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下面没有了(351)

　　格兰瑟姆口中的“小人”是指第四军团。

　　“我倒是挺欣赏第四军团这一招的。你呢？”边静玉把牛排切成小块，转头问沈怡。

　　沈怡说：“一样。”

　　第四军团看似是在给赫卡忒扬名，但其实却把赫卡忒推到了一个只能上不能下的位置上。从第四军团使出这一招的那一刻起，赫卡忒就必须毫无私心，必须在星盗被消灭殆尽后毫无保留地给出他们的研究成果，一旦他们有所保留，那么全人类都会知道他们言而无信，他们也将迎来全人类的讨伐。

　　这算是一种“逼迫”。正是这种逼迫让格兰瑟姆非常不满。

　　用格兰瑟姆的话来说，他们明明早就决定好了，只要星盗被灭，所有的研究资料都会公开。然而军方自己是小人，就怀疑他们也是小人，竟然怀疑他们日后会有保留，于是用这种方式来逼迫他们。

　　这简直侮辱了他们的人格！

　　“格兰西，但如果我们和他们交换立场，我们也不敢真的相信口头承诺，对不对？”边静玉给格兰瑟姆讲事实摆道理，“我们也会想方设法堵住他们的退路，让他们只能按照我们的选择的路走下去。”

　　第四军团确实是“小人”了一点。但与此同时，他们又确实保证了赫卡忒的利益。只要赫卡忒如他们自己所说的那样，真正的目的只有打击星盗这一点，那么第四军团的行为确实是帮助了他们。赫卡忒现在拥有了研究成果的署名权，拥有了无数人的尊敬和爱戴，也在星盗问题上占据了更多主动权。

　　“能成为元帅的人，自然都不会太过天真。”边静玉继续说，“如果非要选一个同盟者，我会选择第四军团。格兰西，你可以不喜欢虞元帅，但你得承认，他这样的人才适合成为同盟者。他确实心思奇诡又有手段。但只要我们的立场和全人类的立场一致，他的种种手段就都是为了保护我们。”是保护，也是束缚。一旦赫卡忒背叛了全人类的立场，保护罩立刻就会成为枷锁。但赫卡忒不会背叛全人类。

　　沈怡用公共筷子往格兰瑟姆的碗里夹了他不爱吃的蔬菜，说：“静玉说得对。不过，我也得说，虞元帅确实适合做同盟者，但不适合做真正的同伴。真正的同伴还得是像格兰西这样的，无原则护短。”

　　“真的吗？”格兰瑟姆问。

　　“真的！”沈怡把哄孩子的话说得非常真诚。

　　沈怡和边静玉在任何事上都能配合默契。教育孩子时得有人唱白脸有人唱红脸，今天是边静玉唱白脸，把格兰瑟姆教育了一通，于是沈怡很自然地就唱起了红脸，顺着格兰瑟姆的话把他夸了一通。

　　“对了，祝余呢？”格兰瑟姆四下张望着。在他受到表扬的重要时刻，祝余竟然不在现场！

　　“他最近有事要忙。”沈怡说。

　　“还在忙垃圾星的事？”格兰瑟姆问。

　　温妮闻言，也抬头朝沈怡看过来。她也想知道垃圾星的事进展如何了。

　　沈怡摇了摇头，说：“他交了一个朋友，那人有很多生而有之的古板想法，为了能更好地处理垃圾星的事，祝余最近正在给朋友洗脑。”沈怡建议祝余让斯图亚特成为它自己的主人，祝余正为之努力。

　　克莽认真地吃着肉，因为塞满肌肉和食物而存不住多少事情的脑子里又记住了一个新词语。

　　第二天，格兰瑟姆继续教克莽游泳。

　　玩得正开心时，克莽忽然倒过来提着格兰瑟姆的脚，把格兰瑟姆的脑袋浸在了游泳池里。格兰瑟姆冷不丁喝了两口游泳池的水。好在这是私人游泳池，池水相对干净。格兰瑟姆没有生气，他知道克莽在和自己玩呢。等到克莽把格兰瑟姆放下，大宝贝愉快地拍着克莽的大腿说：“厉害啊，大个子。”

　　“再来？”克莽问。

　　“……不、不用了，我们去吃蛋糕吧。”格兰瑟姆愿意哄克莽开心，但拒绝再一次喝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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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朋友要一起洗脑，get√。

 

第286章

　　大量存在于赫卡忒论文中的一个词语是：意识。

　　星际时代的吃瓜群众对这个词语的接受度非常高。当人们提起量子力学概念中的叠加态和波函数坍缩时, 人们总习惯用薛定谔的猫来解释。但其实, 在薛定谔提出这个思维实验时, 他是想要用这个实验来否定不确定性原理的。而概率解释、互补原理和不确定性原理是初代量子力学中的三块基石。

　　按照不确定性原理, 薛定谔的猫会是一只处在生死叠加态的猫。但在我们的宏观世界里,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一只猫呢？猫要么就是活的，要么就是死的，不可能会有生死叠加态。薛定谔表示，等实验结束时, 如果猫还活着，如果它会开口说话, 难道它会对你说，是的，它之前处在生死叠加态，它变成了一种概率, 它一部分活着, 一部分已经死了。这怎么可能呢？它只会告诉你，它一直都活着。

　　好, 猫不会说话, 不会用语言描述自己之前的状态。那我们现在假设, 如果用人来做实验呢？

　　人当然会说话。

　　当实验结束时，如果这个人侥幸还活着, 他会说, 他从头到尾都活得好好的，根本没有经历过所谓的生死叠加态。这能够说明什么呢？说明不确定原理被推翻了？并没有。因为人是一个观察者。当他处在这个思维实验中时, 他一直在观察自己的状态，而他的观察会不停地触动自己的波函数坍缩。

　　猫不是观察者，人却是观察者。从生物学来说，猫这种哺乳动物和人这种高级哺乳动物作为实验体应该没什么区别吧？量子力学告诉你，这里头的区别可大了！人可以观察自己的状态，猫不可以。

　　人有一种猫没有的东西：意识。

　　人类用“意识”进行观测，而观测能让波函数发生坍缩。

　　在星际时代，人们已经普遍接受了意识的说法，也普遍接受了精神力和意识有关的说法。那么什么是意识？有一种假说是这样的：意识是组成脑的原子群的一种组合模式。可这种假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如果意识仅仅是一种组合模式，那么它从道理上来说应该是可以被复制的。只要让无数的原子群按照人脑内的原子群进行排序，这不就把那个人复制出来了吗？可这一点在现实生活中并不成立。

　　在现有的粒子传送技术中，一粒糖之所以能被传送，是因为它先被分解成粒子，经过传送后又从粒子重新组合成了一粒糖。人的物质基础和一粒糖没有任何区别，同样是由各种原子组成，那么人类经过传送后应该和那粒糖一样，和传送前没有任何区别！但事实证明，人类被传送后会精神力崩溃。

　　于是，赫卡忒由此引入了灵魂的概念。它类似于意识，却又高于意识。

　　……

　　其实早在赫卡忒之前已经有不少科学家提出过类似于灵魂的假说了，但他们并没有“沈怡”和“边静玉”这两个绝佳的实验体，他们的假说就只能停留在假说的层面，只是给科幻小说提供了无数的素材。

　　赫卡忒的研究还在缓慢推进。

　　这“缓慢”是相对而言的，事实上他们的进度在大多数研究者看来都是极其惊人的。但在理论完善和实验论证的过程中，不可能处处都是一帆风顺的。研究出现瓶颈时，赫卡忒就关注了一下垃圾星。

　　祝余一直在努力说服斯图亚特。

　　如果斯图亚特被说服，它能做的事情就多了。它可以提供军队各派系内部的职位调动信息，可以提供军方各类任务的数据，可以对特定人物进行全方面的监控……有了这些信息，在垃圾星上贩毒的罪魁祸首就能相对容易被抓了。如果斯图亚特最终没有被说服，说真的，赫卡忒并没有把握将军队中的蛀虫连根拔起，很可能最终被抓到的只有惠特曼这种小鱼小虾，某些真正的幕后黑手将平安无事。

　　“和军中的某些势力结下同盟是必须的。我当然希望军方超脑能成为我们的同盟者。”沈怡对几位团员说，“但如果此事不可行，我们必须确立新的同盟目标，暂定为第四军团元帅。你们有意见吗？”