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提背着手走到床边,单膝跪了下来,把身后的东西拿出来,举到周春城面前。那是一枚很简单的戒指,没有花纹没有钻石,简直可以说是一个铂金指环而已。
周春城没有伸手去接,因为他哭了,哭得很凶,气都快喘不过来那种。
整个求婚仪式,李提连话都来不及说就将戒指扔到了床上,揽着周春城给他顺背。
“怎么哭那么厉害,快别哭了,小心胃抽。”
“你……你怎么……我……我好……好开心。”
“开心就开心,哭成这样。”李提无奈替周春城擦泪,给他擤鼻时顺带捏了捏,“真的小孩子都比你像样。”
周春城憋红着脸推开李提的手,抠着床单问:“戒指呢?”
李提这才伸手去乱堆着的被子上把红色天鹅绒盒子摸了回来,重新打开递到周春城手边。周春城拿出戒指,套进左手无名指上,然后张开五指举到李提面前给他看。
毕竟是估量的指环尺寸,有些大了,套在周春城削尖的指上像是随时会被甩落。但周春城毫不在意,催促李提去戴另外一只。李提好好好地应着,抓过周春城的手,将戒指脱了出来。
“这么着急?”李提亲了亲周春城的指尖,又亲了亲戒指,然后亲自为周春城戴上,“应该由我来为你戴上的。”
有麻麻的感觉从指尖往全身游走,使周春城舒服得眯了眼。
李提的那只戒指是合适的,他戴上后去牵周春城。周春城也学着李提方才的样子在戒指上落了个吻。
“明天我们去买戒指的店换只合手的。”
“好。”
“德国去年已经通过同性婚姻法了,如果你喜欢这里,我们可以办移民,然后结婚。”
“你真的要跟我结婚吗?”
“我不是跟你求婚了吗?”
周春城翻过去趴在李提的胸膛,问:“我觉得头好晕。”
李提一听,吓得要坐起来,不过顾忌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周春城,只能半撑着说:“怎么突然不舒服了?来,下去一点,我找找药。”
周春城抱着他的脖子,埋首在他的肩窝,闷着声笑。
“我觉得我在做梦。”
“傻瓜。”
“明明之前你连给我探病都不肯。”
“……是我做错了。”李提叹道。
“你把我赶出别墅之后就一直在避着我,我都知道的。”周春城的声音越发的低哑,像是在哽咽,“都是我追着你。”
“还好你没放弃我。”
“嗯。”
“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厉害的人,有被承认的才华,有艺术素养,不拘一格,活得肆意。但原来不是的,你才是那个厉害的人,你比我勇敢,我不过是个俗人。”
周春城笑了声:“乱说哄我。”
李提亲着他的发顶,说:“我应该很早就对你有感情了,只是我不敢。我太在乎大众了,就算我老了想要一个真正的家,首先想到的都是丽丽,而不是你。还好你追着我。”
“嗯,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么喜欢我啊。”
“对,我觉得我的命都是你的。”
李提笑着摇头:“不对。You’re light of my life.*”
等两人又是一阵温存过后,李提和周春城才想起看手机,WeChat里都是各自熟人发来的祝福信息,都一一回了。周春城的WeChat里还有一条特别的语音信息,是唐季茹发来的,不过声音的主人是她儿子。小侄子奶声奶气地叫着舅舅,说他是仔仔呀。周春城很喜欢,点开听了好几回。
“喜欢小孩?”李提问。
“感觉很神奇。”周春城摇头,“我们都是从这么小开始的,好像一眨眼就变这么大了。”
“你这一眨眼可漫长了。”李提好笑。
周春城也跟着笑,枕着李提的肩想的却是一生也不过眨眼就过完了。
是夜,考虑到戒指毕竟松了,李提本来是让周春城脱下来放回盒子里的,准备等买了合适的再戴上。但周春城不肯,宁愿捏着拳头,也确实一晚上都捏着,连睡着了也没松开,显然一直没从被求婚的喜悦中出来。
可能实在是过于高兴,周春城起晚了,而且还是疼醒的。他哆嗦着要去摸药,李提是第一次见到他疼的样子,仿佛疼在自己心上,急急的问他药在哪里。
周春城把药藏得很深,李提即使是被他指点也找了快一分钟。
李提的手也在抖,倒水时洒了一小半,等喂周春城咽下药下就问:“怎样,还疼吗?”他已经慌乱得忘了药是需要时间产生药效的。
周春城咬着牙还想笑一个安慰李提,模样扭曲难看,更让瞧着的人难受。
过了长达一生的十五分钟,周春城终于缓和下来了。他拉下李提的脸亲了亲,说:“不疼了。”
“真的不痛了?”李提后怕,“你告诉我多长时间要吃一次药,不能再让你这样了。”
“吓到你了。”周春城又亲了一下,“这只是个意外,我每天都有按时吃。”
李提把周春城抱到浴室。
“洗个澡吧,落了一身汗。”
周春城拉住他,缓缓地笑:“你也落了一身汗。”
李提哑声说:“春城……”
“我腿软,你不怕我摔倒吗?”
“哎,你呀……”
热气氤氲间,李提自己坐在浴缸边上,让周春城坐在他的腿上,密不可分地接吻。
浴缸的水涨到了一半,李提才放开周春城,小心翼翼地把人放进去,而他自己则挤了沐浴露站在外面清洁。周春城偷笑,伸手去碰李提的腿弯。李提以为他有事,转身去看。周春城拿准时间,手便摸上了李提的重要部分。
李提已经好长一段日子没有解决过生理问题了,何况刚刚才跟自己爱人赤身裸体地抱着激吻,他的下面早有了反应。
“我帮你。”
轻薄水雾里的周春城看起来少了些病态,一边轻柔地抚弄着李提的下体,一边用喑哑的声音蛊惑李提。
李提俯身啄了下周春城的唇,说:“用手就好。”然后双手撑着墙壁,低头看着身下瘦骨嶙峋的爱人。
浴室里的呼吸越发粗重,空气里除了沐浴露的味道,仿佛还有淡淡的雄性气味,而且越发浓郁,似乎离爆发边缘不远了。周春城抬眼朝李提笑了下,忽然伸出了舌头往铃口上舔了下,舌尖恋恋不舍地在上面绕了一圈才离来。
李提措不及防就射了,连发几股,全都沾到了周春城的身上。他浑身泛着情潮,替周春城清洗干净,用浴袍包好才开始打理自己。
“下次不要这样了。”
周春城点头。
出去后,周春城数着为数不多的药对李提说:“我们还不打算回去,药我看着应该是有点不够了,你拿着去医院再开一些。都是处方药药房买不到的。”
李提觉得也是,换了衣服拿过药准备出去了。
“等我回来后,我们就去换戒指。”
“好。”
门被拉开,周春城又拉着李提的手,上前亲了亲才把人推出去。
李提好笑,摸着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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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句出自《洛丽塔》:Lolita, light of my life, fire of my loins. My sin, my soul.
第88章 、选择
送走李提后,周春城并没有按照李提的话去床上休息,而是拿了酒店配有的纸笔开始写东西。
修修改改废了好几张纸才算满意,又抽了张新的开始抄写,周春城写得很慢,力求工整,但也只花了两分钟不到。他将纸折好,翻出行李中的圣经压着,然后把昨晚穿过还没送洗的那身衣服拿去了沐浴。
浴室里的水汽还未散尽,湿热中似乎还留有一丝雄性荷尔蒙的味道。
周春城抽掉浴袍的带子,宽大的浴袍便顺着身体滑落。他看着镜里的自己,骨瘦如柴,唯有腹腔因为积水而看起来有些胀,像漂白了的非洲难民。幸而他从来不曾胖过,所以即使现在瘦了,也不见皮肉过分松弛,不至于如同枯槁而行将就木的老人。他拈了拈头上的发,不比以前黑顺软滑,因为营养不足而泛着枯黄,也由于发尾开叉而有点扎手,但总体还是柔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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