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老孟!帮我个忙。”
老孟是路鹤里警校同寝的室友, 毕业后没进体制, 自己开了一家私人侦探社,生意做的不大, 但也算混的风生水起, 在业内有些名气。
“哟,路大队长,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老孟在电话里不正经地笑着,大概是叼着烟, 说话有点含糊不清。
“帮我查家店,再查几个人。”路鹤里把在水一方的地址, 以及阿璧和陈明远的名字发过去。
“行, 小意思。”老孟打个响指,“给你打八折。”
“五折。”路鹤里没好气道。
“那可不行, 我也要吃饭啊。你以为谁都跟你那个死对头似的, 家里有矿。”老孟笑着跟他胡扯。
路鹤里心头一动:“你说谁?”
“还有谁,你们队那个江焕呗。”打火机一响。老孟在电话那头又点了一根烟, “江业左的儿子, 他入学的时候全校都知道, 你不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 他路鹤里上学的时候,训练还不够,从没关心过这些有的没的八卦。
“江业左。”路鹤里皱着眉回忆了一下,好像在阿璧嘴里听过这个名字。
“卧槽你真不知道啊?跟他斗了这么多年,知己知彼都不懂?”老孟那电话那头笑着,“他家可是真有矿。”
“什么矿?”
“好像是什么稀有金属,咱不懂那玩意儿。”老孟不经意地答,“还搞点房地产之类的。这江家是有钱,但比较低调,做生意也挺规矩的,不然江焕也通不过背调和政审。你想通过他爹搞掉他,是有点难喽。”
富二代。怪不得这小兔崽子拿着跟自己一样的工资,却能住大别墅。
“也不知道这江焕怎么想的,”老孟的语气中都是嫉妒,“江家正经大少爷就江焕一个,将来这些矿都是他的没跑。你说他一个大少爷当什么警察啊,脑袋成天别在裤腰带上,回去继承矿山不好吗……”
“你顺便帮我查查他。”路鹤里打断他,点了一根烟,“我给你发的那个阿璧,就是他的童养……哦不,他家的养子。”
“行。我说老路,你真要搞江焕啊?”老孟声音中透着几分兴奋,“话说回来,生意能做这么大,有几个手上是干净的?要我给你查查他家的公司不?就是江家产业有点多,得查一阵子。”
“别多事。”路鹤里莫名烦躁。他不想江焕的名字跟什么奸商之类的沾上边。
“行吧。”老孟有些扫兴地挂上了电话。
在水一方的企业信息比较好查,老孟没多会儿就把信息发了过来。
在水一方的最大股东和法人,叫陈实,是一个五六十岁的普通中年人,照片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下颌宽阔,脸型方正,还有点微胖。
“你猜怎么着?”老孟在电话里故弄玄虚,“这个陈实,是陈明远他爹。在水一方的实际控股人是陈明远。”
路鹤里不怎么意外,冷漠道:“没了吗?”
“靠,看不起我,还有大料!”老孟忿忿地一拍桌子,“你猜怎么着?这个陈明远不是他爹亲生的,是领养的,他爹没结过婚。”
“养子?”路鹤里一愣,“这年头怎么谁家都有个养子?”
“乱七八糟的破事。”老孟也唏嘘着,“陈实资料很简单,年轻的时候在基地当过司机,后来辞职,开了几家店,吃分红。陈明远的资料有点难查,等我再搞一搞。”
“行吧。”路鹤里脑子里盘着新信息,挂上了电话。
忽地,他灵光一闪。
在基地当过司机。
陈明远。常明赫。
路鹤里抓起手机,就给老孟拨了回去,语气急促:“给我查查,陈实年轻的时候给谁当的司机!立刻!马上!”
他身上有点发冷,扶着办公桌的边缘缓缓坐了下来。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大脑里渐渐成型。
他等不及老孟的回复,给顾梦生拨出电话,电话刚通,就听顾梦生在电话那头暴躁大吼:“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Alpha不能生孩子!也不能变成Omega!别他妈烦我了!”
“老顾?”
“哦,是你啊。”顾梦生似乎缓了缓气,“我还以为又是江焕呢。我电话都给他打没电了,烦死了。”
江焕江焕,怎么每个人都跟我提江焕。真是阴魂不散。
“别管他,标记期过去就没事了。”路鹤里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我有正事问你,你认识陈明远吗?”
顾梦生似乎愣了一下:“认识。”
“他跟常家什么关系?”路鹤里追问。
顾梦生犹豫了片刻:“跟你的案子有关吗?”
“有。”路鹤里肯定地回答了他,手指有些紧张地抠住桌角。
“他……”顾梦生欲言又止,“我不能说,明赫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梦生。”路鹤里骤然正色,“你如果为了常明赫着想,这个时候最好别瞒我。”
电话信号空荡荡的,顾梦生好一会儿没说话。
“叮咚。”老孟的信息发了过来。
【陈实年轻的时候,给常东炜上将当了十二年的司机。】
路鹤里盯着手机屏幕。
常明赫。陈明远。
一个了解常明赫,了解顾梦生,了解常家,能凭借这层关系让邵斯年像信任常明赫一样去信任的人。
Brother.
“他……”顾梦生似乎换了一个接电话的地方,低声道,“他跟走私案有关系?”
路鹤里攥了攥手机,在屋里来回踱着步,消化着扑面而来的信息,也斟酌着能够透露给顾梦生的内容。
“这件事如果跟常明赫没有关系,那陈明远就没跑了。”路鹤里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地问,“陈明远和常明赫是兄弟关系吗?私生子?”
顾梦生和常明赫已经好了几年,早已经是常家的入室之宾,被常家上下视为未来的家主夫人。如果常明赫和陈明远真的有这层关系,顾梦生不可能一无所知。
但顾梦生沉默着没有说话。
路鹤里也不催,静静地等着。
“明远他……”过了好一会儿,顾梦生有些为难地开口,“他是个好孩子,他还帮过我们。明远他命挺苦的,他不会……”
“邵斯年的命苦不苦?”路鹤里冷声问,“我告诉你顾梦生,邵斯年可能是陈明远杀的。老子是个警察,我对我说的话负责。”
电话里,顾梦生的呼吸声混乱起来。
“陈明远冒充抑制剂买家的时候,你就知道是常明赫安排的对不对?所以你一点都不意外?”路鹤里逼问道,“他们是血亲兄弟,所以常明赫才这么信任他,让他来当假证人来救你?”
“他是不是还有机会接触到抑制剂的化学成分式?”路鹤里皱紧眉头,句句紧逼,“他会不会模仿常明赫的笔迹?他跟邵斯年有接触吗?”
顾梦生还是不说话。
“顾梦生!”路鹤里的声音陡然提高几分,“你脑子清楚一点!你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吗?你想在我这里排除常明赫的嫌疑,就必须把陈明远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给我。不然你就等着陈明远顶着他的名头坏事做尽,把常明赫和常家一手送上绝路。”
“小鹤,你别急。”顾梦生的声音颤着,“他不是常上将的私生子,他是明赫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路鹤里眉毛一挑。在意识到常明赫和陈明远可能存在兄弟关系的那一刻,他下意识认为,陈明远八成是常东炜的私生子,养在外面不被承认,从小受了些委屈,对嫡出大少爷常明赫感情复杂,所以做违法勾当时才顶着常明赫的名头,或许还是故意栽赃。
但他们竟然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那陈明远又为什么会被养在一个司机家里,没名没分地跟在常东炜身边,连个姓氏都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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