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就给了个酒店名,他匆匆出门,进电梯后才点开地图查路线。
路线规划显示有好几段塞得发红,他放弃了打车,撒腿直奔地铁站。
宇宙中心名不虚传,出门400米不到即是地铁口,羊城最繁荣的几条地铁线都在这边交汇,乔以棠连换乘都不用,三号线十五分钟就赶到了酒店。
临近圣诞,酒店大堂伫立着硕大的圣诞树,眼下有工作人员在试灯效,足有两层楼高的圣诞树上红的绿的闪成一片,乔以棠刚掏出手机,就见大堂经理迎了上来。
“乔先生吗?小陆总在那边等着了。”
还穿着附中校服的乔先生:“……”
贵宾休息室里,小陆总要死不活地倒在沙发上,头发凌乱散落下来,长腿耷拉在地,眯着眼像是睡了过去。
一走近,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这让习惯了陆景身上各种好闻的橙香木调香的乔以棠皱了眉。
“景哥。”乔以棠在他前面蹲下,轻抓了一下他手。
陆景似醒非醒地睁开一只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来了啊?”
他慢慢撑起了身子。
酒劲儿上来了,他整个人都是木的。
“嗯。”乔以棠过去搀着他:“来,我们回去。”
大堂经理看看醉醺醺的小陆总,又看看乔以棠身上的校服,说:“小陆总,我去给你们叫个车。”
陆景扶着乔以棠手臂摇摇晃晃地站着,神色有点恍惚,没能反应过来大堂经理的话意。
他摆摆手:“把我车开到门口!”
说完一个后仰,乔以棠飞快揽了一下,稳住了他。
醉鬼一点也没发现乔以棠和经理二人脸上的异色,把车钥匙扔到大堂经理身上,扭头对乔以棠说:“走,我们回家。”
大堂经理面带犹豫:“要不,我给您找个代驾?”
陆景皱着眉看他,不满道:“我有人接干嘛找代驾呀?”
大堂经理汗当下就出来了,一双眼睛不住往乔以棠身上瞄。
陆景也跟着他往乔以棠身上看,看了半天才慢半拍地反应了过来:“……啊、你不会开车呀?”
乔以棠挺无奈:“……是的。”
天天孩子崽子儿子瞎叫一通,真遇着事了倒能忘了他未满十八!
陆景“哦”了一声,自言自语说了句,“长得人高马大怎么就不会开车……”
乔以棠:“……”
大堂经理:“……”
乔以棠当他在说醉话,从后面半揽半扶地抓着他手臂让他站稳了。
“麻烦你帮忙叫个车,他的车明天有人过来取。”他对大堂经理说。
跟清醒的人沟通容易多了,大堂经理忙不迭地将车钥匙还给乔以棠,迈着小碎步跑前台叫车去了。
陆景靠着乔以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把头发捋顺了别在耳后,撇开乔以棠试着自己往前走。
然后不负众望地溜达出了蛇行轨迹。
乔以棠叹了口气,认命地上前扶人。
“别折腾了,我扶你走!”
陆景呆呆地看着他,到底是听话了。
陆景酒品不错,虽然反应明显迟钝,但不吵不闹,往东往西都由乔以棠说了算。
一路穿过铺了厚厚地毯的走廊,明亮的灯光下,陆景嘴角轻抿,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扑闪着在脸上印出了浅浅的翳影,酒精作用下,脸色尤其煞白,就只眼角末端晕开了一道淡淡的红。
像是桃花瓣在春光中越过重山叠水翩然而来……
小陆先生长得很好看,眉眼昳丽,五官锐气,一抖梢、一颤睫,都能牵出惊心动魄的逶迤来,分明不男生女相,细品之中却有独一份的悠远绵长。
乔以棠一手松松地搭在他腰上,拐弯的时候稍稍用了点力圈住,然后视线不自觉飘了一下……
好细的腰……
“你醉了吗?”乔以棠试着同他说话。
“没醉。”小陆先生应答如流,“我怎么可能醉!”
行吧,那就是醉了。
车子在酒店大堂门口候着,陆景挥开乔以棠,打开驾座车门,与驾座上一脸诧异的司机面面相觑。
乔以棠眼明手快把人拉了回来,“坐后面,我们打车回去,不用你开车。”
陆景懵然地看着他,眼底没剩几分清明了。
乔以棠把他塞进车后座,自己飞快从另一边的门上了车。
“盛度湾东南门谢谢!”
被团吧团吧塞进车后座的小陆先生不甚满意地自个儿调姿势,没几秒就整个儿往下滑,他还当是在自家那辆D级迈巴赫了,长手长脚的大男人在狭窄的的士后座使劲折腾,一个鲤鱼打滚脑袋磕着车顶了。
小陆先生不消停,小汽车边走边震,一路引来侧目无数,还当后驾座有妖精在打架。
乔以棠几乎当场给他跪下,一手捂着他额头一手把人给箍定住。
“坐好了!”
陆景像是歪了歪头听不懂似的。
司机不断从后视镜往后瞄,紧张地提醒:“靓仔,椅背兜有垃圾袋,别让他吐我车上啊。”
果然,再是体面的人,酒醉后也难逃被嫌弃的命运。
两人挨得很近,陆景顺势一倒,扑在了乔以棠身上,少年充满朝气的清新气息扑鼻而来——他像是一只找到窝的猫,蜷缩着身子就往乔以棠怀里钻。
乔以棠用手在陆景背后一下一下地安抚着,陆景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终于消停了。
乔以棠松了口气,低下头,鼻尖轻轻擦过他额角。
“你乖一点。”他那好听的声线顺着暧昧的气流钻入陆景耳中,“很快到家了。”
陆景低低地咕哝了一声,乔以棠又把耳朵压低了一点,“你说什么?”
“棠棠……好……”
“什么好?”乔以棠耐心地问他。
“——听……棠……”
“好听?”
“……喜……”
“什么好听?喜什么?”
“……”
陆景说一半突然没了声,闭着眼睡过去了。
哭笑不得。
小陆先生在乔以棠怀里睡得舒服,就这么一路地睡到了家。
乔以棠背着陆景上楼,刚进门,陆景就醒了。
——哦,不,不是醒,是开始发作!
拉斐尔在门口喜迎主人归来,陆景一见它就利落地扔掉乔以棠,敞着怀朝拉斐尔而去了,拉斐尔这傻狗,平常不理它都能自己入戏十足地黏上来,更别提主人对他热情打开怀抱的现在了。
“嗷~”
“儿子!”陆景在它头上响亮地亲了一下,心满意足地抱着它道,“一天不见,想爸爸了吗?”
户口本上真正名义上的儿子乔以棠:“……”
“嗷嗷呜~”
“那么想爸爸呀!”陆景快乐地说,“爸爸也好想你啊~”
乔以棠木着脸,站在玄关处看一人一狗现场上演父子情深。
“来。”陆景摸摸拉斐尔的狗脑袋,温柔地说,“爸爸教你跳舞。”
说完扑到音响前一通操作。
霎时,隐藏在屋里各角落的大小音响齐鸣,立体环绕声共响,轻柔华美的圆舞曲旋律响彻了全屋。音乐一起,拉斐尔像得了令,竖着后腿站了起来,前腿扒拉着陆景兴奋不已。
紧接着,乔以棠眼睁睁地看着陆景拉起拉斐尔的狗爪子,带着狗子在偌大的屋内转着圈圈跳起了华尔兹。
这时的拉斐尔哪还是傻狗,分明是陆大艺术家含辛茹苦亲手培养出来的本世纪最伟大的通音律晓舞姿的文艺大触……它仅用俩后腿支撑着身子,被陆景带着通屋转,舞曲旋律悠扬之处,甚至还能恰到好处地“嗷呜”上一声。
这艺术细胞简直了!
乔以棠总算明白了,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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