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才不管这些,“方舟予是不是舍不得花钱?”
陆霸霸又开始有钱就能为所欲为了,“没钱早说啊!我有!磨磨唧唧的一点办事效率都没有!我看你们崇弋迟早要完!”
眼见这祖宗开始阴阳怪气不分敌我地胡乱攻击了,方舟廷终于长了眼色,开始往外撤。
陆景简直烦得要死,他现在就想杀去学校找乔以棠问清楚,可那样又未免显得自己太不镇定。
凭什么呀!
陆景心想,人明明是他带回来,受了委屈是他给出的头,学校有事老师第一个找的也是他,法律上、情理上,他才是个称职的监护人,现在甩手掌柜的亲爹一回来,小兔崽子居然就上赶着贴过去了!?
这会儿自己再跑去捉现场,岂不是很没面子?
“乔以棠,大骗子!”
他愤愤地摔了笔,把桌子拍得乒乓响,沈祈嚣抱着文件缩在门口,朝刚溜出来的方舟廷使眼色。
沈祈嚣用眼神示意:“他干嘛呢?”
方舟廷踮手踮脚地合上门,“核弹爆炸倒计时,我方人员请速速撤离!”
沈祈嚣:“不是吧?!”
他看着手里那一摞厚厚的文件,嘴角一抽。
他们家陆总心情起伏曲线就是工作量的映射,这个时候进去,只怕他要完!奈何这地儿谁都能躲,就他这个做助理的躲不开。
方舟廷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加油,哥给你发个红包压压惊。”
这是红包的问题吗!?
沈祈嚣愤怒,可再愤怒又能怎么样呢?谁让他工资是陆爸爸发的!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放下吧。”
没有预想中的大爆炸,陆景看了看那摞文件,敲了敲桌面示意他放下,二话不说就开始批阅。
这一反常态的,倒叫沈祈嚣有点儿惊了。
“陆总……”他弱弱地喊了一声。
陆景从文件里抬头,眼神冷酷,“?”
沈助理伴君如伴虎,比方舟廷有眼色得多:“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可沈祈嚣出去不到十分钟,又一脸倒霉地回来了。
正值秋季艺术展旺季,隽臻几个分馆同时有主题艺术展举办,这天从各地、各部门送来的需要陆景亲自批复处理的文件包括突发事件之多、之杂,简直就是要他去陆总面前各种花式送命。
居然还有小孩儿看展途中不慎跌倒,把一副价值近千万的油画给霍霍了的!!!
沈祈嚣:“……”
行吧,出了事,那就解决呗,该报警备案的报警备案,该联系保险公司的联系保险公司,就是个程序的事儿,可现在问题出就出在这画是他们家陆总友情借出给主办方出展的……
沈祈嚣无话可说了。
今天这雷一道接一道的,大概是想将他赶尽杀绝。
出乎意料的,陆景听完没说话。
半晌,才风牛马不相及地问了句:“崇弋方总那边有联系我们吗?”
沈祈嚣茫然,“崇弋?没有啊……”
陆景摆摆手让他出去,“行吧,我知道了。”
“那画……”沈祈嚣问。
“哦,那个啊。”陆景意兴阑珊,“今天之内把现场取证出了,再联系修复师出修复方案,还用我教你吗?”
“不用不用!”沈助理又逃过一劫。
这般冷静克制就不是他们家陆总画风,果然,很快沈祈嚣就笑不出来了。
午休时分,他照常进总经理办公室去收拾餐具,发现便餐台上的午餐竟完好无缺,连筷子汤勺都没拆开!
沈助理自闭了!
小陆先生的胃有多娇贵,他这个助理肩上的担子就有多重!
打从第一天进入眷臻,细心呵护好小陆总的胃,就跟协调领导,联系下属一起,并称眷臻总经办的三大工作核心!!
“陆总……?”沈祈嚣肝儿都颤了,“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沈祈嚣欲哭无泪,不合胃口您倒是说啊,平常不是挺会嘚啵的么?虽然难伺候,但好歹挑拣着多少也会吃一些。
哪像今天半口不动的!
小陆先生恹恹地投去一眼,“没胃口,不想吃。”
沈助理心态崩了!
这压根儿就不是冷静克制!这是在变着花样地作!
说好的惜命人设呢!?
这时秘书推门而入:“陆总,方总那边发了资料过来。”
陆景等了一上午就为等这个!他立刻原地复活,“快拿过来!”
于是沈祈嚣眼睁睁地看着自家陆总大人又将午餐问题抛到脑后,一目十行地将方舟予发来的资料看完,神色莫讳地陷入了沉思。
沈祈嚣没辙,只得撤下那份凉透的午餐。
算了,还是先去交代一份炖汤,待会儿再送过来好了。
可沈祈嚣万万没想到,没等炖汤送上楼,陆景就先一步出事了!
下午两点半,沈祈嚣进来拿签好的文书,结果一进门就见陆景捂着腹部整个人蜷缩在药柜前的地板上。
沈祈嚣当场魂飞魄散,急忙跨过一地鸡零狗碎的瓶罐,从地上扶起陆景。
“陆总!”
陆景脸色煞白,冷汗一个劲儿地往外冒,浑身不停地发抖。
“……疼……”陆景疼得意识都模糊了,声音虚弱得破碎。
“叫救护车!”沈祈嚣朝闻声而来的秘书喊,“……不!直接备车送医院!快!”
……
……
【作者有话说】:
妈耶陆小景这胃病我铺垫了八十多章总算派上用场了!!!╮(╯﹏╰)╭
第86章 人怂气短小陆总
情感源自记忆。
少时颠沛坎坷已成过去,如今乔以棠已年满十八,是法律上明文规定的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
乔旗学在过去不存在,那么现今对乔以棠来说,不过是个挂着血亲名头却毫无羁绊的陌生人而已。
与大街上偶尔擦肩而过的路人并无两样。
没人会费时费力去关注一个路人。
所以他轻描淡写,所以他若无其事。
可似乎有人不这么认为——
兜里手机突然震起来时,老杨的卷子才讲了一半。
附中严令禁止学生带手机,可大部分人会偷偷带着,只要不明目张胆地玩,老师们都睁只眼闭只眼。
所以,当乔以棠在班主任课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拿出电话“喂”了一声的那一刻,全班都震惊了。
老杨停下了讲一半的卷子,站在讲台上看着他。
可下一秒,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乔以棠像装了弹簧似的整个人蹦了起来。
课桌哐当一下挪了位,叠得老高的卷子和题集哗啦啦散了一地。
“乔以棠!”老杨震惊地看着这个校级模范生,“干什么呢你!”
乔以棠都半个身体在后门外了。
“老师我请假!”乔以棠半刻不停地冲出走廊,匆匆回头喊道,“迟点补假条!”
“补什么补!!” 老杨拍着讲台咆哮,“你请的假还少吗!?”
可乔以棠已经跑远了。
他冲下楼梯,跑出教学楼,这回没有班主任签字的外出条,便循着方舟凛日常迟到逃课的路线,熟门熟路地从体育馆后门的矮墙翻了出去。
一路赶急赶忙地横冲直撞,他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临上车了又猛然记起羊城一天从早到晚鬼见愁似的道路交通,便又关上车门退了出来,不顾身后司机的骂喊,拔腿就往地铁站跑。
燥热的风拂过耳畔,乔以棠飞奔着,步伐快得残影连连。
他身形敏捷地穿梭于如织的人流中,胸口砰砰直跳,脑海里一片空茫。终于,在地铁连转三线、又全速急奔两公里后,看到了医院大门。
莉姐一见乔以棠就拎着裙摆小步跑着迎上来。
“你这孩子!怎么也不打个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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