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致远诚心道:“明白。”
他能乖乖地站在这里挨训,原因无他,因为他从心软的老师那里讨来了块 “糖” 吃——为了对徐致远 “团队” 为化解这次危机而做出的贡献表示感谢,三天之内俞尧要对徐致远有求必应。比起往后快活的三天,罚站只是须臾一瞬,不妨碍小兔崽子的心情大好。
训完了他,俞尧叹了口气,继续备课,徐致远则在他背后吊儿郎当地站着,嘴里含着一块糖,问道:“那这三天是不是从今天开始算?”
“今天不算,” 红墨水在本子上留下一个重点符号,俞尧说道,“明天开始。”
“那我今晚就去你的房间打地铺,” 徐致远说,“钟声一敲我立马喊你起来。”
“…… 嘶,” 俞尧无奈道,“你能不能消停点?”
“不行,” 徐致远坚决道,“小叔叔,这三天就意味着你人是我的了,一分一秒都不能少。”
“你……”
这话俞尧怎么听怎么别扭,他回头看向徐致远时,恰好徐致远俯下身子,一只手撑在他的身侧的桌沿上,另一只手伸出去拿放在桌子上的铁盒糖。他故意把俞尧困在胸膛与桌沿圈起的一方小地方,俞尧回头时,占了这兔崽子算好的时机,“被迫” 不小心蹭到了他的嘴角。
俞尧的声音戛然而止:“……”
糖在唇齿间打转的声音清脆,徐致远脸上泛着笑意,故意问道:“老师,尝出来学生是甜的了吗?”
俞尧被他麻得全身起鸡皮疙瘩,把这张讨打的俊脸推开半米远,噎了半天,严肃地说道:“…… 你给我站直了,我好好跟你论道论道。”
徐致远安然地吃着糖,看着耳朵发着红的俞尧面不改色地站起来,道:“我是不是很久就告诉你了,你要是荷尔蒙过盛,不要发到我身上?
徐致远说道:“是。”
“你不觉得你最近的行为逾矩得过分吗?”
徐致远仍然盯着他的耳尖,道:“过分么?你不是说我可以不用避嫌吗?”
“不用避嫌不代表你可以过于亲昵,” 俞尧把目光挪开,说道,“你这样让我……”
“小叔叔,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俞尧立即回道:“不是。”
“那不就好了,” 徐致远向后一仰头,后脑勺漫不经心地抵在墙上,说话时喉结在脖颈上一上一下地滚动,“你不喜欢男人,我又对小叔叔你没有那种意思。你我只要不往歪处想,不就很正常了吗。”
俞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他沉默一会儿,冷冷道:“我不管你的狡辩,过于狎昵的言行和谁都不合适,何况你……” 俞尧顿了一下,“何况你还有爱慕之人,以后不许这样了。”
“行吧。” 徐致远轻松地答应了,他盯着俞尧,说道,“但是在这之前,我需要搞清楚一件事。”
俞尧瞪着他,只见徐致远从桌上拿起他的钢笔来,在自己手背上涂了一个红圈。一边歪头看了俞尧几眼,一边搓抹几下,直到颜色变得红而不突兀。
俞尧心中预感不好,问道:“…… 怎么?”
徐致远给俞尧看了一眼这个颜色,把手背上的红色比在俞尧头的一侧,形成对比,并歪头打量道:“你说耳朵红成这般颜色的人跟我说’不是‘,我究竟是该信他,还是不信他。”
俞尧:“……”
他抓住徐致远的手腕,本想强硬地拉扯开距离,但是徐致远猝不及防地将他逼近他。他已经摸清了俞尧出手的套路,很容易地用蛮力打断了他。
徐致远的脸上闪过去一丝像是猎捕般的危险神色,他轻轻揉捏了一下俞尧的耳垂,近在咫尺地问他:“尧儿,口是心非可不好。”
他口里的糖还没化,扑到自己鼻尖上的气息是甜的,可是强硬的行为却跟这股气息大相径庭。俞尧想要挣扎,但两股相斥的矛盾气场纠结成了一张网,将他的身体往绵软里拖。他喊了一声 “徐致远”,但是没有拦住他。
徐致远含住了俞尧的下唇,仅仅是使劲地咬了一下,就松开了。
然后,这厮抬头瞪着俩天真无害的黑眼睛,仿佛在说 “乐于助人的我帮你认清一下事实”,问道:“怎么样,感觉好吗?”
俞尧这辈子头一次经历大脑一片空白的窘状,呆愣地望着他,长达十几秒。
而后徐致远的小腹又遭了一拳,“哎” 了一声之后被拽起后领——像是兔子被拎起了两只长耳朵,被丢出门外。整个过程俞尧一声没吭,只有最后咣得关上了门。
被拎出门外的兔子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敲门道:“小叔叔,那我明天凌晨再来啊。”
门里传来闷闷的一声:“滚。”
徐致远心里琢磨着,这大概是俞尧说过语气最 “狠” 的字了,这都让自己给逼出来了。他蹭了一下嘴唇,回味着刚刚的力度,装傻道:“我就咬了那么一下,又不重,你干什么这么凶。”
俞尧没有回话,徐致远刚要继续敲门,有声音却从楼下传来。
“徐致远,你过来。”
徐致远趴在栏杆上往下望,果真看见了正在喝茶的母亲,问道:“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安荣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徐致远猜想她大概上楼过,他想起来门没关紧,漏了条缝,也不知她听到了什么。莫名地竟心虚了起来,依言走了下去。
“给我跑趟腿去送个东西,” 李安荣道,用下巴指了一下桌子上的包裹。眼底闪过去一丝徐致远并未察觉的复杂神色,严肃地说道,“以后不准闹你小叔,听明白了没?”
“哦。”
……
田松银行的大厅,有伤风俗的雕像一如既往地忧郁望天。
周楠研读了一个星期的日语,自觉可以进行简单的交流了,最后一次来田松应聘,抱着天上掉馅饼的心态希望经理能被他的执着和学习能力打动。
他深呼一口气,步入熟悉的走廊,走廊尽头那件熟悉的位置前,出来两个他熟悉的人——
哐当一声门被关上,经理抓着曹向帆的胳膊,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曹向帆皱着眉道:“你让我跟冬先生说话,你……”
“这位同学,让你走是董事的意思,希望你能体谅我们的工作。”
“是冬先生说事成之后会在田松给我提供岗位!” 曹向帆急道,“去引导俞尧的学生闹事我已经做了!后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
听到他的前一句话,周楠拿着简历的手微微地紧握了一下。
经理比了个噤声,不耐烦地说道:“我也很遗憾,这位同学。但这不是我来追究的事,我现在的任务就是让你出去。”
“你让我进去见冬先生,我去跟他说,肯定有谁在搞鬼,我……”
周楠赶紧找了地方侧身一躲。经理一边拉着他,一边彬彬有礼地跟往来的顾客致歉,快速将喋喋不休的曹向帆拉出了银行。在遮挡下,周楠没有被发现,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这二人出门。
工作岗位。
原来曹向帆和冬建树的交易是这个。
那……
周楠被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士拍了拍肩膀,大概是问他需要什么帮助,他潦草地用蹩脚英语应付了几句,回过神来。趁经理还没回来,快速溜到了走廊最后的房间。
他站在原地深呼吸几次,鬼使神差地伸出指弯来放到了门上,可这一瞬间,又风声鹤唳地听到了走廊旁的脚步声,本能的害怕叫他收回了手指,清醒须臾之后咽了一下口水,头冒冷汗地欲原路返回。
可是没有迈出一步,房间里的冬建树突然道:“谁在外面。”
听到声音的周楠停住动作,僵硬了好一会儿,才把身体转过去,敲响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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