?”
“从哪里学来的这般不正经的话。”容衍放下月折枝。
“你猜。”月折枝笑盈盈道。
容衍不用回顾那日发现的话本内容就能猜到月折枝是去话本里学来的。
他没有揭穿月折枝,只当不知道,问:“今日也不想出去走走?”驱阴寒的药,药性温和。
月折枝喝到第三日时,容衍见他脸上无血气,在询问卫师叔后,把补药也安排上日程。
补药药力浓郁,月折枝本身懂一些医术,识得药材。
药入口,便将药里的药材猜出七七八八。
——都是些难得的灵材,价值不菲。
可价值不菲归不菲,一样难喝。
月折枝每次喝完驱阴寒的药,总要容衍哄,才肯喝补药,喝完还要塞一嘴佛莲凝丹奖励自己。
.
如此这般喝了差不多半个月的药,月折枝身体的阴寒才有消散之意。
可阴寒有消散之意不代表月折枝身体在好转,他身体依然很虚弱,走不了多远就觉得疲倦,觉得冷。
怕麻烦容衍,月折枝不出去走动,至多在院中溜达半圈。
“出去,算——”
月折枝正如往常一般拒绝,容衍截住他话。
“我不觉得费心神,你总不能比筹划冬猎更费心神。”月折枝盯着容衍,脑海中浮现在北荒起源地中看到的文字。他看着容衍,张口想质问容衍驱阴寒的药里的腥味是不是血——受北荒起源地中,起源地独特的血疗启发,月折枝迟钝意识到腥味来自血。
可他嗓子却似乎被风堵住了,发不出半点声音。
好一会,他低下头,遮掩眼中情绪,道:“我想去观雪楼,过几日冬猎,我还想去旁观。”
“都可以。”容衍道。
今天没下雪,庭院内积雪已扫尽。
月折枝穿得十分暖和,他和容衍乘灵鸟向观雪楼去。
观雪楼高两千尺,楼下烟波浩瀚,成片枯萎梧桐带雪横入五百年前倒灌入观雪区的江水中,树影摇晃。
灵鸟落在观雪楼内,月折枝一马当先,从灵鸟背上跳下。
月折枝被容衍精心照顾着,从未做过比跳更剧烈的活动,他落地时,浑身发抖,心脏负担加重,踉跄一步,向前载去。
幸而容衍及时抱住他,他才免去嗑得头破血流的场面。
“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许剧烈活动吗?!你身体受得了?”容衍语似结冰,他眼眸变红了一瞬,属于魔修的獠牙在唇齿间显露。
月折枝身体颤抖,柔软发顶蹭了蹭容衍脖颈。
“喝了差不多半个月的药,我想试试身体是不是真的没有好转。如今试来,确实没有好转,你别生气了,下次不会了。”
容衍唇线抿成一条直线,他敛去属于魔修的獠牙,没说话,用灵力替月折枝缓解身体不适。
“我知道了,别生气了。”月折枝讨好地钩住容衍小指摇晃。
容衍已替月折枝缓解不适,他抽回手,依然不说话。
月折枝又拉住他衣袖。
“容衍——”
“没有下次。”
月折枝闻言,点了点头。
容衍与月折枝本就斗不起来,他彻底消气,抬手捏着斗篷帽檐,给月折枝戴好银灰连帽斗篷宽大帽子。
“来。”
容衍朝月折枝伸出手,月折枝窥视他表情,见他确实消气,抬手搭了上去。
容衍握住他手,穿过楼中结界,来到护栏前。因楼中有维持结界的傀儡,楼内任何一处皆没有尘埃,处处崭新,光可鉴人。
月折枝站在护栏前向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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