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三千里(10)
“我先跟你们说好了啊,我们要去的是野猪王的地界,害怕可以不去,但是谁要是去了又给我拖后腿的话,以后就别跟着我了。”
四少年齐齐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没既害怕又兴奋的跟着刘湛进山。
经过这段时间的上山下山,刘湛已经对这附近的地形有了大概的了解,不说了如指掌但最起码不会迷路。
野猪王的地界是一片松树林,春夏季节林子里野花野果很是茂盛,到了秋冬季节松树结的松果又成了野猪王最高营养的过冬食物,难怪这野猪王一家大小在这里繁衍赖着不走了。
刘湛捡起一颗落在地上的大松果,竟比他拳头还大,松果里有丰满的果仁。
这玩意能吃,在后世还卖得不便宜,他在考虑要不要捡一些回去,拿来当瓜子嗑似乎也不错,只可惜没有带背篓带不了多少,只能明天带上背篓再来捡。
握着手中的大松果,刘湛带着四人继续往里走,看似随意走走,实则刘湛每时每刻都在留意着雪地上了痕迹。
昨天到今天都没有下雪,一些小动物在雪地上行走留下的痕迹还清晰可见,甚至还有野猪的脚印,刘湛刻意避开有野猪脚印的地方,然后选了一处布满小脚印的区域利用松仁为饵下套子。
五少年七手八脚的很快就在沿路布下数个陷阱。
“头儿,这样可以了吗?”
刘湛基本满意的点头,明日再来看定然不会空手而归。“走吧,我们下山去。”
少年们闲聊着往回走。
“这儿离我们惯常走的路有点远,还得穿过松树林才能回去。”闻青山嘀咕。
山路崎岖,少年们走得却不慢。
“往前走是荆棘林子,要不咱们从那边回吧。”曹壮抬手指向一个方向。
“荆棘林子不是也有野猪吗?”曹鸣道。
曹壮没好气的扫了一把他的后脑勺。“怂蛋!那荆棘林子能进去的野猪能有多大?我们好歹也是杀死过野猪的人,怕他个球球。”
“走走走,说不定真会让我们再遇一回小野猪呢!”张小满一脸兴奋。
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刘湛懒得搭理四个中二少年。
没断奶自不用说刚断奶的小猪都是跟在母猪身旁觅食的,真让你们这群愣头青遇到就该哭了,而且野猪不是家猪,只要有五六个月大的野猪就具有极强的攻击性。
也许是刘湛他们前段时间过度捕猎的关系,荆棘林子里的小兽脚印很少,至于野猪脚印更是没有,渐渐的少年们便放宽了心又开始高谈阔论起来。
忽然刘湛好像听到有狗叫声?
“你们有没有听到有狗叫?”刘湛问。
张小满说:“咱们村就陈百户家养了两条大黄狗,应当不会跑了这里来才是。”
军户们平日都快吃不饱饭了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养狗?要么就是野狗,可他们土生土长的也从来没听说过天苍村附近有野狗。
刘湛已经走了过去。“我去看看。”
走没多远刘湛便看到了一个簸箕倒扣在雪地上,而奶狗呜咽的声音就从里面穿出来。
刘湛掀开簸箕眼明手快的抓住那只想要乘机逃跑的灰毛团子,提溜起来一看,刘湛险些没笑出来,这家伙的小样跟哈士奇像了个七八分,看样子似乎刚断奶小模样傻里傻气的。
曹壮他们围过来也觉得好玩。
“嘿,还真的有狗。”
“这狗崽子怎么跟陈百户家的好像不太一样?”
“你傻啊,这是灰毛的,陈百户家是黄毛的肯定瞧着不一样啊。”
“那可奇了,怎么有只奶狗在这?”
刘湛把“小奶狗”抱在怀里,因这意外之喜让他心情很是愉快。“走吧,我们下山去。”
“头儿,你要养?”闻青山问。
刘湛点头。“这叫狼犬,是狼和狗生的,百年难得一见,你们都管好自己的嘴巴别把这事说出去,等我养大了可以带着它去猎野猪。”
狼犬?少年们都被唬住了,光是听名字就非常霸气!
然而事实上哪有什么狼犬,这分明就是一只如假包换的狼崽子!刘湛上辈子就喜欢养狗,尤其喜欢养大型犬,他早就想弄只狼崽来玩玩,奈何一直没有机会。
回到家里刘湛没有立即跟刘学渊说,而是先把狼崽子藏进了自己房里,狼崽子怕生,一下地便立即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晚饭之后刘湛用山鸡骨头渣子喂它,小狼崽一开始还非常戒备,但架不住饥饿,没一会就坚持不住了扒着碗吃得欢快。
这时赵氏忽然进来了刚好把刘湛逮了个正着,他打算晚些再告诉家人的计划就这样当天就被拆穿了。
“你在哪里捡了只狗?”赵氏诧异。
“在山上捡的,娘,我想养着它。”刘湛爱不释手的撸着狼崽子的毛说。
“湛哥儿想养便养着吧。”赵氏温柔的笑着。
家里现在这个情况哪里还养得起宠物?刘湛本来还想好了一套说辞,结果赵氏就这样无条件的答应了。
“娘给你缝了件衣服,过来试试。”赵氏拉着他到床边。
刘湛这才看到赵氏手上拿了件兔皮马甲,那兔皮不正是刘湛猎回来的野兔制成的吗?
“这个你不拿去卖了吗?”
赵氏边给他穿上边道:“我儿猎的兔皮自然要给我儿用,山上寒气重,你身上只有一件棉衣怎么够,能卖再多的钱也比不上我儿的身体重要。”
兔皮马甲非常的暖和,一穿在身上,刘湛便能感觉到体温迅速回暖。
他想要说些谢谢的话,但是又觉尴尬,一时只能愣着任由赵氏摆布。赵氏替他穿好了兔皮马甲,又解开了他的头发替他把头发拢好盘了发髻。
在天苍村落户以来,刘家每一日都在挣扎着求存,虽说不至于饿肚子,但是家里确实是什么都缺,甚至连菜刀都是隔壁张家婶子借的。
在这样的境况下,赵氏却依然不急不徐的过着日子,每日把丈夫和儿子都照料得干净齐整,自己房间也是收拾得干干净净。
说实话刘湛非常的佩服,也就是这样的赵氏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叫一声娘。
此时此刻刘湛真的想快些长大,十二岁的幼龄给他限制颇多,除了上山捕些小兽便不能再做更多。
“涛儿回来了!快!快去开门呐!涛哥儿回来了啊!呜呜呜,娘好想你啊!”忽然堂屋那边传来宁氏又哭又笑的声音。
是宁氏又发病了,刘湛忙和赵氏过去查看,才刚到堂屋却看到刘学逸一巴掌甩在宁氏脸上。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刘学逸几乎歇斯底里的吼。
赵氏本想上去搀扶宁氏结果被这样的刘学逸给震住了。
“涛儿已经死了!你到底还要我说多少遍!”
“不不!没有,涛儿没有死!”
“你给老子住嘴!”刘学逸猛地一把抓住宁氏的衣襟将她提了起来。
“二弟!你做什么!还不快放手!”刘学渊冲上前去要拉开他。
刘学逸似是也快疯了般双目猩红的摇晃着宁氏大吼。“涛儿已经死了!被埋在了路边!已经死了!”
“逸儿!你做什么!”老太太听了动静在方氏和刘学礼的搀扶下赶过来,怒其不争的斥责。
“逸儿,你还不快放手!你难道真的要逼疯她吗!”
刘学逸大吼。“娘!现在不是她疯就是我疯了!我实在是受够她了!我恨不得把她掐死!”
“二弟!你在说什么疯话!”刘学渊痛心的大骂。
这时馨儿和澈儿从隔壁屋跑了过来抱住宁氏大哭,宁氏却碎碎念着涛儿,刘学逸对这样的宁氏已是恨之入骨。
这一夜之后,宁氏是彻底疯了已然六亲不认,时而哭时而笑,每日都要有人看护,否则一眨眼便跑出门去,出了门逢人便问有没见过她家涛儿。
之后在某一天傍晚,宁氏跑出家门后再也没有回来。
宁氏出走的那一夜,山上下起了鹅毛大雪,刘学渊托了曹家张家闻家帮忙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