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三千里(97)
宋凤林淡淡道:“不用了,你派人守着莫让人闯进来就行。”
黄午时领命下去。
午后的兵营十分安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士兵操练的声音。
刘湛躺在床上头伸出床沿宋凤林用手托着为他洗头。
古代奉行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不能随意剪发,刘湛却不兴这一套,头发只要太长了就一刀削短,因此他的发髻解开之后头发只是刚过肩膀洗起来也简单。
“我何德何能竟让宋先生亲自为我洗头。”刘湛既感慨又嘚瑟。
宋凤林把手帕一甩糊上他的脸一顿揉搓替他洗脸,要他闭嘴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哈哈。”刘湛忍不住笑,下一刻头发被揉成鸡窝。
洗好了头,刘湛靠坐在床头让宋凤林替他擦身体,宋凤林替他擦了上身,下身便要他自己来。
刘湛说什么都不愿意自己动手,更是扯了裤头大咧咧的张开腿,中间已经支起一个可疑的帐篷。
宋凤林没好气。“你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么!”
“想你。”刘湛答得干脆,甚至不要脸的把帐篷掀开。
“帮我摸摸。”
“不行!”宋凤林想也不想后退了一步,却还是慢了被刘湛抓住他的手扯进怀里。
“马太医说你……”下一刻狂乱的吻便不期而至吻得宋凤林有些窒息。
刘湛的大手覆着宋凤林修长白皙的手。
“好了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凤林只觉得右手酸得不行。
刘湛吻着他的脖子又舔又咬。“不行,还不行……”
这一天宋凤林本来还有几份文书要写了让亲卫带回去武源县,结果手酸得一提笔就直抖,写出来的字也没法看最后只得作罢。
三日后,大将军麾下副将亲自送来了刘湛的就职文书和游击将军印信,一并送来的还有两身藏蓝色官服。
刘湛坐在太师椅上把玩手中婴拳大的印信,大楚重文轻武,建国时便特意将武官的品阶压了一阶。
因此游击将军已经是将军头衔却只是五品官,刘湛倒不在乎这些。
刘湛心里忧虑的是睿王许他兵丁人数不设上限,那也得有这么多兵源才是,这些年来北疆数度征兵,刘湛再去搜刮一遍也刮不出两万兵丁来。
朝廷虽然允诺在中原征兵充实北疆,然而大半年过去了也不见有动静。
此番给阳关大战北军又折了不少人,刘湛晋升游击将军后麾下兼管岱州营,加上岑州营两营兵丁也才堪堪过一万人。
还有这岱州营问题也颇多,原是欧阳杰麾下,欧阳杰牺牲后,他麾下三个营便被瓜分了。
如今的北军格局,大将军周澶之下次一级的前锋将军只有徐牧远,再次一级镇军将军有两名,一是张泰宁,二是大将军家臣周随,游击将军却只有刘湛一人。
原除了刘湛外还有四名游击将军,第一次给阳关大战作为前锋的游击将军四人全部殉国。
而作为将军副将的中郎将倒是有好几名,像一直跟刘湛不对头的赵午光就是中郎将。
话说回来,统领岱州营的中郎将乃岱州方氏嫡系的女婿,此人是万万不能用,哪怕他主动归顺也信不过,还得找个由头打发走,岱州营上下兵官也要筛选一遍。
还有一下子多出来的空缺也需要合适的人顶上,两个副将的缺,一个给曹壮,另一个给在岑州看守大本营的李小连。
还有曹鸣刘湛也想把他招回来带在身边历练,不能浪费了一个好苗子,还有许多人不一一列举。
这些跟随刘湛一起长大的兄弟们,也许都不成熟都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是忠诚听话好学才是刘湛最看重的本质。
曹壮他们的武艺单拎出来都是个顶个的出挑,他们缺少的只是带兵打仗的经验。
要说刘湛最想带再身边的人其实是宋凤林,不是因为私下的关系,而是宋凤林的谋略有其独到之处很多时候都让刘湛自叹弗如。
刘湛很清楚自己军中缺少一个智囊,他本来相中沛公离想着虽然毛病多点但还能用一用。
但是这几日宋凤林暂代刘湛处理军务,那一桩一件完美无缺的安排让刘湛再也看不上浑身小毛病的沛公离。
更重要的是,宋凤林还能教一教那些五大三粗的家伙学会动脑子。
刘湛想着想着便不自觉入了神,他看重的几个苗子都安插在了岑州六县,如今要把人调回来就得另外安排人去顶这些缺,还有野松岭的工程由谁来主持?
刘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该喝药了。”这时宋凤林端着药过来。
刘湛一口喝干,却在宋凤林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将他拉进怀里,下巴搭在宋凤林肩膀上放软了声。
“凤林,你别走了,留在营里替我主事?”
宋凤林无奈。“野松岭里的工程离不了我。”
刘湛绝望的哼哼。“兵官的名单我光想想就头疼,到时候还要安排这么多事,我一个人得忙疯了不可。”
大壮他们到底是什么都不懂,每升一次官都得从头学,而刘湛的官升得也太快了,连带着下面的兄弟们也赶鸭子上架。
这样的军队当真是问题多多,宋凤林想到这里也颇觉头疼。
“麾下兵官的名单,你有章程了吗?”宋凤林问。
刘湛摇头,除了曹壮他们为首的几个,其他人不管放在什么位置,哪哪都觉得差点意思,令刘湛十分纠结。
宋凤林起身步到书桌。“你看中哪些人告诉我,我列出来给你参详。”
这一天两人商量了一天总算把大致的章程定下来了,早前安排在岑州六县当兵官的大部分都要调回来,而新缺从刘湛的八百亲卫里挑选替补。
宋凤林仔细考虑过,如今刘湛刚晋升游击将军又经历一场大战,营里百废待兴,他在此时离开确实不妥。
他可以多留些日子待刘湛伤势完全痊愈再离开,这些日子野松岭里的工程可以让吕树生和闻青山代为监督。
“待我伤好了我也要回去一趟,正好送你回去。”刘湛也想回去一趟看看野松岭的进度,他的伤口已经结了厚厚一层痂最多还要半个月就能痊愈。
这段时间刘湛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妥当,一是麾下兵官名单呈送给睿王批准,睿王批了之后,大将军那只是走过过场。
二是他要亲自向大将军述职,大将军毕竟是刘湛上峰,于情于理都该拜见大将军。
刘湛的伤好了七八分之后,便坐马车进城向周澶述职,曹壮陪同左右。
大将军府。
“末将拜见大将军。”刘湛单膝跪地抱拳。
周澶坐在上首喝茶,穿着一件宽袖绸缎长衫,看着有几分儒将风姿,若只看外表,周澶长了一张泥塑菩萨那样温厚和蔼的脸。
就是这样一张好人脸,在刘湛眼中周澶是一只表里不一的笑面狐。
刘湛跪了约有两盏茶的功夫,跪得他的伤口越发疼痛,直到周澶看到他额上渗出冷汗这才抬了抬手。
“坐吧。”
“谢大将军。”刘湛面不改色,忍着剧痛挨着椅子边沿坐下,态度依旧恭敬中带着畏惧。
周澶放下茶盏。“从前倒是看走了眼,刘将军英雄年少,日后前途无量。”
刘湛不卑不亢道:“幸得大将军和睿王赏识,末将定当竭尽全力报效大楚死而后已。”
不管周澶讥讽些什么刘湛的回答都滴水不漏,把一根筋直肠子的武将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你来我往了几回也没让周澶试探出什么。
周澶心里憋着气,在他眼里刘湛就是一只蝼蚁,偏生他还不能随便将其按死。
睿王那边他还得好生哄着,在周澶眼里睿王就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嘛气性也大。
眼下先顺着他,反正睿王和刘湛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上头还有一个周氏压着,在周氏这座大山面前,睿王只能乖顺的听话。
只有一事,周澶是一定要警告刘湛。
“睿王年纪与你相仿,看重你想必也有同龄人惺惺相惜的情谊,你且要记住,你只是区区一个寒门庶子,莫要以为睿王宠信你就能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