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巡湖的时候戴顶帽子,不然晒过头了对皮肤也不好。”季南风也小心翼翼地加入了话题,“户外光线强度很大的,真的要小心晒伤——这已经不是美不美的问题了,是关乎健康的事。”
对于两个男娃比自己活得还精致,小高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她听得进劝,又立马虚心地跟他们请教起了防晒技巧。见她噼里啪啦做了一堆笔记攻略,王伯都忍不住调侃道:“我还以为小高不爱美呢。”
这时,一边许久掺和不进去话题的小刘,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连忙揶揄起来:“以前可以不在乎,现在得讲究起来咯!”
王伯和两位路过的客人一听这话,便知道有八卦要来,立马竖起耳朵凑了过去。
“小高有心上人了?”王伯笑起来,“听起来还是我们身边的?”
小高一下子脸红起来,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嘿呀!八字还没一撇儿呢!”
“谁呀谁呀?”燕鸥一听来劲儿了,但还是用最后一丝良知和底线补充道,“我们能听吗?不能听就算了!”
小高看了小刘一眼,又嘿嘿一声把脸埋进手掌心里——这是批准小刘替自己发言的意思,发言人小刘接到指令,好整以暇开口道:“还能是谁,那必然是我们几个中的颜值担当——”
他没直接说出人名儿,但所有人立马就猜出来了,四个人里有一位颜值相对突出的小伙儿,就是正在巡湖的高个儿,叫翟子昂,也是考编进来的大学生。
“诶哟,诶哟!”王伯显然也很满意这一对儿,忍不住问道,“进展得怎么样了?”
小高红着耳尖笑道:“什么都还没说呢!”
“窗户纸还没捅破!”小刘补充道,“但据我所知,是郎有情妾有意!”
“好诶!”燕鸥一听这话,也兴奋地欢呼起来,这兴奋劲儿,简直堪比当年自己追季南风的时候,为自己全程操心不已的活宝室友们——
吃瓜磕CP永远是人类最丰盛的精神食粮。
嘻嘻哈哈的功夫,王伯手上的活也终于干完了,白琵鹭在燕鸥怀里扭了半天,季南风才敢小心翼翼放开它的嘴。
刚一撒手,这家伙就恶狠狠地朝着季南风“嘎”了一声——它不去嘎抱它入怀的燕鸥,也不去嘎给它手术的王伯,挑来挑去只能选择全程捂它嘴的季南风撒气。
有点良心,但不多。
季南风被它一声气贯长虹吓得不轻,以为它又要飞脚踹自己,刚做好准备逃难,就发现这祖宗已经气呼呼地收手了。
看来也是知道季南风为自己好,只是实在气不过,只能以嘎泄愤。
看这家伙刚做完手术,精神就这么好,王伯也放心下来:“看来没什么事儿了,放这边观察个几天就能放归了。”
放归是一种神奇的仪式,像是在大自然里借租了一件宝物,短暂陪伴期之后,就得原原本本地还归回去。
兽医院的其他病房里,还暂住着好几只救助回来的候鸟,它们也跟这是白琵鹭一样,短暂地路过了这里,却得到了王伯最诚挚的款待与真心。
季南风看着眼前这只肥肥的白琵鹭,忍不住问王伯:“王伯,这些鸟走了,你会舍不得吗?”
他以为像先前一样,王伯豁然坦荡的性格会让他对这一段段擦肩而过的关系看得非常开,没想到王伯却蹲下身子,摸了摸白琵鹭的脑袋,许久才开口说:“当然,人和鸟都是有感情的。”
王伯一生中救助过无数上万只候鸟,其中印象最深的,是一只因为误服农药中毒的白鹤。
“我在湖边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心脏衰竭了,呕吐到全身脱水,情况是十分严重。”王伯回忆道,“那时候他们几个还没来给我帮忙,我一个人把它抱回医院,给它洗胃打药补水,前前后后忙了一个半天,夜里我也不敢睡,就在旁边守着它。”
“最开始的几天,它吃也不行喝也不行,我就拿注射器把食物送进它的嘴里,它有意识的时候就会自己吞咽,渐渐地精神就好些了。”
“那段时间,我几乎所有的心思都在它身上,看着它一点点好起来,我也觉得我的天慢慢亮了起来。”王伯说着,脸上露出了笑意,“渐渐的,它能爬起来走动了,就黏着我,天天跟我一起出门巡湖,晚上还要跟我回屋睡觉。”
“白鹤是一种很聪明的鸟,越是聪明越容易被家化,这对野生动物来说并不是好事。”王伯说,“我当时就猜到,它放归的过程会很艰难,果不其然,放归失败了很多次,每一次把它带到很远的地方放它走,过不了多久它就又会回来。”
“我知道它舍不得我,它对我有感情啊。”王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但是没办法,它是鸟啊,我不能一直把它留在身边、关在家里——它注定是要回到天上的。”
季南风听着这个故事,忍不住看了一眼燕鸥,那人也在出神,回过头来时,便对上自己的目光。
“最后,它大概是听懂了我的心愿,终于飞走了。”王伯笑起来,眼里却带着一丝泪花,“这对它来说是好事,对我来说也是成功,但是我还是控制不住,晚上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了一夜。”
他们的分别是必然的,季南风看着燕鸥,心想——分别是必然的。
燕鸥仓促地收回目光,又问王伯道:“那您现在还会想它吗?”
“想啊。”王伯说,“他们让我给他挂个红绳做个标记,或许来年它还会回来看我,我也能尽快找到它。”
“但是我没有这么做。”他说,“因为每年都会有一群白鹤来这里过冬。”
“每当它们在这一片天空飞过,只要我抬起头,天上飞翔的每一只鸟儿,就都是它。”
第46章 秋月星华46
似乎是听见了王伯的呼唤, 抬头间,刚好一群白鹤飞过。它们飞过的天空落下片片翎羽,宛如白雪般悄悄然落在这片大地上, 好似带着思念的一封信件, 递到了王伯的手边。
这一番景象治愈到了燕鸥, 也给季南风带来了深深的安慰——分别是必然的,那么某种意义上说, 只要用心, 重逢也会是必然。
目送走了头顶的那群白鹤,几个人又回到屋里, 去安顿那只凶巴巴的白琵鹭。
这孩子刚刚遭完罪, 猛烈的性子却倒也半点儿没收敛。一看见人围过来, 就竖起羽毛僵着脖子四处嘎人。
王伯给它赶进暂时修养的笼子里,给它喂了点水,又弯下腰道:“就叫它叫小白吧?”
小高一听, 不乐意了:“王伯, 你不能每只白鸟过来都叫小白啊。”
小刘也笑起来:“王伯站在马英湖边喊一声小白,整个西伯利亚的鸟全都嘎吱嘎吱飞过来了。”
王伯拍了他一巴掌表示抗议, 然后又眯着眼睛道:“那你们给它取名,一人取一个, 我看看你们谁会取。”
说完, 就看向了一边的燕鸥。
这家伙是个严重选恐,也是个重度取名废, 没想到第一个就被选中, 大脑一片宕机。
“啊?取名啊?”他支支吾吾了半天, 才说,“小白不行就大白吧?”
太没创意, 这名字一提出来就遭到了一片嘘声,就连季南风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觉得就叫它大哥吧。”小刘提议道,“它揍我的样子总让我想起我那敬爱的大表哥。”
这不正经的名字立马遭到了王伯的反对:“我不干啊,乱了辈分了这是!哪有小白好听!”
小高又举起手来:“叫它哥斯拉!或者伏地魔!!”
在场的年轻人都咯咯乐出声,只有代沟另一头的王伯一脸迷糊:“啥啥拉?洋名儿我叫不顺口啊。还是小白叫得顺口。”
太过洋气的反派名也被否决了,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最后的希望——季南风。
被视线关注的感觉总让他有些不自然,季南风低头摸了摸鼻尖儿,又看了一眼笼子里满身怨气的大鸟。那家伙对上他的目光,又不爽地拉长了脖子,狠狠吼他:“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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