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狂风大作,今夜看来又要降温。
如果说谢心洲有什么进步,那么最大的进步就是在接吻的时候主动伸出手抱他。他抬手抱在喻雾后背,被亲得有些发软,手上拎的袋子哗啦掉在地上。
喻雾停下了动作,弯腰把它捡起来,说:“之前就想问了,你买了什么?”
“漫画。”谢心洲说。
“嗯?”喻雾一楞,“谁的?”
“你的。”
“我的?”喻雾低头一看袋子里,那深紫色的夜空封面,赫然是这一卷的最后镜头,夜空下的教学楼,天台上萧仲夏正抬手摸星。
谢心洲:“嗯,我想看看。”
喻雾:“你想看我的漫画……为什么要花钱买呢,你打开那个客房的门,电脑面前就有一本啊……”
短暂的沉默后,谢心洲逃避似的偏过头,有一种做了蠢事被点破的尴尬。把书抢回来,说:“给你冲点销量。”
说完扭头跑回卧室,嘭地关上门。
喻雾的漫画是校园恐怖漫。主角萧仲夏入学的第一天就出了大事,高年级的学姐在开学前一夜,自缢身亡在校广播室。开学典礼取消,警察调查许久,最后以自杀结案。
谢心洲趴在床上翻着漫画,一闪而过的绣花鞋、红盖头,惊雷下大腹便便的屠夫的影子映在宿舍走廊的墙上,但走廊空空荡荡。
他继续翻看,看着看着,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这本漫画被频繁举报。喻雾表达的东西隐藏在校园怪物之中,他把校园里那些促使少男少女死亡的东西具象成了怪物,看上去是亡灵、食尸鬼这些游戏里的怪物,但还是被人解读成了高压力的家庭、暴力、霸凌……
主角一直很孤单,为了隐藏自己的能力,也为了如果有一天自己的身份暴露,不会牵连到任何人,他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一直到最后,这个寒假的最后一天,萧仲夏披着夜色,单刀在手,从一楼杀到顶楼。
书封上的字是:萧仲夏不必再彷徨,此时已满天星光。
但到这里,主角依然孤单一人,谢心洲有点不明白这句话的指代。谢心洲觉得可能是自己情感太迟钝,没能看出情节中的暗示或伏笔。
可当他凝神看着最后的画面时……他伸出手,跟着萧仲夏指尖所向的那片星空,那些星星,一个个连接起来,是孟极的轮廓。
忽然之间谢心洲好像明白了,一直以来喻雾就是这么孤单,直到他遇见自己。他想起买了金奖琴,在家里喝酒那天,自己撩开喻雾的衬衫,指着他的纹身说,孟极。
谢心洲合上书,去客房敲门。
喻雾打开门:“怎么了?”
“第二卷的萧仲夏是不是要有朋友了?”谢心洲问。
“看这么快啊。”喻雾笑笑,“不给你剧透。”
“好吧。”谢心洲点头,然后眯了下眼,审视他,“其实你也不知道吧。”
是的,根本没想到任何剧情。喻雾一哽,喉咙吞咽:“怎、怎么可能,我可是原作者,掌控一切。”
“你就是还没想好。”谢心洲盯他。
“你再这样我……”
“好吧你可别哭。”谢心洲说,“我去练琴了。”
……。
喻雾心道完蛋了,怎么回事怎么只出现一两次的设定,能这么强硬地就覆盖掉了前面做的大段大段的所有形象。
他成了一个随时会掉眼泪的……哭包1。
喻雾抬手挠挠头,刚要进屋,忽然大门被人敲了几下。在没有快递和外卖的前提下,这扇门被敲的概率无限接近于0。
所以喻雾反应了一下才去开门。
门打开,外面站了一对中年夫妻,女士站得比较靠前,所以她先开口说话了:“你好,我们是楼下的。”
“哦哦,您好。”喻雾点头。这年头邻居之间除了漏水漏去别人家里这些房屋事件,大家已经不太交流了。
“哎,小伙子,你家是有人拉琴对吧?”那位女士说,“不好意思啊,你看要不换个时间练琴呢?我们家老人平时睡得早,睡眠质量不好,神经衰弱,动静一起来根本睡不着,而且老人过了那个点,他就整宿睡不着了。”
喻雾不解:“但我家这个琴房的隔音很好啊。”
这话刚说出来,里面谢心洲咣咣几个双弦重音拉出来,这重音,活脱脱像乐句飞出来扇了他俩大嘴巴子。
喻雾吞咽了下:“呃……这是意外。”
“我们知道的。”邻居说,“我们在这儿住了不少年,从前确实声音很小,很微弱,但是小伙子啊,房子的隔音棉,会随着时间老化,它的隔音效果就不好了。”
“原来如此……”喻雾点点头,“不好意思啊二位,我去跟我哥哥商量一下,看怎么解决。”
“好好好。”
邻居是比较明理的人,没有上来就夸夸一顿骂。但人家既然都好好说了,那肯定是真的对别人造成影响。喻雾去敲开琴房的门,跟谢心洲说了这件事。
谢心洲叹了口气。
但喻雾却展开笑颜。
旋即,二人同时开口说:
“我们搬去半山庄园吧,那个宴会厅声场好!”
“以后我背着琴去车库练吧,车库的投射好。”
第37章
谢心洲:“搬家?”
搬家是件大事情, 从一个熟悉的房子里,带走这里的几乎所有东西,挪去一个陌生的房子。
“你……愿意吗?”
喻雾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得很早, 他之前打擂,是按运动员的标准被培养,他心率比普通人慢一些。但碰见谢心洲之后, 心动过速的情况屡屡发生,他觉得自己可能会英年早逝。
他现在心脏突突地跳着, 等着他回答。
明明只是问搬家, 搞得像求婚。
“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喻雾说, “不急的。”
“我觉得挺急的。”谢心洲偏头看了眼琴房。当初买这间房子的时候就是看中了上一任房主在琴房做的隔音,他们家里的女儿学钢琴的,当初担心女儿练琴影响邻居所以琴房装修的时候塞了不少隔音棉。
谢心洲在心里默默算了下,确实很多年了, 隔音棉老化是没办法的事情。找工人来重新填塞装修也不是不行……
但他懒,怕麻烦。
喻雾尝试问:“那……你还去车库吗?”
谢心洲回神,看向他:“去啊。”
“……喔。”
“今晚去车库, 明天去庄园。”谢心洲提着唇角笑起来。喻雾意识到了他是故意的, 但没恼, 反而很开心。他上前一步, 胳膊绕过谢心洲单薄的腰,兜住, 凑过来吻他嘴唇。
他吻得温柔又亲昵, 分开的时候恶劣地在他下唇边缘咬了一口。
说:“逗我是吧。”
由于身高差距, 谢心洲需要稍微抬头, 因而他头发顺软,刘海末梢垂在眉毛和眼睛之间, 抬眼的时候从喻雾的视角来看,乖巧的不得了。
然而这张乖巧的脸对他说:“你逗起来挺好玩的。”
谢心洲周围的人大多会觉得他非常社恐,不善言辞,很多时候是沉默的,不近人情。但在喻雾这里,谢心洲是性感的。各个方面的性感,穿戴整齐的性感。
小区地下车库有三层,谢心洲的车位在负二层。琴没有进琴盒,直接握着琴颈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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