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应让陆景没底,他眼睫颤动,“不信?”
水晶灯析出炫璨光谱,音符跃入落地玻璃内。
乔以棠伸手,眼中含笑,“May I?”
第67章 杀人夺命贴面舞!
水晶灯析出炫璨光谱,音符跃入落地玻璃内。
乔以棠抬手,眼中含笑,“May I?”
陆景一下没能反应过来。
乔以棠把手递到陆景眼前。
陆景微微侧眸,看着乔以棠的手,脸上净是迷惑。
他压着腰,整个人罩在乔以棠身上,鬓间发丝垂落,半遮半掩中泄出几分抿紧的唇线。
乔以棠看着他。
那双眼睛深沉乌亮,像是色彩饱和的上乘黑曜石,凝视时会给人一种临潭深陷的溺毙感。
那是一双属于成年男人的眼睛,与印象中的暗流涌动却含蓄隐忍不同,此刻呈现在陆景眼前的,是毫不遮掩的细腻温柔与饱满情感。
陆景眨了下眼,直觉这当中有哪儿出了错,他撑着扶手的双臂微微发颤,脊梁背后知后觉地泌出了冷汗,喉咙微动间,腰间蓦地一紧。
下一秒,陆景趔趄,忽而一阵天地旋转,二人位置瞬间交换了过来。
陆景:“!!!”
陆景整个身子往后仰去,就靠着乔以棠扣在腰上的手勉强稳住平衡。
乔以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忽而笑了。
那笑容意外地有点儿混蛋。
“刚才应酬了那么多外人,现在是不是也该轮到给我补课了?”
四讲五美的大好少年,突然坏笑起来,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陆景脸红了。
“我太笨了,上回爸爸教的华尔兹还是不得要领。”
说罢,乔以棠左脚一动,一个滑步便将陆景带了出去。
“爸爸你再教教我。”
高大英俊的少年目中含笑,手臂稍微带力,一个左旋九十度,便轻快地将人带出了沙发角落的逼仄之地。
陆景呼吸突然一窒,手很自然地搭在乔以棠宽实的肩上,二人已经摆出了标准的起舞姿势,而他的神情却依然茫然。
圆舞曲三拍节奏起——
直步起韵,左进步。
陆景:“……”
左侧转,接一个横移,大旋步。
并脚换步、再一个侧身,侧行追步……
兔崽子仗势欺人,男步熟稔而优雅,为了配合他,陆景只能不断地被带着后退、旋转、晃荡……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迈的女步。
这哪里是不得要领!分明是太得要领了!
“乔以棠!”陆景咬牙道,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乔以棠就是笑,眉目温柔间是稠密的浓情蜜意,举手投足皆是年少无惧的神采飞扬,一下就将陆景笑得没了脾气。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陆景迷迷糊糊地想。
分明就在不久前,他还是那个疏离冷漠又对外界充满警惕的尖锐小孩儿,面对诸多不公与坎坷,都逼着自己去强势地直视与面对,就连学校老师,对他的评价也是优秀而孤傲——
灯光柔和,音乐舒缓,墙壁上落影翩翩,明暗交替了一片。
如今的乔以棠,哪里还有曾经的窘迫局促?
他认真负责地在岗位上恪尽职守,与同龄人之间的相处恰到好处,又能游刃有余地在社交场上同诸多长辈谈笑风生……十八岁了,他就是个日趋成熟的男人,做着他想做的,担着他该担的,不骄不躁,稳中求进。
被少年眼中炙热灼烧出的紧张在行云流水的默契中一扫而光,这种闭上眼将自己完全交付给对方的配合对信任度的要求极高。
属于两个男人的华尔兹,没有一般男女配那般华丽到浮夸的舞姿,乔以棠在你进我退间将身体摆荡的度把握在一个恰到好处的点上,这一支舞,让陆景跳得淋漓尽致之余又充满了新奇。
场外灯光由明转一暗,布鲁斯乐曲重新奏响,萨克斯幽雅而暗昧,墙上遗影叠叠,错落出满室的暧昧来。
悠慢间,两人靠得极近,五公分的身高差不多不少,陆景略微倾首,便伏上了乔以棠肩头,他的气息拂过鬓间长发,像是温润的春风撩拨在乔以棠心间。
“小伙子耳聪目明的,没看出哪儿学得不好啊。”
修身的礼服勒出窄窄的腰线,乔以棠手就扶在最细的那截上,慢悠悠地带着人随乐曲轻晃。
他说:“多亏老师教得好啊。”
陆景低低笑了一声。
老师?他的老师还能是谁?
陆景是术科生,性子又散漫,加上父母常年在外为事业打拼,对他疏于管教,他的高中生活基本上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文化科成绩更是慢悠悠地吊在中间线上,如今收了个拼命三郎的乖崽,说不感慨是假的。
要不人家怎么就成了附中的屠版狂魔呢?
在正值爱玩闹的年纪,主动用密匝的学习来占满假期,这需要何等刚强的意志力与自制力,但这一切对乔以棠来说似乎都不是问题。他按部就班,稳中求进,学习对他来说不是任务,而是自我修葺,他在课业、实习、考驾照、私教等各式各样的学习中,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洗髓式人生升级。
当初乔以棠初到羊城,方舟凛在学校还公然高姿态地喊他“小乞丐”;而今,却不知不觉被乔以棠的气势盖过。
少年是移植到丰沛沃土的小树,来到羊城仅一年有余,便已脱胎换骨。
现在乔以棠白天实习,晚上回家更忙,分析报表、撰写报告是工作,课业学习也不能落下,来年的高三课程他早已提前修完,除了加强巩固基础外,他更多将时间花在大学阶段专业知识的学习上。
陆景特地掐着手指算过了,放假以来,这小孩儿每天平均睡眠时间不足六小时,这可正值长身体的关键呢,万一没休息好耽误了长高高长壮壮怎么办?虽然现在乔以棠是够高够壮了,可健康是本钱,就怕年轻人不当一回事——这点上,曾经作过大死的陆老父亲绝对有发言权!
于是陆景只能挽起袖子亲自盯起人来。工作时间那叫没办法,陆景不能明目张胆地护人,但只要没外出任务,午休时间就会被陆景拎进办公室强行补眠——即便这样,陆景办公室经常有人进出走动,乔以棠最多也就能歇上半个来钟。
乔以棠自己没当一回事,倒是陆老父亲心疼得要命,可再心疼能怎样?他自己就没能树立好榜样,平常养生经看似一套套的,可应酬一来,顶着个破胃照样上,更别说灵感一来就窝在画室里日夜颠倒……作息简直不能更乱。
说到底,他俩就是半斤八两,谁都不让人省心。
乔以棠如今初涉社交场,半路出家又是陆景亲自带的人,一举一动皆是焦点。以陆景的行事风格,本该给他报个什么礼仪班好好琢磨琢磨,可这课程时间再往上叠,乔以棠的睡眠时间就势必又得往下降,陆景可舍不得!思来想去,最后他大腿一拍,决定还是自己来教得了!
包括这些用来应付场面的社交舞,都是陆景手把手教出来的。
灯光转暗,逼出怠倦的乏意,陆景是真的累了,闭上眼将全身重量交给了乔以棠。
初识期他可没少吐槽乔以棠这身高,成年人的一米八在这小孩儿面前简直毫无尊严可言,没想如今却能从这愈发拉大的高度差中体验到安全感。
“是吧,老师?”
“你老师那么多……”陆景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他像被剥了筋,整个人懒懒散散的,连沉稳的木质调香都晕出一股缱绻缠绵的味道来。
“喊谁老师呢你?”
他像猫,高傲矜持偏又领地意识极强,霸着乔以棠让他异常有安全感了,那这个人便都该是他的。
“你那老师,在大剧院等你呢!”陆景下巴微扬,磕在乔以棠肩上,脸上尽是不满。
这嗔怪的调调,是在翻旧账了。
“上课就上课,看什么歌剧听什么演奏会,还约绿地公园去是怎么回事儿?”
乔以棠就是笑,“学语言么,结合情景不是更有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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