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路灯明了一晚上暗下去,张祖淙一开始还有眼泪,到最后眼泪都没有了。
就目光空洞的看着那些照片,他那个眼神即使后来竖起保护色却依旧干净,语调永远软和的小侄子哪里最恶心和自己在一起啊,明明暗戳戳喜欢了他那么多年。
可就是这样鼓起勇气好不容易走到他身边的小侄子被他所谓的保护伤得遍体鳞伤,最后葬身与那铺天盖地的火海里。
踏进火海里的小侄子最后会想什么?那样怕疼的人进了火海里该有多痛苦......早知道结果是这样,在出柜那晚在老爷子房门前听到白临车祸真相和暗杀白锦一的计划后,他就应该更加保护好白锦一,而不是用疏离的方法!
什么劳子的替身都是一场闹剧,他要真喜欢一个人,哪里会有怂的道理。
对白临不过是......年少时敬佩的人罢了。
张祖淙就坐在白锦一房间里呆了三天三夜,油盐不进茶饭不思。
谁来都没有用,张家那几个兄弟都觉得张祖淙废了。
只有爱德华知道,自家主人这是绝望透了顶。
终于张祖淙终于熬不住,在快进入第四天时不负众望的病倒。
张祖淙也松了一口气,终于能去梦里见见白锦一了,结果再好一点就能与他团聚。
然而张祖淙在病床上昏睡了一个星期,他到底没能去和白锦一团聚,也没能梦见白锦一。
张祖淙知道,白锦一这是惩罚他,不愿见他。
醒来的张祖淙像变了个人,话也不说整个人冰冰凉凉面无表情。
一出院他便踏进老宅,把那七个兄弟一个个打得头破血流,闹得整个老宅鸡犬不宁。
张家几个兄弟都知道,自家五弟脾气不好,可是却从来坏到这种地步。
这已经不是能用脾气坏来形容了,说他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都不足为过。
邓梅梅自知理亏,他们收了老五的钱,却还要联合白锦一的对手给白锦一设圈套。
在他的酒吧里放了不干净的东西,再动用关系把各方警力集中火力对准白锦一。
在他们眼里,白锦一没什么背景,再就是杀了老爷子,杀了就杀了。
可没想到,却真真正正的惹怒了张祖淙这条疯狗。
邓梅梅拉起自家老公,讷讷道:“五弟,这事儿我们确实做得不地道,可他杀了老爷子,死了也就死了。你要实在喜欢他这类型儿的男孩子,大嫂给你找一个出来,成不?”
张祖淙眼睛赤红,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邓梅梅,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他声音低沉又沙哑的重复邓梅梅的话:“死了也就死了?老爷子死了的事情还先不说到底是不是白锦一所杀,就算是,那也是老爷子欠他白锦—的!三条命,白锦一只杀了老爷子就已经很给照顾情面儿了!”
客厅里或头破或骨折的几位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场面没有一点儿声音,只听到张祖淙那沉闷悲痛的呼吸声。
所有人的后背都冒了一层冷汗,就在此时张祖淙缓缓动了起来,他的呼吸逐渐归于平静,淡淡的道:“你们不需要陪葬,但都给我付出代价。”
2022年的清明节,张家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是张家老五张祖淙将二哥张祖言以滥用军权加害于平民百姓,让其丧生的明义起诉到最高人民法院,判了四十年的刑事责任。
第二件便是张家大少爷张祖豫的连锁画廊被爆出来非法集资,洗钱,被判了三十年。
此事一出迅速在申城掀起轩然大波,各路不明真相的路人纷纷猜测是不是由于老爷子去世争夺财产闹出来的豪门恩怨。
一时间张祖淙被推了风尖浪口,被冠上了心狠手辣的脏名。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却成立了以白锦一命名的慈善基金会,资助了国内上千家孤儿院。
没人知道白锦一是谁,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白锦一是什么人,张祖淙又为什么这么做。
外面众说纷纭,却只有张祖淙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赎罪,然后一个人承受往后五十年没有白锦一的痛苦四年后。
美国一个顶级的私人疗养院里,方骋站在窗前抽着眼,那双桃花眼却一直落在被白色床单裹住的男孩的身上。
男孩皮肤白皙,睫毛卷而翘,高挺的鼻梁连接着那两条淡淡的眉毛,嘴唇因为长期昏睡而没有什么血色,导致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可怜。
方骋的眼神往下扫了一眼,白皙的脖子却纹了一条与男孩那极为纯洁的长相形成巨大反差的黑曼巴蛇。
纯洁又邪恶。
方骋低低笑了起来,伸出手放在紧紧闭着眼睛的男孩的胸膛上,感受着那微微起伏的幅度确认男孩还有属于人的生命体征。
方骋眯起了眼睛,道:“白锦一,是时候醒了吧?”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方骋早已经习惯,也不恼。
四年前白锦一第一次主动打他的号码,求救。
可对方当时的语气却没有半点儿求人的意思,更像是命令。
就连是方骋都气了一把,可还是按照白锦一说的,安排人带着从停尸间偷来的尸体混到了地下仓库穿好防火服时刻等待着救援。
然而火势太大,再加上白锦一身负枪伤,就算小命保住了,可也毁了容,身上大大小小的烧疤。
人昏迷了四年,四年间不断的植皮手术,花费巨额才给白锦一的脸恢复回来,可脖子的烧伤皮肤太薄,再加上白锦一血管太浅,在脖子上植皮对于植物人的白锦一来说,太过危险。
于是方骋自作主张的给白锦一纹了身。
方骋伸出手勾着白锦一的脖子,描绘着黑曼巴的形状,嘴角勾起一抹邪气十足的笑。
他还能想起来手下的人把白锦一带到他面前的模样,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浑身发麻和惊心动魄。片刻之后他将手收了回来,然后走出去叮瞩医护人员好好照顾白锦一便戴上墨镜离幵。
那几个医护人员在方骋离开后都面露失落,毕竟方骋是难得一见的大帅哥。
尤其对疗养院这些护士来说方骋更是犹如天鹅肉。
“别想了,”护士长拍了拍小护士的脑袋,“他对象还在里面躺着的。”
“你怎么知道里面那个小少年是他男朋友?”小护士不甘心的说道。
“普通朋友能四年如一日每天来看一次吗?”
小护士吃瘪,想想也是,可又觉得的十分可愔,毕竟里面躺着的那位,模样也不差......白锦一听得见外界的一切声音,但是他却不想醒来。
他好像陷入了一片吸附力极强的沼泽里,四周黑蒙蒙的,他缩在这种环境里很有安全感。
他不用面对张祖淙不用面对那些令他痛苦的事情。
张祖淙......黑暗的世界里逐渐破幵一束光明。
光束越来越大,直到他蜗居的黑暗是世界全部被光明取代......“来人,白醒了!!!”
作者有话说反正已经够狗血了,再给狗淙泼一盆狗血吧(划掉)
第106章 失忆与即将重逢
白锦一缓缓睁开眼睛,眼睛因为许久不见光明而十分闲得十分的刺眼。
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许久之后才又缓缓睁开。
此时眼睛依旧干涩但是却在慢慢适应。
“去叫医生来!”护士长确认白锦一真的醒了后对护士道。
“曰,,疋。
身边人声脚步声掺杂着,很吵,白锦一有些疲倦,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又被推去做各种检查。
一阵折腾之后才又会到床上。
白锦一拧着眉看着这些样貌高大五官深邃的外国人,道:“你们是谁?”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为首穿着白色袍子衣服的医生道,“你已经昏睡了四年。”
白锦一愣了_下,四年?他为什么昏睡?
想是这么想,问也这么问了出来:“我为什么昏睡?”
医生顿了顿,神色凝重了起来,他收起纸笔,把护士们都驱散出去,然后问道:“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锦一摇了摇头。
“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么?”医生敲了敲床沿,“或者说,你把你记得的事情和我说一遍。”白锦一垂下眼睑,可无论怎么想脑海里都是一片空白,他什么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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