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祖淙得知这件事情后第一时间赶往了医院,途中粗略的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就猜到了事情的恶劣程度,可他没想到恶劣到这种程度。
他刚出电梯,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崽子。
衬衫血迹斑驳,低着头看着手术室,而那侧过来的脸清晰的印着几条抓痕,那抓痕极深,在白锦一白皙的皮肤上尤为刺眼。
张祖淙走过去,把外套脱下来披到白锦一身上,白锦一却头也没回,让人压抑的乖巧。
白锦一知道是张祖淙来了,明明知道不能再依赖张祖淙,可是那颗犹如浮萍的心却在感觉到张祖淙的存在后稳了下来。
张祖淙不知道去和沈九洲父母说了些什么,白锦一只听到仓岚又吼几声。
他无暇去了解他们说什么,他现在一心只想沈九洲别出事。
他四年前欠方骋。
四年后又欠了沈九洲。
不过这二者之间的区别是一个是他求,一个是自愿。
不管是哪一个,白锦一都还不动。
一时间他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他连半辈子的一半都没有过完,命就靠两个人才能活下来。
他为什么不死在四年前的火海里一了百了呢......这场手术进行了很久,从天亮到天黑,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就在所有人都慢慢绝望时,手术室的门才打开来。
沈九洲罩着氧气罩被推了出来,他的头发被剃了一半,纱布裹了好几层。
仓岚扑了上去想要查看,却被护士给挡开。
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脸色疲倦,道:“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脑神经受到了严重损害。”
“医生你说的通俗一些!”仓岚听着严重这两个字吓得魂不守舍,说话全是颤音。“醒来后有很大几率智力会退化,至于退化到哪一种程度还得他醒来后才能确定。说好听是智力退化说不好听就是会变傻。
这些话犹如晴天霹雳,在几人的耳边炸开了来。
尤其是沈家夫妇,收到的打击简直不能用词语来描绘。
仓岚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在丈夫的怀抱里晕了过去。
而沈意城也没好到哪里去,人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几岁。
张祖淙拧着眉,他看了一眼白锦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祖淙抿了抿唇,然后道:“别怕,我在。”
白锦一这才有了反应,脑海里突然响起沈九洲的话,他说的也是别怕。
白锦一闭上眼睛,拂开张祖淙的手走向了病房。
病房里只有两张床,一张躺了沈九洲一张躺着仓岚。
白锦一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外远远的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张祖淙一把抓着他的手,眼底藏不住的心疼:“你也去处理一下。”
白锦一却不理,张祖淙强硬的拽到护士站。
张祖淙抱着白锦一,低声道:“乖一点儿。”
白锦一其实没受什么伤,他前半段在打人后半段被沈九洲保护得很好。
身上的伤就只有额头那快愈合的伤口和脸颊上被仓岚挠出来的抓痕。
就这么一点,张祖淙就心疼坏了,恨不得把他身上的伤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来。等处理完后,白锦一幵口道:“送我去警局。”
这一下张祖淙就明白了他想做什么,道:“我去就......”“带我去!”白锦一重复一遍。
两人到警局时天已经快亮了,四五点本是困倦的时候,可警局里却热闹一片。
那十个男人仿佛一点儿都不害怕自己会出事,不管警察怎么呵斥都肆无忌惮的在聊天,粗鄙的话难以入耳。
张祖淙听了一耳朵然后和警察通了气,给白锦一接了一杯水然后自己坐到了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深邃的眼睛在那几个男人身上扫了一圈,问道:“老大是谁?”
一个留着胡须身材精壮的男人举起手,痞气道:“我!”
张祖淙挑起了眉毛,道:“你的老大又是谁?或者说你的雇主给了你多少钱?”
胡须男顿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心情不好随便找了两个冤大头打一顿泄泄气。”
张祖淙嗤笑了一声,指尖在椅子上轻敲了一下,声音已经冷了:“警局里目无王法,态度平静,你这是知道就算出什么事对方都会兜住你吧?”
胡须男冷笑一声还没说话,张祖淙就又道:“在这申城里谁的势力能大过我?你真觉得他能兜住你!”
警察听到张祖淙这些话脸色都不好,偏偏人家又说的实话。
张祖淙让人把胡须男的手机掏出来,然后翻到最近的通话记录拨了回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对面的声音阴冷:“你先把事办成剩下的钱我自然会给你。”
这个声音......张祖淙的心咯噔一下,然后缓缓道:“是你!”
这个人是三年前一个还没上市的经纪公司的老板,崔浩。
当时张祖淙看中了他手里的一个经纪人和团队,发展空间很大,于是就强行收购了。
收购不久张祖淙发现崔浩手脚不干净就直接把他踢了出去,然后就一直销声匿迹了。
收购本来就是常有的事,张祖淙没想到崔浩居然怀恨在心,现在报复到了白锦一身上。
崔浩见张祖淙认出了自己,便笑了起来,道:“你还能这么和我接电话,看样子他们已经失手了,我输了,我这辈子注定是不能让你尝到失去最珍贵的东西的滋味了。”
张祖淙脸上沉稳的表情有一丝龟裂,很快就又恢复,波澜不起。
“你完了。”张祖淙说完按掉了电话。
挂断后他那些故作稳当的情绪彻底破了,猛的将手机砸了出去,刚好砸在胡须男的头上。
张祖淙怎么都想不到居然会是因为自己。
他喘着粗气偏头看白锦一,看到白锦一一片死寂的表情后,脸色一变,哑声道:“白白......”白锦一将电话的内容听得很完整,他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往外走。
天已经彻底亮了,太阳缓缓的升起来,本该光明一片,白锦一却好像置身于永夜里不见光明。
接二连三的破烂命运朝他扑过来,他已经应接不暇。
只能双手缩在角落里狼狈的抱头抗争,他恨死命运的霸道,但更恨他自己的懦弱。
按理来说他完全可以把责任丟到张祖淙身上的,自己无事一身轻,可是他却做不到。
在听到绑匪本意是冲着张祖淙来的时候他居然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那些人认错了人。
白锦一心底有这个想法时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的漩涡里出不来。
他闭上眼睛。
庆幸。
非恶。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撕扯着他破碎不堪的灵魂,压抑在压抑。
他试图在罪恶的漩涡里自救,可却越陷越深,最后自暴自弃,他需要一个人跟他一起分担这一份痛苦。他转过身,赤红着眼睛看着张祖淙,颤着声音迷茫的看着张祖淙,问:“张祖淙,两次了还不够吗?你真的不肯放过我,容不下我,非要我当着你的面断气,你才愿意罢休么?”
作者有话说白白明天就会和沈九洲在一起〜但是本文依旧是1V1,不换攻。
第126章 张祖淙进手术室?
白锦一眼底的灰败太过绝望,张祖淙感到心惊害怕。
张祖淙上前拥住白锦一,声音颤抖不成语调:“是我的错,可是白白,四年前并非我的本意。”
白锦一快喘不过气来了,他伸出手抵制张祖淙的怀抱,冷笑了起来,道:“那你的本意是为了什么?别告诉我是为了保护我么?”
白锦一嘲讽的眼神让张祖淙喉间仿佛卡住了一块黄连,每一点睡液都带着难以言喻的苦涩。
白锦一深深的看着张祖淙,终于道:“其实无论四年前真相到底是什么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只希望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不会了,我保证。”张祖淙声音僵硬且沙哑,在白锦一冰冷的眼神里只能一点一点的松开白锦一的手。
白锦一到底还是离开了警局,回到医院后沈家夫妇并不让他进去,他只能坐在长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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