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掉的骨头正在愈合期,日夜麻痒难忍,所以江焕总是睡不踏实。晚上路鹤里变成猫咪缩在他怀里时,总能感觉到他不舒服地动来动去,但是怕吵醒路鹤里,江焕从没有发出什么疼痛的哼声。难受得厉害了,他也只是默默地坐起来,用力揉一揉酸胀刺痛的小腿,然后无声地坐在沙发上,自己静静地捱到天亮。
所以白天的时候,江焕的精神总是不太好,容易困倦。路鹤里只要见到他打盹,也都尽量不去打扰他。但是很快,江焕就像感觉到什么似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你回来了?”江焕在睡梦中无意识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吃饭了吗?”
路鹤里喉结滚动,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回答,“没。”
江焕仿佛很高兴似的,一跳一跳地单脚蹦跶到餐桌前,“我给你热热。”路鹤里按下他的手,“你坐着,我去吧。”
“不用。”江焕抢过桌上的菜,一手撑着墙,一手端着盘子,慢慢地往厨房挪,“见到裴子卓了吗?”
路鹤里跟在他背后,伸手虚虚地护在他身侧,垂下眼睛,“见到了。”
“她是不是Omega?”江焕把盘子放进微波炉,按了几下,转过头来。
“我觉得是。”路鹤里避开他的眼神,盯着水龙头,“她可能就是大鬼。”
江焕的眉毛皱起来,“她也是装的Alpha?”
这个「也」字让路鹤里的睫毛一颤,江焕马上注意到了,低下头对上他的眼睛,“你跟她不一样。”
“不一样吗?”
“不一样。”江焕很快地说,“你是警察,你是一个最出色的警察。”
路鹤里摸出一根烟,想点,又没点。
“你抽吧,我没事。”江焕说。自从他肺部受伤之后,路鹤里从来没在他面前抽过烟。
路鹤里把烟塞回口袋,却被江焕动手掏了出来。江焕从烟盒里弹出一根,自己叼上,低头点火,等烟点着了,从自己嘴里拿出来,塞到路鹤里唇间,然后低低笑道:“我要跟你过一辈子呢,得早点习惯烟味。”
路鹤里哼了一声,侧头吐出烟圈:“谁要跟你过一辈子,老子同意了吗?”
江焕嘿嘿地笑:“就算不结婚,不永久标记,你不也需要一个Alpha做临时标记吗?”江焕咧嘴,指了指自己的牙,“随时愿意效劳。”
路鹤里沉默片刻,“不结婚,不永久标记,不生孩子,也没关系吗?”
“当然。”微波炉叮的一声,江焕转身去拿菜,根本没有注意路鹤里微妙的情绪变化,“你高兴就好。”
菜拿出来,江焕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过身,“你这是同意跟我在一起了吗?”
路鹤里低头抽了一口烟,没说话。但是面对这个问题,路鹤里没骂人也没揍他,已经给了江焕莫大的鼓舞,他在狭小的厨房里向路鹤里挪了几步,矮下身子对上路鹤里的视线,追问,“是不是?是同意了吗?”
厨房空间逼狭,过道只容一人通过,他一凑过来,路鹤里退无可退,只好抬起一点眼皮。见他嘴角动了动,江焕反手把菜盘放到旁边的案板上,紧张地盯着他。
半晌,路鹤里突然抬手把烟递到嘴边,狠狠吸了一口:“江焕,你爱我吗?”
江焕一愣。
“问你呢,你爱我吗?”路鹤里仿佛在问今晚吃什么一样,侧过头,轻轻吐了个烟圈,抬眼看着他。
“爱。”半晌,江焕轻轻颤抖着说,就像在婚礼上回答牧师的提问一样,郑而重之。
路鹤里盯了他一会儿,又垂下眼看着脚尖,足足有小半分钟没说话。江焕心里打鼓,似乎渐渐没了底气,向后退了一步,开始转移话题,“学长,你别生气啊,我不说了。你现在吃饭吗?我做了你爱吃的鱼……要喝粥吗,还是再给你做个汤?”
路鹤里把几乎燃尽的烟头从嘴里拿下来,夹在指间,一言不发。
江焕的目光追随着他的动作,愈发紧张,有点慌了:“对不起,路队,我再也不说这种话了。我受伤了,脑子不太好,胡言乱语,你……”
路鹤里的手忽然一扬,燃烧的烟头在空中划过一个小小的弧线,嗖地掉在水池里,沾到水后刺啦一声灭了。他咬着牙,一把抓住江焕的肩膀,把他猛地怼在墙上,另一只手按下他的后脑,强迫江焕低下头来。
江焕以为他要打人,条件反射地闭眼,向旁边侧了侧头。路鹤里把他的脸用力扳回来,然后一个粗暴又深入的吻,带着烟草的气息落了下来。
温热的唇舌狂风骤雨一般,侵略着他的口腔,路鹤里抓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几乎要抠到肉里去,江焕大脑一空。
第70章 第一次吗,学长?
江焕的思考能力都停止了, 几乎是立刻就陷落在了这致命的唇齿纠缠中。他还没来得及回应,路鹤里整个人都贴上来,嘴唇摩挲着他的耳际, 带着湿润的喘息声, 手指缓缓下移,用力一滑。
江焕的身体猛地战栗,全身的血都往大脑涌去, 轰得耳膜嗡嗡直响, 几乎听不清他的声音。
“说你爱我。”
“我爱你, 学长。”江焕的大脑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条件反射地回答。雪松味的Alpha信息素就像失去闸门的洪流四处冲撞, 他的手臂骤然收紧, 像一头饿急眼了的狼,不受控制地想要去剥路鹤里的衣领。
“我让你动了吗?”路鹤里轻轻斥道,脸颊泛出一层层的红,甜美的Omega信息素丝丝蔓延开来。江焕猛地战栗, 身体紧紧崩起,喉咙处发出一声压抑的:“呃……”
他几乎粗暴地抓住了路鹤里的肩膀, 环着他一个转身, 两人的位置掉了一个个儿,路鹤里的后背抵上了墙面。江焕低下头来, 凑近路鹤里的脸, 急促地喘着气,盯着他的眼睛,
“学长?”
路鹤里微微仰着头, 眼睫剧烈颤动, 口中呼出的热气一下一下地喷在江焕脸上。江焕又凑近了一点, 整张脸贴着他颈侧的线条滑下来,埋在了他的肩窝里,手指一点点箍紧了路鹤里的腰。
路鹤里微微闭上眼,没有说话,江焕突然一矮身,把他抱了起来,箍着他的大腿,让他坐在旁边的流里台上。流里台的高度,让路鹤里比他高出了一截。路鹤里的手搭在江焕肩上,自上而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琥珀色的瞳仁里映出江焕的倒影:“你的脚好了?”
江焕低低地笑,额头在他胸前蹭了蹭,“别说腿断了,现在就是脖子断了,我也能坚持一会儿再死。”
他仰起脸,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你要跟我在一起吗?”
路鹤里用指腹按了按他眉峰处的疤,低声:“你怎么从来不问,我爱不爱你。”
“我不敢奢求你爱我。”江焕用一种婴儿眷恋母亲的姿势,整张脸埋在路鹤里胸前,“我只希望你允许我待在你身边。”
路鹤里摸了摸他的头,硬硬的小发茬有些扎手。他们接了一个很久很久的吻,两个人却都没有闭上眼睛,在极近的距离下对视着,路鹤里那双水汽氤氲的桃花眼一直微微颤动。
他的眼底在犹疑,在翻涌,他好像在用这种方式,用江焕的身体,来寻求什么答案,或者安抚内心深处的震荡。
从他闪动的目光中,江焕看到了深沉的挣扎和纠结,仿佛还有什么压抑的痛苦。江焕有一种直觉,此时此刻,如果自己再坚持一下,再强硬一点,在这种氛围下,那个人大概率不会拒绝更进一步的接触。
但是他没有。他只是追着那人的目光,执着地又问了一遍:“你要跟我在一起吗,学长?”
路鹤里垂眼看他,嘴角微微一勾:“办公室恋情?”
江焕的眼睛亮了亮,毫不犹豫:“我们可以跟他们说,我是Omega。我可以一辈子都装成是一个Omega。”
路鹤里眼睫颤了颤:“别人会用异样的目光看你,你不怕吗?”
“不怕。”江焕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复,用力笑了笑,“Omega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