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鹤里的鬓边忽地出了一层冷汗,抬眼盯着他。
“老K,邵斯年,阿璧,我们让谁死,谁就能死的无声无息、彻彻底底。包括焕哥,包括你,包括你的那个姓顾的好朋友,懂吗?”阿弥低声,一字一句,冰冷得一丝温度都没有。
路鹤里倏地站起身,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旁边的阿部、阿非还有小吴都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拉他。
阿弥脸色如常,用正常的音量,非常无辜地说:“哥,怎么了?”
路鹤里咬着牙,努力控制自己,就听江焕在病房里突然大声说了一句:“出去!”
路鹤里剧烈地喘着气,松开阿弥,凑近他,帮他整了整领口,压低声音,咬牙道:“你他妈最好别碰江焕和顾梦生,否则老子一刀一刀剐了你。老子就算以后不干警察了,也要亲手送你上路,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路鹤里扔下他们,推开病房的门,就见江业左站在江焕的病床旁,而江焕瞪着眼睛低声吼:“我说了多少遍了,出去!”
江业左脸色也很难看,路鹤里直接上去把他和江焕隔开,客气地笑着:“哎,叔叔,医生刚过来说,小江该做检查了,您先坐这歇会儿,我带他去拍个片子哈。”也不等江业左回应,路鹤里直接上去解开病床的轮子锁,把江焕连人带床推出了病房。
路鹤里看也不看外面守着的人,直接把病床推进电梯,随便按了一层,然后给江焕裹了裹被子,什么也没问。
江焕面色如纸,微微闭着眼睛,呼吸还有点混乱。路鹤里把病床推到人最少的一层,停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把窗户打开了一点缝,才低头说:“来的人太多了,闷得慌是不是?”
江焕眼睛睁开,手向他伸了伸。路鹤里握住他的手,哄道:“不想让别人来看你就说嘛,下次我不让他们进去了。”
江焕死死地攥着他,手的骨节都发白了,颤巍巍叫了声:“哥。”
“嗯。”路鹤里应着。
江焕似乎放心了一些,缓缓把眼睛闭上,过了几秒钟又猛地睁开,定定地看了路鹤里一会儿,才又闭上。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路鹤里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命,连老爹带弟弟,没一个好东西。
深秋的风从窗缝里吹进来,路鹤里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了裹江焕露在被子外面的小卤蛋脑壳。
“路队,我得告诉你一件事。”良久,江焕突然睁开眼睛。
江焕叫他「路队」,路鹤里一凛。江焕低着头,缓缓道:“我父亲是做矿业的,他的矿开采的是一种稀有金属,叫锗。”
“锗?”路鹤里挑了挑眉。他没怎么听说过,对这种金属并不熟悉。
“是一种工业原料,但除了工业用途,它的化合物也可以入药。”江焕愈发用力地攥着他的手,声线有些不稳,“是M-III型抑制剂的必要成分,所以锗一直是咱们国家的管制类金属,无法从市面上直接大量购买。我估计,M-IV型抑制剂的生产可能也需要它。”
路鹤里猛地一抬头,江焕喉结滚动,“其实我早就想到了,陈明远会找到阿璧合作,很可能是因为……这样就能通过某种渠道,从我父亲的矿山里直接得到锗,从而大批量的生产M-IV型抑制剂来进行走私。”
第65章 想试试办公室恋情吗?
路鹤里一时沉默, 江焕愈发用力握紧了他的手,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生怕他会突然松开。
一阵秋风裹着凉意袭来, 路鹤里向旁边迈了一步。这微小的一步仿佛铮然劈断了江焕身上某根紧绷的弦, 他的眼珠开始微微战栗,突然把另一只手也握过来,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呛咳:“你别走。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
“怎么了?”路鹤里连忙低下身来帮他抚着胸口。江焕死死攥住他的手, 眼底是面对悬崖时都不曾出现的恐惧, “路队,你相信我, 他们的事我不知道。”
路鹤里愕然了一瞬, 就听江焕用几乎祈求的语气,“你别走。”
“我不走啊,我关窗户。你不冷吗?”路鹤里没再挪动脚步,探了探身子, 伸长胳膊把透风的窗户关上,然后低下头, 诧然道, “傻比,我当然相信你了。”
江焕眼底翻涌的惊惧尚未平息, 路鹤里看了看他几乎没有血色的脸, 皱眉,“你在想什么, 我怎么可能会怀疑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江焕急促地喘着气, 肺部挫伤让他呼吸有点困难, 情绪一激动头上就冒出了薄汗, 颤动的瞳仁中映出路鹤里的脸。路鹤里的心像被小爪子挠过一样,突然一阵酸疼交加,紧紧攥着他的手,反复说:“不走不走,我不走。”然后摸了摸江焕的眼角,轻声哄,“闭上眼睛,慢慢呼吸。”
江焕的眼睛闭上了,但又没完全闭上,睫毛一个劲儿地颤。
“傻样。”路鹤里无奈地笑骂,“怎么,在心里盘算好久了吧?在准备怎么跟我坦白?”
江焕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良久,才睁开眼睛,低声,“我不怕被停职,也不怕被调查,但是我怕……”
怕什么,他没说下去。路鹤里叹了一口气,“草,老子在你心里是什么形象?!”
江焕垂下眼皮,“不怪你,是我太患得患失。”
路鹤里脑子有点乱,习惯性地想去摸烟盒,低头看了一眼江焕,又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了,摸摸下巴,“你觉得你父亲跟这事有关系?”
江焕顿了顿,“如果阿璧阿弥都跟走私有关,那我觉得我父亲多多少少……脱不了干系。”
“未必就有直接关系。”路鹤里挑挑眉毛,“你跟你父亲关系怎么样?”
江焕默然片刻,“一般。”
路鹤里沉吟:“到了他会置你于死地的地步吗?”
江焕一怔,微微摇头,“那不至于。”
“我觉得也是,虎毒不食子。”路鹤里在他身边微微踱了几步,“阿弥刚刚跟我说,你这次和阿璧的事故,其实是他们的安排。阿璧因为背叛组织被处决,而你会出现在那里,是对我们的一个警告。”
他没有告诉江焕,阿弥用他的性命威胁自己。
江焕目光一凝,就听路鹤里说:“阿璧和阿弥都在暗示我,你父亲就是大鬼。但如果你父亲是大鬼,他会把你牵扯进来吗?”
江焕沉默半晌,“他应该不至于要我的命。”
“我也觉得不至于。那你的这四个弟弟,跟你感情怎么样?”路鹤里问。
江焕一愣,急急表明心迹:“我跟他们什么都没有,我绝对没有跟任何Omaga不清不楚,Beta也没有,我心里只有……”
“草,闭嘴。”路鹤里哭笑不得,“老子在说案子。”
江焕紧张地抿了抿嘴,路鹤里翻了个白眼,无奈地叹口气,“你发现没有,这个走私集团的核心人物,都是Omega。从我跟陈明远的接触中发现,他对Alpha抱有强烈的仇恨。那你的这几个弟弟有可能恨你,或者你父亲吗?”
江焕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不知道。但是他们四个来到我家,确实是作为我父亲为我挑选的Omega来养着的。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儿子,他想不惜一切代价,让他们为我家生出一个Alpha。”
“给你生孩子的?”路鹤里皱了皱眉,“现在还有这种事,合法吗?”
“我父亲原本也没有打算让我跟他们中的任何人结婚,他只想留下孩子。”江焕低声道,“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所以我大学毕业那年,给了他们钱让他们都走了。学长,你相信我,我真的跟他们没有任何……”
“行了,说正事。”眼看他又要跑偏,路鹤里斥了一声,沉吟片刻,“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有可能恨你或者你父亲的。这可能是他们和陈明远走上同一条路的原因。”
江焕极力把自己的思绪从感情线拉回事业线:“是的,陈明远也是这样拉拢你的,所以他们可能在寻找一些有类似经历的Omega,组成同盟,然后共同完成某种意义上的复仇。或者是以复仇的名义,行走私敛财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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