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喻雾叹气。
叹气的功夫他已经自己掀了被子,他光溜溜的两条腿细且直,赤脚踩在地上的时候没站稳,踉跄了下,被喻雾扶住。
他腿根还有酸痛感,喻雾有点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下:“还是明天吧,你这腿也没法……打开啊。”
确实,大提琴的演奏姿势就注定了经过一场粗-暴-性-爱,而且是初次性-爱的话,演奏姿态没办法维持很久。
况且他平时就疏于锻炼,说他体质孱弱也不为过。喻雾还坐着,一只手扶在他后腰,谢心洲确实站不稳,喻雾环住他腰把他兜回来,顺势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然后端来碗,说:“再喝一口。”
白粥里放了糖,谢心洲低头沿着碗边喝了一口:“喝不下了。”
喻雾很想亲亲他,不深吻也没关系,可以不用唇舌交缠,他只想在他嘴唇上贴一贴。碰一下就好了。
谢心洲刚好转过头,苍白的嘴唇近在咫尺。他看向窗户,似乎想要看看外面,今天风格外大,有广告牌被吹落,咣当当地砸在地上。
可以想见外面昏天黑地,谢心洲又抬起胳膊抱他,问:“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早上快九点。”
谢心洲在他肩上靠了一会儿,然后自己爬去床上钻进被窝。
喻雾端起碗准备走,走前手指在他脸上轻轻刮了下。谢心洲睁开眼,问:“今天下雪了吗?”
“今天有雪。”喻雾回答他。
头发和枕头摩擦着窣窣作响,谢心洲看向他,喻雾轮廓硬朗的脸部线条和相对亚洲人更深邃的眼睛,并没有带来年龄感。
于是向来耿直坦诚的谢心洲从被窝里伸出细条条的胳膊,喻雾乖巧地弯下腰,任由谢心洲低烧的手心抚摸着他脸颊。
喻雾脸上的伤好些了,原本发青的伤处开始泛着紫色,正在痊愈。谢心洲认真端详着他,说:“长得真好看。”
“谢、谢谢……”喻雾磕巴着说。
喻雾出门前来卧室确认了一下谢心洲一个人在家没问题,体温在37度6,可以自理,他才出门。
今天去极云总部,要见尹心昭。他接手江底隧道工程之后,辰衡的人并没有老老实实把所有材料供货商的信息给他,他现在要去把手里的供货商合格证给尹心昭过目。
喻雾进极云的总部已经可以直接刷脸过闸机了,尹心昭的办公室在33层,他按下电梯后,掸了掸衣服上的雪,想着该买辆车了。
33层很安静,几间办公室的门敞开着,能听见里面的人在小声交流。
喻雾走到尹心昭办公室门口,她门也大开着,助理和另外两个人正端着文件,一份份递到她手边让她签字。
尹心昭没发现他,烟夹下来往烟灰缸里弹了两下后才察觉门口多了个人。尹总一抬头,助理顺着视线看见喻雾,什么都没说。
尹心昭给助理使了个眼色,按灭烟后,助理会意,把烟灰缸拿走,将办公室的新风系统调高一档,然后走来门口,说:“喻先生,请进。”
“尹总。”喻雾颔首打招呼。
“先坐一下。”尹心昭说。
这间办公室很大,是33层最大的,设施最完备的办公室。附有卧室洗手间以及茶水室小厨房,喻雾挑了个距离主办公桌挺远的单座沙发坐下。
尹心昭那边在聊一些各厂的报价。极云和辰衡不一样,极云这边是董事长的一言堂,尹心昭嗤笑一声将文件夹撂旁边,说:“一米电缆给我一百五十块,还指望我给他9%税率的安装工程专票,我卖什么工程材料设备我去卖砂糖橘好了啊,傻笔。”
“好的尹总。”对方拿走文件。
这时候助理从茶水间端了杯热饮走过来,搁在喻雾手边,说:“还请稍等一下。”
喻雾礼貌地点头:“没问题。”
助理折回尹心昭的办公桌,熟门熟路地整理她的东西。把她的烟和火机放进她包里,将她充满电的手机拔下来也放进去。
待到办公室里最后一位同事离开后,尹心昭拎起外套站起来,喻雾跟着站起来。
尹心昭走过来,说:“你们江底隧道有个原材料商给的合格证是找人弄的,他们的货跟合格证上不是一个批次也不是一个型号,周一我这边的梁总会去招标公司实名举报,你拿着这张名片,处罚下来之后找他去交罚款然后换这家供货商。”
助理先后递给喻雾两张名片,喻雾双手接过来,应下道“好”。
他跟在尹心昭后面进电梯,今天尹心昭要带他见辰衡的CFO,此人已经被尹心昭策反,约在附近的咖啡厅。
这位CFO带了一位北京做城市亮化的郑老板过来引荐给尹心昭,江底隧道固然要做亮化,这就是尹心昭准备捅向辰衡让他们元气大伤的第一刀。
坐下后,郑老板眉头一紧,打量起喻雾来。
尹心昭起初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喻雾的发色太招摇。不过……
“你是叫喻雾?”郑老板问。
喻雾点头:“是。”
“嗐!”郑老板一拍桌,“三百万跨年擂,就是我办的!”
喻雾恍然:“原来如此。”
郑老板是个乐子人,直接当着所有人面开玩笑说:“原来你是项目经理啊,要不我俩直接合作吧,把尹总踢了!”
喻雾一楞:“不不,那不行,尹总是我……”
郑老板眼睛一眯,笑着说:“逗你呢,我刚就想问了,你是尹总什么人啊?尹总这么多年我可都看过来了,从来没带男人在身边过,你小子,什么来头?”
尹心昭默不作声地点了根烟,靠在椅背,看戏。
喻雾乖巧笑道:“我就是喻鹭辰的亲儿子。”
所以说这年头新闻的时效性真的太短,喻雾这么一句话,唤醒了郑老板的记忆,他“哦哦哦”了几声后,才醍醐灌顶,仿佛想通了什么,看向尹心昭。
尹心昭呢,吐出烟,在装着咖啡渣的烟灰缸里弹了两下,没什么深意地莞尔一笑。
这天下午,庭城迎来入冬之后最大的一场雪。
从咖啡厅出来后,尹心昭在人行道边等助理把车开过来,她和喻雾并排站着。
“睡过了?”尹心昭问。
喻雾“啊”了声,咳嗽了下:“您……怎么看出来的?”
“噢你别多想,你现在整个人的状态比我们上次见面要憔悴,随口一问。”
喻雾抿了抿唇:“嗯。”
“接吻了吗?”尹心昭提着唇角。她还是挺爱听八卦的,没人不爱听。
喻雾摇头。
尹心昭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他呢,你们做完,他状态有什么转变吗?”尹心昭又问。
“他发烧了。”喻雾说。
尹心昭“喔”了声,她看了眼街边,由于下雪,行人闯红灯的多,车从十字路口转过来非常慢。
喻雾一直犹豫着要不要问,终于还是舔了下嘴唇,问出来了:“为什么您和洲哥不同姓?”
“我俩同母异父,他跟他爸姓,我跟我爸姓。”
“这样啊。”
尹心昭说:“你不问问他为什么这个样子吗?”
“我不在乎。”喻雾说。
“不知道也好。”尹心昭笑了下,偏头看他,“这样以后分手没什么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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